跟雲氏有同樣擔憂的,可不止她一人。
楊筱筱也摸着自個兒的肚皮,暗自發愁起來。
她蹙起眉頭,着急道:“乳孃,你說我該不該找個大夫開服藥調理一下呢?這都快大半年了怎地還沒消息啊?”
周媽媽勸道:“少夫人你先彆着急,這種事兒可急不來啊!放寬心自然就有好消息了。”
楊筱筱發愁道:“我能不着急嗎?大嫂她都有第二個孩子了,我還一點動靜也沒有,萬一婆婆她心裡不高興怎麼辦啊?”
周媽媽沉吟道:“少夫人,老奴看你不如找郡主想想辦法?”
楊筱筱訝異道:“朵兒?我找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說這事兒幹啥啊?婆婆要是曉得了還不知怎麼說我呢!”
周媽媽搖頭道:“少夫人此話兒差矣!少夫人莫不是忘了,永寧郡主她認識太醫院的元醫正,聽說元醫正醫術高明,妙生回春,一手治婦人症的絕技更是了得呢!”
“屆時讓他給少夫人把一下脈,豈不是好過咱們在這兒瞎着急?”周媽媽柔聲勸道。
楊筱筱眼睛一亮,“乳孃說的在理,我現在就去找朵兒!”
“少夫人且慢!”周媽媽連忙拉住楊筱筱。
楊筱筱不解地回頭,“乳孃怎麼了?”
周媽媽低聲道:“少夫人可不能敲鑼打鼓去找永寧郡主說這事兒,謹慎起見最好還是尋個由頭,這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
她頓了頓,又提醒道:“少夫人一會兒見了永寧郡主,記得屏退了下人,姑嫂倆私底下說。免得那些嘴碎的下人私下亂傳,最後還不曉得會傳出什麼難聽的話來!”
楊筱筱感激地握了握周媽媽的手,“還是乳孃想的比我周全!多謝乳孃提醒!”
楊筱筱說罷,讓垂珠帶上白玉棋子,腳步悠悠地去找花朵朵下棋。
花朵朵閨房裡,楊筱筱已在矮几上擺好了棋局。
她擡頭看向屋裡站着的丫鬟,“這裡沒你們什麼事兒了,都下去吧!別打擾我跟郡主下棋。一盞茶功夫後再進來添水吧!”
“是,少夫人!”衆人說罷屈身退了下去。
揮退了一衆下人後,楊筱筱低着頭,心不在焉地擺弄着棋局,踟躕着不知該如何開口是好。
這件事兒畢竟事關她跟花志榮的房事,對着花朵朵這麼一個未經人事的閨閣少女,楊筱筱實在有些羞於啓口。
花朵朵看着楊筱筱欲言又止的模樣,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她把玩着棋子,眨眼道:“嫂嫂今兒真是好興致,怎地忽然想起找朵兒下棋來了?”
楊筱筱勉強笑了笑,“許久沒下了,心癢得緊!我那些丫鬟都是個蠢笨的,個個都下不好,這不只好叨擾朵兒來了。沒耽誤你繡嫁衣吧?”
花朵朵笑眯眯道:“怎麼會呢?嫂嫂又不是不曉得我最不耐煩那些個女紅了,我巴不得嫂嫂天天來找我下棋呢!這樣我就不用被孃親逼着去繡那勞什子的嫁衣了。”
楊筱筱好笑道:“難怪老聽娘嘮叨你憊懶,敢情你這小姑奶奶壓根兒就是故意在躲懶啊!”
花朵朵笑嘻嘻道:“這話兒咱姑嫂倆私底下說便好了,千萬別告訴孃親去啊!不然孃親又該唸叨我了。”
花朵朵說罷舉起黑子開始落子。
走了幾步後,花朵朵見楊筱筱心思實在飄忽得緊,纔開局呢便漏洞百出,顯然沒將心思放在棋盤上。
花朵朵擱下手中的棋子,微笑道:“看來嫂嫂今兒並不是來尋朵兒下棋的,要不咱們還是談回正事兒?”
楊筱筱也自知自己走神了,不由慚愧地低下頭,“朵兒,我……”
花朵朵擡手打斷了她的客套話,認真道:“嫂嫂,咱們是一家人,沒有什麼是不能說的。你自然能想到來尋朵兒,這事兒必定是朵兒能力範圍內可以做到的事兒。說來聽聽吧,看看朵兒能幫你什麼忙?”
楊筱筱沒想到花朵朵如此當面鑼對面鼓地挑破此事兒,心裡對自己的猶豫不決有些慚愧。
她臉紅地低下頭,“朵兒真爽快,是嫂嫂迂腐了。”
她說罷鼓起勇氣擡頭看向花朵朵,“朵兒,實不相瞞,如今嫂嫂的確有一件羞於對人言的事兒,想求助於朵兒。”
楊筱筱說罷低下頭,將自個兒的擔憂了出來。
花朵朵微張着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楊筱筱。
“嫂嫂的意思是懷疑自己身子出了問題,有不孕之症?”花朵朵瞠目結舌道。
楊筱筱紅着眼眶,哽咽道:“朵兒有所不知,如今我跟你二哥已成親四月有餘了,肚子還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即便我自個兒不着急,家裡的長輩也着急啊!”
花朵朵失笑道:“嫂嫂你方纔也說了,你倆才成親四個多月,如今還是新婚蜜月期呢!怎就急着要孩子了啊?”
楊筱筱着急道:“朵兒你還未成親不懂爲人媳婦的難處,日後你嫁了人就明白了。這些事關子嗣的大事兒,實在容不得我不着急啊!”
她沮喪道:“你也曉得你二哥是咱們二房的長子,身上擔負着承繼香火的重任。但我們如今都處了那般長時間了,我的肚皮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即便娘嘴裡不說,我當媳婦的也不能安然若素啊!”
花朵朵安撫道:“嫂嫂你先彆着急!傳宗接代是兩個人的事情,不是單靠你一個人努力就能成事兒的。”
她頓了頓,爲了二房的香火問題,只好厚着臉皮含糊地問道:“嫂嫂,你跟二哥間的夫妻生活還和諧吧?”
楊筱筱自是明白花朵朵問的是什麼,當下也禁不住羞紅了臉,低下頭用蚊子般大的聲音回道:“還……還好……”
還好是怎樣啊?那是和諧還是不和諧?
花朵朵頓覺一個頭兩個大。她想了想,決定換個角度來問。
“嫂嫂,你每月的葵水可準時?”花朵朵認真地問道。
楊筱筱點頭道:“準時的,一般都是每月月底前後就來了。”
花朵朵又追問道:“那你來葵水時,身子可有不爽利?”
楊筱筱想了想,點頭道:“偶爾會有些肚子痛,每次乳孃都會煎一碗紅糖姜水給我喝,喝完就不痛了。”
花朵朵聽罷暗暗鬆了口氣,如此說來楊筱筱的痛經問題還不算嚴重。
她想罷又接着問道:“那嫂嫂與二哥*房的時間可規律?”
花朵朵問罷耳朵尖也染上了可疑的紅暈,然她的臉上卻一本正經,不露絲毫羞澀的痕跡,彷彿她問的不過是吃喝拉撒這些再尋常不過的問題。
楊筱筱沒想到花朵朵會問如此隱秘的問題,俏臉紅得快要滴出水來了。
但想到子嗣大計,楊筱筱還是咬了咬脣,嚅嚅答道:“規……規律的,一般每隔兩天便*房一次,偶爾也會密……密一些……”
“哇塞!”花朵朵眼睛有些賊亮,她心裡暗暗腹誹道,“沒想到咱二哥這般厲害,看來打小讓他練拳果然沒白費功夫啊!”
楊筱筱見花朵朵神色怪異,又沉吟着良久不說話,忙着急地問道:“朵兒,可是有何不妥之處?”
花朵朵猛地回過神來,她見對面的楊筱筱急得快哭了,忽然想起如今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忙肅了肅神色。
花朵朵掐指算了算楊筱筱的排卵期,沉吟着問道:“嫂嫂,你們在每月月中這幾日可有*房?”
楊筱筱不解地擡頭看着花朵朵,“朵兒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來?”
花朵朵微笑道:“我在初步排查你們長時間不孕的原因。”
楊筱筱搖了搖頭,“月中這些天卻是不曾!”
花朵朵眼睛一亮,不解地問道:“爲何啊?”
楊筱筱不好意思地解釋道:“我娘素來信佛,每月初一十五慣常吃齋唸佛。我自小跟着我娘也習慣了。因而月中這段時間我都在茹素,卻是不曾……不曾*房的。”
花朵朵一拍大腿,激動道:“這便是原因所在了!”
楊筱筱一臉茫然地看着花朵朵,顯然不懂她在說什麼。
花朵朵解釋道:“嫂嫂有所不知,月中這些天恰好是你最易受孕的日子。你們這些天都不*房,如何能有孩子啊?”
楊筱筱疑惑道:“朵兒如何得知月中最易受孕?”
“呃……”花朵朵窒了窒。
她連忙打哈哈道:“嫂嫂你也曉得我跟太醫院的元醫正素有淵源,這些都是他私底下教給我的法子。”
花朵朵低聲道:“這個法子很簡單,只要知曉你每月來葵水的時間和你來葵水的天數,便能算出你每個月大約是那些日子最易受孕了。”
楊筱筱瞪大了眼睛,“這般神奇?”
花朵朵神秘兮兮地點了點頭,忽悠道:“這些可都是元家祖傳的獨門秘訣,嫂嫂可千萬別說出去啊!”
楊筱筱連忙點頭,“朵兒放心,我絕不會泄漏出去的。”
花朵朵笑眯眯道:“如今已知曉你倆的問題所在了,嫂嫂也不用擔心了吧?”
楊筱筱滿臉感激道:“朵兒,幸虧有你啊,不然我可真要急死了!”
花朵朵笑眯眯道:“嫂嫂跟朵兒客氣啥啊,我也想能快些抱上侄子啊!”
花朵朵如今是巴不得楊筱筱快些生個大胖小子出來,好轉移一下雲氏的注意力,省得她每天都催促她做女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