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恍恍惚惚跟着楊惜婉跪下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惠陽夫人賢良淑德,禮孝親友,愛護子女,本於楊長直琴瑟和鳴是乃人間第一佳事,後因楊長直西戎校尉因失憶之故令娶她妻,並且生兒育女,忘記惠陽夫人之賢德,朕念之惠陽夫人教育子女有恩,楊長直不記前世,特准兩個人和離,不相往來,不記前情,就此作罷,令楊長直於劉氏之生的兒女,雖姓楊卻記劉氏名下,不得有異議,欽此!”
劉氏腦海一片空白,手顫顫巍巍的接過聖旨。
真的和離了!
真的?
楊惜婉已經起身,從撫琴手中接過繡花囊,塞到那傳事太監受傷,道:“辛苦公公了。”
那公公掂了掂錢袋的重量,眉笑眼開:“郡主嚴重了,能爲皇上分憂是奴才們的職責。”
楊惜婉含笑看着。
那公公一甩拂塵,道:“南陽郡主,奴才就不逗留了,還得趕緊回宮和皇上稟告呢。”
楊惜婉點着頭把這公公送走,然後回來的時候,看見劉氏還拿着聖旨一臉呆愣的樣子。
不僅是劉氏呆愣,這整個南陽府的人都愣住了。
他們以前一直以爲他們的姑娘是沒有爹的,沒有想到有爹啊,這爹居然一直不見面還被皇上判了和離。
大家都知道了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
當然,這是夫人和姑娘的事,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哪裡剛妄議呢。
楊惜婉對着劉氏喊道:“娘!”
劉氏笑的有一些牽強,道:“看吧,娘昨天晚上說的對吧,你娘和你爹的緣分盡了,若不然皇上怎麼可能會爲我做主呢,你說對吧,婉婉?”
楊惜婉點了點頭。
此刻她無比感謝齊成帝賜了這個聖旨,娘和爹一點關係都沒有,最重要還把自己都給了娘,等於是現代的離婚,雖然是父親,跟的卻是孃親。
皇上居然也有這麼英明的時候。
楊惜婉心裡給了齊成帝一個大大的贊字。
楊惜婉要扶着劉氏出去,一直守在大門外的小廝忽然進來跪着道:“啓稟夫人,姑娘,門外有一個名叫楊長直的西戎校尉說是要見一見姑娘和夫人。”
“不見!”楊惜婉乾脆果斷。
這種人渣有什麼好見的。
劉氏卻忽然抓住楊惜婉的手,目光帶着一絲懇求,道:“婉婉,娘知道你爲娘擔心,但是娘既然和你爹和離了,就在也不會回頭,想要和他在一起,只是娘真的想看看,這失憶的那個人究竟是什麼樣的,到底是變成了什麼樣子纔會對我這麼無心無情,娘只看一眼,婉婉好嗎?”
楊惜婉看着劉氏目光中的懇求,心中一痛,道:“好,娘,我陪你出去見他!”
劉氏欣慰的點了點頭,跟着楊惜婉一起慢慢走出南陽府。
這原本幾百步的路程,劉氏一步一步走在青石板上,就好像前方是漫長的人生一樣,走不盡,走不遠,那前方是她前半生最牽掛的人,明明那麼渴望相見,就彷彿腳下生了千斤頂一樣,無法邁出步子,緩慢的猶如螞蟻一般,遲緩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