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惜婉倒是沒有太在意,眼前這個人雙目失明,看不見,扶着自己,也是爲了好走路。
撫琴則看着那手握着楊惜婉的手,目光怔了一怔,再一次凝重的看向這個瞎子。
“這位大哥,你還有家人嗎?”楊惜婉試探着問。
之前這個瞎子不說話,沒人能問到他的家人,既然現在說話了,她問總歸要問的。
“妹子,你真是好人。”瞎子的手跩緊了楊惜婉的手,嘴角露出一絲苦澀道:“我早已經家破人亡了。”
果然如此!
楊惜婉目光露出一絲同情:“你沒有其他家人了嗎?”
瞎子走着的路上搖了搖頭,道:“沒了,都死了,活着的也都死了。”
楊惜婉哀嘆道:“大哥,節哀順變。”
“哎,我早就接受了這個事實。”那瞎子苦澀笑起來:“現在活着不過只是苟延殘喘而已,若不是遇見了神醫,只怕我也命赴黃泉了。”
“大哥,你別太悲觀了。”楊惜婉安慰,想了想又問:“大哥,你叫什麼,這府裡上上下下叫你瞎子總歸不太合適。”
“瞎子就是瞎子。”瞎子悲哀笑起來:“哪裡還有什麼名字。”
看來這個人還真是心死如灰一般,連名字都不想要了,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會讓一個人都萬念俱灰起來。
“這樣吧,大哥,你在我這裡守門的話,我以後就讓我府裡的人喊你梅大哥怎麼樣?”楊惜婉笑着說道。
院大哥?
瞎子忽然一笑:“這名字倒是有趣,妹子啊,你可真是有趣,梅大哥梅大哥,在這梅園裡遇見,就是梅大哥嗎?”
楊惜婉笑了笑:“反正梅大哥你不想說名字,我覺的這名字挺好的,在這梅園裡,我認識了你呢。”
“是嗎?”瞎子的聲音忽然有一些顫抖起來,帶着楊惜婉不知道的一些激動,道:“好,從今天開始,我就叫梅大哥。”
楊惜婉此時和撫琴扶着梅大哥已經回到了他的小屋裡。
這是一個簡單的小廝屋子,屋子雖小,可什麼都用,看的倒是沒有條件那麼差。
楊惜婉親自看了一眼,覺的還不錯,就把梅大哥扶進屋裡,說了幾句關懷的話,然後和撫琴離開了。
撫琴直到走遠後,才道:“姑娘,這瞎子忽然說話了,你不覺的有蹊蹺嗎?”
“有什麼蹊蹺?”楊惜婉失笑:“傻丫頭,你別想多了,有些人只是沒有遇見想說的人不想說罷了。”
在前世有多少生了重病的人,忽然間就會變的堅硬不語起來,比如那些自閉症的兒童,親媽親爸都無法打開他們的心,忽然一個契機,就會讓他們說出人生中的第一個字。
契機!
這個梅園裡的瞎子肯定是經歷了傷心至極的大事,纔會選擇不說話,慢慢舔舐着自己的傷痕,在陰暗裡鬱郁而活。
如果那個瞎子所說,其實瞎子的心從來都不瞎。
他們因爲失去了光明,反而靠感覺能夠敏感感覺出誰對他是真心真意的關心。
“可是,姑娘,這個人我們一無所知留在府裡會不會不太好?”撫琴心裡滿滿都是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