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的賬,一直是周翠花在管。
這些年,元慶財賺了錢,全部都交到了家裡,平日裡,家中的吃穿用度都省。幾個兄弟中,他也是臉皮最後的那個,逢年過節,都不怎麼給江氏孝敬錢,反而是江氏,有時候會給他們一點。
再加上亦萍出事,尉遲家賠償的那筆錢,元慶財以爲,家裡少說也有兩三百兩,沒想到,她竟然還借了這麼多!
周翠花有些心虛地垂下頭。
平日她在家是省吃儉用,可她好面子,愛攀比,每回回孃家的時候,都不甘人後,她哥給多少,她就加倍的給,這些年,自然沒省下多少錢來。
這事兒,元慶財不明白,元亦廣卻曉得。
他想了想,去了屋裡,拿了五兩銀子出來,遞給了周翠花。
這五兩銀子,是他這兩個月攢下來的。
當初,明珠說好了給他二兩銀子工錢,另外還有提成。他當時每月就給了他娘一兩,剩下的錢,他本要都給,發工錢的那日,明珠卻與他道:“亦廣哥,我知道你是個孝順的,拿了錢,只怕都要給家裡,可嬸的性子你也知道,說不定哪日就會惹出事來,我的意思,這工錢你自己多少扣點,也給自己做個打算。”
當時,他就鬼使神差地聽了她的話。
如今,他慶幸,聽了她的話,不然他家,恐怕連一分錢都掏不出來。
“亦廣,你哪裡來的這錢?”元慶財有些擔心元亦廣走上了什麼歪路。
元亦廣看了周翠花一眼,老實道:“這是我這兩月幹活分的獎勵,當時我有私心,就扣了一部分在手裡。”
周翠花聽到這話,立刻就火了:“亦廣,你翅膀硬了,竟然敢揹着我藏銀子?”
元慶財當即就吼了聲:“你有什麼資格說亦廣,要不是亦廣藏了點錢,咱家明天還能不能揭開鍋,都是問題!”
周翠花嘀咕一聲,瞥了元亦廣一眼,“你是不是還留了錢?”
元亦廣聽到這話氣了。
元慶財也火了起來,當即抓過手邊的凳子,就砸在了地上,凳子落地,被砸的稀巴爛。
“周翠花,你說的這是人話嗎?亦廣統共給人家做了幾個月的工,你心裡不明白?這前前後後,都拿了七兩銀子出來了,我問你,你兒子是給人殺人還是幫人放火了,手裡還能有錢?”
周翠花驚了一下,心裡也覺自己過分了些,瞅了元亦廣一臉,又拉不下臉給兒子低頭。
元亦廣站了起來,冷着臉道:“爹,這兩日,你還是別出去挑貨了,這銀子,你收着吧,我估摸着,二舅那邊要是聽到了風聲,定然會來咱家要錢,到時候,你就先將這五兩銀子還給他們。”
頓了一下,元亦廣又道:“這欠下的二十兩,我會想辦法還,你們也不用操心。我回城裡幹活去了。”
元亦廣說着,擡腳離開。
他家遇到這樣的事,他娘心裡肯定不好受,他原本是想在家過幾日,可今日他孃的話,着實寒了他的心。
“亦廣,亦廣,你回來……”周翠花喊着,見元亦廣不理她,氣得瞪眼:“元亦廣,我是你娘,你甩什麼臉色?什麼叫你二舅會來咱家要錢?那可是你二舅,他怎會落井下石?”
“你還知道是他娘,有你這樣當孃的嗎?他就不該救你!你那幾個兄弟什麼性子,你不清楚?依我看,亦廣的擔心沒錯!”
“元慶財,你說啥?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身後傳來父母的吵鬧,元亦廣只覺刺耳,出了屋子,瞧見站在西屋門前的一雙弟妹,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