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萬盛坐在那裡腦子裡正亂七八糟的想着,外面傳來腳步聲,侍從推門進來道:“老爺,客人來了。”
喬萬盛心裡早有準備,但還是心頭緊了一下,道:“請他們進來。”
能向他買軍需品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喬萬盛這會子心裡也有點虛。
怎麼說他也是東凌的皇商,卻與敵國的人做生意,做的還是軍需生意,這事情連想一下也讓人覺得脖子發緊。
他以前都是提心吊膽做的,這一次更是如此,可是他也是沒辦法了。
聽到腳步聲,喬萬盛擡眼看去,見進來的是一個面容冷峻的二三十歲的男人,他雖然是一身普通的東凌人打扮,但是喬萬盛還是一下子從對方的身上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氣場。
喬萬盛覺得,這人身份不簡單。
赫連真也打量着喬萬盛,臉上神色平靜,但是心頭卻是不屑。
一個賣國之人,本來就入不了人眼,更何況是他的眼?
不過這樣一個入不了他眼的人,卻是他能噁心他最大敵人的一把利器。
這樣想着,赫連真也不理喬萬盛,直接走過去,坐了下來。
喬萬盛見對方如此傲氣,也生不出什麼不悅的情緒來,只是問:“就是您要做那筆生意的?”
赫連真點頭道:“正是,不知道你喬家手上還有多少貨?”
“貨自然是有的,喬家原本就是要供應着東凌的軍需用品,只是……”喬萬盛頓了一下,目光試探的看着赫連真。
赫連真冷笑了一下道:“只要有貨,銀子不成問題。”
喬萬盛看着赫連真臉上的笑,只覺得心頭惱火,可是他也沒有辦法,銀子現在就是他的軟肋,對方也是清清楚楚的。
“貨早準備好了,隨時可取,銀子的話,您要先交訂金。”
赫連真神色淡定道:“這是自然,三成訂金,隨後就奉上。”
“不成!”喬萬盛一聽就急了,道,“這一次不一樣,這一次訂金要先給七成,等到交貨,您再補上餘下的三成。”
赫連真笑了,道:“七成,你在開玩笑?”
喬萬盛也忍不住有火氣道:“您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赫連真神色冷沉,沒有說話。
喬萬盛只好道:“若不是因爲此事,我也不會非要見您,我這邊最近情況不太好,需要一大筆的銀子,所以纔會如此。”
赫連真神色冰冷:“這與我有什麼關係?”
喬萬盛咬了咬牙,最後只好道:“只要您同意,我這一次,可以一次性的賣給您一百萬兩的貨!”
他說完,赫連真的神色真的動了一下。
喬萬盛這會子也覺得頭皮在發麻。
他之前販賣軍需,因爲多少還是顧忌着,怕一招不慎,會毀掉整個喬家,所以他一直沒敢太大批量的賣,這也是他這麼多年做這種事情,一直沒有被人發現的原因。
可是這一次不同了,他自己也想好了,這是最後一次,而且他這次需要錢,不但是喬氏那邊要供應,更是喬家自家的生意,現在喬家的生意若是沒有一筆大的資金來支撐,只怕真的要玩完了。
更重要的是,他這次若不是弄一次大的,眼前北蒼男人,也肯定不會心動。
“一百萬兩?很多嗎?”赫連真心裡猜到喬萬盛所謂的一百萬兩的真正意思,但是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果然,喬萬盛還是自己挑明瞭,道:“不是銀子……是黃金,黃金百萬兩!”
赫連真沒控制住臉色變了一下。
北蒼不比東凌,很多東西,他們弄不出來,就算是弄出來了,質量上也過不了關。
其他的也就罷了,但是軍需方面,對他這個一心想要打進東凌的北蒼皇子來說,是最重要的東西。
銀錢上他倒是寬裕的,但是軍需這種事情上,有時候有錢也使不出去。
東凌西邊的西秦倒是好欺負一些,但是西秦卻也沒有這種好貨,所以他從很早就把主意打到了東凌這邊。
只是可惜的是,東凌與北蒼是宿敵,兩國常年交戰,東凌怎麼可能把軍需賣給北蒼,再讓北蒼人用着東凌的東西來侵犯東凌呢!
所以,明着不行,他只能暗中來。
一年多前,他認識了蕭亦海,蕭亦海是一個野心很大的人,這樣的人其實很危險,但是利用好了,卻也是一個好的合作伙伴。
他幫蕭亦海解決了麻煩,便很順利的說服蕭亦海成了他購買東凌軍需的牽線人,蕭亦海也是有能耐,直接就聯繫上了東凌負責軍需供應的喬家。
喬家貪心不足,一邊享受着身爲東凌皇商所擁有的便利和利益,一邊也敢販賣東凌的給敵國賺取黑心賣國的錢。
只是可惜的是,喬家雖然貪婪又黑心,但是膽子也沒有那麼大,一直以來,他們之間的生意都只能說是小打小鬧。
他倒是想弄一次大的,但是喬家這邊不鬆口,就算是蕭亦海也沒有辦法。
這一次,喬萬盛主動開口,要一百萬兩黃金。
百萬兩黃金,已經不能說是一般的大了,而是非常的大。
赫連真控制住自己沒有露怯,只是看着喬萬盛。
喬萬盛這會子也很心虛,可是同時又很決絕,反正他這一定是最後一次了,冒險也就這一次了。
“臨近年關,貨庫裡貨物已經是囤滿了,裡面的貨物,若是你們北蒼買去,我可以保證,你們北蒼三年之內無憂。”
赫連真在心裡大概的估計了一下,他知道喬萬盛沒有說謊。
這個時候,也確實是貨滿的時候,而且若是真的做成這一筆,確實至少三年,北蒼都不用愁了。
“喬先生這是打算做最後一次了嗎?”赫連真看着他問。
喬萬盛覺得也沒有必說謊了,便點頭道:“是,這是最後一次。”
“那可不太好啊。”赫連真似笑非笑的挑了一下眉。
喬萬盛的眼皮跳了一下道:“再怎麼說我喬家也是東凌皇商,這樣與你們北蒼做生意,總歸是不好。”
赫連真想笑了。
和他們做了這麼多次了,現在還有臉說這樣的話,真是有夠不要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