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心中一喜,向身後看去,“曉風大哥!”
她高興,是因爲曉風、殘月即便來了,事情一定驚動了他們主子,只要有他們主子在,北宮雪的安全便不用擔憂了。
曉風掃了她一眼,大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寬大的手掌一掃,一股灌注了內力的勁風掃過院中,涌向他的十幾名兵府瞬間被秋風掃落葉般拍出去,橫七豎八倒了一地。
院子中,只聽得到痛苦的呻吟聲。
那邊,殘月飛身落下,一把星月刀掃開嶽遠峰身邊的府兵,將他扶了起來。“你怎麼樣?”殘月問道,雖是關心的話語,卻帶着幾分冰冷。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嶽遠峰穩住身子,向殘月道謝。
“不必。”殘月冰冷的聲線回答,身上瀰漫的駭人殺氣令人不敢靠近,府兵們一個人握着刀,圍在她四周,似乎是在尋找時機進攻。
鳳千月見到突然殺出來的兩個人,心中不夠有些驚慌,她沒想到北宮雪身邊竟然有如此多的高手。
“上,都給我上!”她尖聲叫道。
府兵們握緊手中的刀,相互交換了個眼神,最後牙一咬,心一橫,高聲喊道:“殺!”帶着震天的氣勢向曉風、殘月等人殺將過去。
一時間,兵器相撞的聲音響徹天空,血光四濺,腥鹹的味道充斥着鼻孔。
四人被近兩百府兵團團圍住,打得如火如荼,難解難分。藉着他們打纏鬥的時機,鳳千月招呼過身邊的幾名府兵,帶着向關押北宮雪的房間走去。
夜長夢多,北宮雪不死,始終是她一個心病,還不如趁亂抓緊解決了她。
要是等到宴席結束,北宮朔見到北宮雪與白悅容如出一轍的樣貌,再動惻隱之心,大發慈悲放了她,那自己豈不是白忙活了!
府兵走在前面,開了門。
這一進去,給鳳千月嚇了一跳。
北宮雪順着槿羽遞下來的繩子,已經攀爬到離房頂只有一半多的距離,眼看着就要夠到房樑。刻頂上,槿羽已經掀開了許多瓦片,露出一個兩人多寬的窟窿,只要她從房樑上爬上去,就得救了!
“有賊,快抓住他們!”鳳千月失聲尖叫。
她這一喊不打緊,攀着繩子專心致志往房頂爬的北宮雪可沒看到她,身後倏的冒出一個聲音,把北宮雪嚇個夠嗆,心一慌,手一哆嗦,鬆開繩子……
“啊!”一聲尖叫穿透雲霄,北宮雪從一丈多高的地方摔下來,摔得一身骨頭差點兒散了架。
“掌櫃的!”槿羽手上的繩子忽然鬆了,閃了個四仰八叉,險些從房頂滾下去。迅速穩住身形,她三個兩個回到房頂窟窿處,向下看去。
鳳千月……槿羽心中一緊,大事不妙!
她顧不得許多,一個飛身從房頂落到屋中,踢開了上前來捉拿北宮雪的兩名府兵。
“是你?”鳳千月疑惑的盯着槿羽。
如果沒記錯,這女子應該是白玉蘭身後的婢女。難怪白玉蘭平白無故的跑來給王爺賀壽,果然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什麼好心!
看她身手不錯,這幾個府兵看來不是對手。
“掌櫃的,你沒事吧?”槿羽幾下打退五六名府兵,轉身將北宮雪扶了起來。
“我沒事。”北宮雪道。
嘴上雖然強撐着,手卻不由自主的揉着自己屁股。方纔落地的時候,是臀部先着的地,雖然說她屁股上是有點兒小肉肉,可也經不住這麼個摔法啊!
疼得面部有點兒小抽搐。
“呵,好一幅主僕情深。”鳳千月一副看好戲的神態看着屋中的兩人。不知何時,她身後又多了十幾名府兵,一個個躍躍欲試的想向她們撲上來。
“掌櫃的,我纏住他們,你快走!”槿羽毫不猶豫的道。
“你們當鎮北王府是什麼地方?北宮城大門麼?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鳳千月冷哼兩聲,脣角輕蔑的挑起,語氣中透着不屑。
“當然不是。”北宮雪推開槿羽,走到了她面前,同樣不屑的眸光睨着鳳千月,“北宮城的大門至少是人走的地方,而你們鎮北王府的大門,來來往往的也只有狗而已!”
趨炎附勢的東西,不是狗又是什麼?
“你!”鳳千月從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長大的,嫁人後又一直是高高在上的模樣,何時受過此等羞辱,氣得雙手顫抖,指着北宮雪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怎麼,沒話說了?”北宮雪輕笑,蔑視之意不在話下,“可悲堂堂鎮北王府,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竟是如此藏污納垢之地。鎮北王妃,一品誥命夫人,竟然在府中謀殺無辜百姓。事情若是傳出去,恐怕整個北宮王朝都會以你們爲恥!”
“巧言令色!”鳳千月惱羞成怒,指着北宮雪的鼻子,嘴巴張了半晌,也只罵出這麼四個字。
她氣得臉氣通紅,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身後,丫鬟上前來扶着她,給她順氣,“娘娘何必與她一介庶民計較,不過就是臨死前掙扎蹦躂幾下子罷了,娘娘便由着她去吧,不必生氣。”
聽了她的話,鳳千月胸口起伏輕了幾分。
看向北宮雪的眼神,卻依然毒辣鋒利,帶着恨不能將她碎屍萬段的狠戾。“想逞口舌之快你便逞吧,恐怕再過一會,就沒這個機會了。”鳳千月冷笑一聲,在丫鬟的攙扶下,向着北宮雪走近了幾步。
看着她與白悅容酷似的面容,鳳千月戾了臉色。
二十年前,就是這張臉,令她食不知味,寢食難安。
那時她才十七歲,一次偶然在機會,隨着父親在圍場狩獵,無意中遇到了北宮朔。當時的北宮朔英姿颯爽,威風凜凜,是北宮王朝不可多得的英雄豪傑,更是皇城權傾朝野的王爺。年少的她對北宮朔一見鍾情,卻得知北宮朔已有王妃,而且他對王妃寵愛至極。
她不甘,可是她的身世也決定了,她不可能嫁與北宮朔當一個側妃。
念而不得,導致她恨極了白悅容那張臉。
當時沒有機會親手毀了她,此時面對有着同樣面容的北宮雪,又勾起了昔年她因嫉生恨的心情。胸口倏的升起無名火,張開五指向北宮雪臉上劃去。她手指上戴着長長的護甲,那護甲是由金器打造,護甲頂端尖銳,若劃到臉上,就算不容貌盡毀,至少也會留下幾道傷疤。
“掌櫃,躲開。”槿羽大叫一聲,猛然推開了北宮雪。
鋒利的護甲從她脖頸處劃過,立刻劃開兩道口子,鮮血涔涔的冒了出來。槿羽疼得悶哼一聲,擡手捂住了傷口。
傷口很深,依然有血液透過手指流了出來。
“槿姨!”北宮雪看到槿羽爲救她受傷,火不打一處來,揚手賞了鳳千月一個響亮的耳光。
“啪”一聲,整個房間內安靜了。
丫鬟驚得下巴差點掉到地上,目瞪口呆的望着北宮雪。要知道,她們家這位尊貴無比的王妃,可從來沒被人打過,就連王爺生氣的時候,最多也就是吼兩嗓子,從來沒動過手。
捱打,還是第一回。
鳳千月自己也呆住了。臉上着火般的痛,她卻邊反映都忘記了。
“你敢打我?!”半晌,臉上傳來的尖銳的疼痛才讓她恢復了思考,語氣中盡是不敢置信。
“你打我打得,我如何不能打你?”北宮雪反問。
“賤人生的賤種,就憑你,莫說跟我相提並論,就是給我洗腳都不配!”鳳千月這次真是氣炸了肺,連最起碼的淑雅端莊都忘記了,揚起手就想打北宮雪,被她輕巧的躲過。
“來人,把她給我按住!”鳳千月氣急敗壞的叫。
十幾名府名聞言一哄而上,欲擒拿北宮雪。誰知北宮雪與槿羽都不是省油的燈,哪肯乖乖就擒,兩人聯手與府兵打了起來。
不多時,屋裡的陳設被打了個天翻地覆,四周全是打碎的花瓶、瓷器。
就在這邊屋裡屋外打得熱火朝天之際,百里玉衍與北宮朔的也在暗中較着勁兒。鳳千月一去不返,百里玉衍猜想她是去找北宮雪麻煩了,於是派了曉風、殘月去前救北宮雪。到現在,倆人離開已經有小半個時辰,還沒傳回消息,他擔心他們遇到麻煩了。 Wшw★ t tkan★ ¢ ○
畢竟這裡是鎮北王府,非同一般宅院。
“王爺,朕聽聞這鎮北王府的花園造得不比皇宮差,不知可有福氣一飽眼福?”言下之意,想到鎮北王府中走走看看。
北宮朔不知百里玉衍此爲何來,但人家是一國之君,堂堂的皇帝陛下。皇帝都開口了,他怎能拒絕?
就算不是自己頭頂上那位皇帝,也不好當着衆人的面駁他的面子啊。
思來想去只好輕笑二聲,委婉的拒絕:“西涼皇此言詫異,本王府邸是有些花草,只不過是那些個婦人平日裡閃來無聊,便愛弄些花花草草的侍候着,上不得檯面,上不得檯面。”
“王爺謙虛了,莫不是怕朕學了去,不敢讓朕看麼?”百里玉衍深不見底的眸中含着幾分淺笑,讓人看不懂他究竟有何用意。
被他一激,北宮朔有些端不住了,“承蒙西涼皇陛下不棄,那本王便帶陛下到花園一看。”眸光掃下堂中衆人,“可有哪位大人願一同前往嗎。”
北宮朔只是客套一下,不想他這一出口,衆人紛紛站起了身。
這鎮北王府的後花園,可不是想看就能看的,這次是沾着西涼皇上的光,纔有機會在府中走動走動,若是錯過了,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呢!
所以人們很自覺的跟在二人身後。
北宮朔雖然不悅,卻也不好表現出來,領頭帶着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前往花園。繞過一間別院時,忽然傳來了打鬥的聲音。
百里玉衍腳步一頓,笑得別有深意,“王爺,您這鎮北王府,聽起來不太安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