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睿道:“此刻天色已晚,宮門已關,姑娘何不在宮中住下,想到法子隨時醫治!”
“沒錯,剛剛一番淡話,我覺得姑娘的醫術在我之上,我正要向姑娘討教,不如就留下來,我們共同研究法子醫治皇后娘娘。”孫飄飄也勸道。
女子沉了半響,點了點頭。
孫飄飄眸子一喜,親自帶女子下去休息。
“姑娘先休息,晚些時候我再來向姑娘討教。”將女子帶到房間,孫飄飄道。
女子點頭:“多謝公主。”
孫飄飄搖頭,轉身離去,突然想到什麼,回身問道:“不知姑娘香香名?”
女子答道:“青爭。”
“青爭?很特別的名字。”孫飄飄淺淺一笑,轉身離去。
青爭看着孫飄飄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方纔推門進去,將伺候的宮人打發出去,獨自關在了房內。
她剛坐下,一個黑影便落了地,急急來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急問道:“你要怎麼做?”
“你知道了不是?”青爭望着男子,他那般瞭解她,豈會不知她的決定?
男子將她摟進懷中,似怕她消失般:“不行,你不能這樣做,你答應過我不再過問塵世,我們去一個世外桃園,過我們神仙眷侶般的日子好不好?”
女子依在他懷中,重重嘆了口氣道:“我不能讓她出事,我一定要救她。”
“你有沒有想過後果?”男子急了:“有可能我們再也不能離去,聽我的好不好?我們現在走還來得及。”
女子無動於衷:“手心手背都是肉……”
“我不管,我只要你,我只有你了,我不能再拿我們的未來做賭注,更何況你已經有了我們的骨肉,這次一定要聽我的,我現在就帶你走!”他放開懷中的人兒,拉着她往門口走。
女子甩開他的手:“我們已經對不起她太多太多,無論如何我都要救她。”
“我們沒有對不起她,這都是命,誰也無法改變的命!”
“而我的命就是要救她,不顧一切都要救她,她從小受盡顛沛之苦,如今她的一雙兒女還那麼小,我不能再讓他們成爲沒有孃的孩子。”
“就算你這樣做也不一定能救她,我不會拿我們的未來做賭注,不會讓你冒這個險。”他怕了,這麼多年的分離好不容易重逢,他不會讓任何令他們分離的機會出現,決不!
所以無論她說什麼,他都不會答應她去冒險,他必須帶她走!
一念至此,他顧不得她的反對,再次握住她的手,掀門而出。
卻——
見得房門外的情景時,眸子驟然一寒。
青爭本欲再次掙脫男子,卻感到男子身上發出的森寒之氣,不由得轉頭看去,見到門口的情景亦是眸子一變。
只見得東方睿司徒俊傑孫飄飄正站在門口,身後跟着夜魂夜影等人,興師動衆,無比壯觀。
“你快走!”青爭趕緊對身邊的黑衣男子道。
男子不肯放開青爭的手,執意道:“我們一起走。”
“今天誰都走不了!”人羣后傳來一道聲音。
青爭和男子一齊看去。
夜魂等人讓開一條路,一襲淡紫色絕美宮裝的田秋香從人羣中地走出來。
妝容淡然,容貌嬌好,絕世無雙,哪有半絲病態?
青爭不由得驚呼:“你……”突然想到什麼,她頓時醒悟:“上當了!”
黑衣男子這才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個局,田秋香根本沒病,只是爲了引他們前來而已。
豈有此理!
他拳頭一拽,滿身冰寒更甚。
東方睿看着滿身怒氣的男子略帶詫異道:“真沒想到,你還活着——西門墨染!”
男子鷹眉一擰,眸中犀利無比:“是又如何?”
沒錯,他西門墨染是還活着!
“不如何,朕只是好奇,你是如何在萬箭穿身之下逃脫而不被尹天照發覺的?”東方睿淡了眸中的詫異,平靜問。
西門墨染冷哼一聲,看着田秋香道:“我早就發現那個喬裝易容的小兵是她,只不過念着羽兒的份上沒有揭穿她,尹天照的心思我豈會不知?所以我早有防備,那死在箭雨之下的不過是我的隨身近衛。”
田秋香也已猜到,那晚西門墨染故意讓她做這做那,應該是發現了她的身份,只不過她有一事不明。
她問西門墨染:“既然你活着,也洞察大局,爲何不趁機奪回西毒國,甚至可以在暗處謀奪天下?”
以西門墨染的野心,絕不會就這樣罷手!
“哈哈哈……”西門墨染看了田秋香半響,徒然大笑起來。
衆人相視一眼,疑惑不已。
田秋香問:“你笑什麼?”
西門墨染走了幾步,臉上似怒似怨,語氣悲傷淒涼:“世人皆傳我西門墨染無情冷血,野心天下,但有幾人知道我西門墨染其實對這天下無一絲興趣,我早已厭倦了這爭權奪位,虛榮炫耀,只想與我心愛的女人相守一生。
有那麼好抽身而出的機會我豈會錯過?我怎麼會再次捲入這紛亂之中?一直以爲你田秋香是個與衆不同,眼光獨特的女人,沒想到你也不過是一般的俗人罷了!”
衆人愣住。
田秋香先是一驚,而後展顏輕笑,看向那面紗女子道:“我想,這世上之人如何看你,想你,猜你,誤解你都不重要,我用什麼樣的眼光看你也無所謂,因爲縱使這世上之人都不理解你,都不懂你,始終還有一個人,理你,解你,疼你,惜你,護你,愛你,這就夠了!”
衆人點頭,皆眉目帶笑地看向面紗女子。
西門墨染眸子微變,緊緊看着田秋香,滿身寒氣慢慢消散。
她說得沒錯,世界很大,人的心很小,容不下太多人和事,只要在意的人在意自己,就夠了!
青爭看着田秋香,眸中盡是讚歎:“皇后娘娘果然與衆不同,見解獨到!”
田秋香搖頭:“我不過是世上一俗人,與所有人一樣,會怨恨,會記仇,而你,纔是真正的與衆不同!”
“這話從何說起?民女何來與衆不同?”青爭奇怪問。
田秋香看了西門墨染一眼,再緊緊看着她道:“因爲你不記仇,不怨怪,始終保持着你那顆純真的心。”
青爭也緊緊看着田秋香。
兩雙絕美水眸,波光瀲灩。
好半響,青爭笑了,柔情看了西門墨染一眼,輕道:“不是我不怨恨,不記仇,而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爲我,如果我再像世人一樣怪他,罵他,他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青爭和西門墨染柔情相視,如入無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