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逸一睜眼便藉着月色看清楚了念凡的面容,一看之下,他瞪大眼睛低聲驚道:“二師兄,你的嘴脣怎麼了?”
念凡頭一側,疑惑道:“我的脣沒怎麼啊。”
念逸斂眉道:“可是,我看着好像不對勁呢,貌似比以前大了很多,好像腫了。”
念凡俊眸一瞪,擡手摸了摸脣,一摸之下,痛得讓他皺眉哼道:“好痛!”
念逸翻身下牀,拿了一把銅鏡遞給了念凡,念凡拿着銅鏡躍至窗前對着月色觀望起來,一旦看清楚自己那雙腫脹的香腸嘴時,他便氣得咬牙切齒道:“一定是那個該死的丫頭弄的,她竟敢在我脣上抹這麼個東西,我要將她撕成碎片!”
他可是極其在乎自己的容貌的,而今,他的嘴腫成這樣,讓他如何出去見人?
由於用力過度撕扯到了脣瓣,剛剛說完話,念凡竟是痛得呲牙咧嘴起來。
“她現在被念寒擰去雲水閣了,你若想要撕碎她,直接去雲水閣吧。”念凡一陣低吼後,念塵淡淡的聲音傳了過來。
念凡扔掉銅鏡,對着剛剛進屋的念塵蹙眉問道:“你說什麼?念寒?爲什麼是念寒抓住她的?她做了些什麼?”這都什麼時辰了,念寒怎會在這個時候回山?
念塵盯着念凡腫脹的脣瓣,冷聲道:“目前看來,她除了在你脣上抹了毒藥以外,也沒做什麼其他壞事,她好像想要深夜下山,被念寒攔住了。”
念凡俊眉一蹙,呢喃道:“下山?爲什麼?她不是很想留在西華山麼?”她不是因着花癡才上山拜師學種田還有武功的麼?沒有達到目的之前,她捨得離開?那丫頭整天在想些什麼?
念塵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冷哼道:“你不是說可以將計就計將她抓獲麼?何以睡到現在才醒?”
前幾日,因着藥房裡唯一一瓶消腫藥被大師兄拿走了,是以,他背地裡書信給了念寒,問他要消腫藥,念寒讓侍從將藥拿回山中時,他碰巧遇見二師兄與三師兄也在拿消腫藥,驚奇之下,各自詢問起來,才知一人腳趾腫了,一人腳跟腫了,而他卻說腳掌腫了,他知道師兄他們皆與他一樣沒有說實話,不過,大家心裡卻跟明鏡似的。只是這般傷自尊的事,便只能永遠的憋在心裡了。昨日,山中忽然發生了放飛金瓶梅事件,念凡找到他二人,認定這事是念香做的,並說她是另有所圖,還說要將計就計,讓她原形畢露,抓她個現形。他與念逸本也不喜歡念香,遂答應與二師兄一起演戲,好將念香抓獲,結果到好,他們竟是一覺睡到了這個時辰。
念凡俊眸一眯,右手握拳擊打在左掌之上,他憤憤道:“我是因爲低估了那丫頭的製毒能力,所以才馬失前蹄,想不到,我的那些抗蒙汗藥的藥物竟是沒了用處。”由於猜出念香可能另有所圖,爲了將戲演得逼真些,他便吃了一些防範的藥,那些藥以前都很是管用,不想這次,英明神武的他卻栽在一個黃毛丫頭的手上。她的醫術竟是這般厲害麼?
念逸點頭附和道:“我們倒還真是低估了她的能耐,原就想,師父怎會收這麼一個爛俗的弟子。”說道這裡,念逸頓了頓,接着蹙眉說道:“可是……她這前後的行爲也太矛盾了些。”
念塵聽了這話,冷着臉厭惡地說道:“這有什麼好矛盾的?她明的不成便來暗的,她知道師父閉關期間,我們是不可能放她走的,她這一招,叫做欲擒故縱!”
念凡撇着嘴點點頭琢磨道:“欲擒故縱……”
念逸瞥了一眼兀自琢磨的念凡,他那副頂着香腸嘴沉思的模樣,讓他好些次想要捧腹大笑,不過,終究還是被他壓了下去,他理了理情緒揚眸問道念塵:“四師弟,你剛剛說是念寒將念香抓回來的?”
念塵點了點頭,冷聲說道:“五師弟這次可是看足了好戲。”他剛剛過來青山閣時,碰巧看見念寒擰着念香朝雲水閣而去,晚間入睡時,都未見念寒回山,他半夜出現,很明顯就是早有預謀。而從念香蒙汗藥的力度來看,她用毒的技術可見一斑,如此,念寒恐怕連血腫之事都一清二楚,不然他也不會配出如此對症的消腫藥來。
念凡聞言,習慣性地揚脣笑了起來,不過,往日他笑起來只讓人覺得如沐春風,而今他這一笑,看着倒是有些油膩的感覺,總覺得他的脣上放了兩塊紅色的豬油一般。
“念寒這小子雖然是甕中捉鱉,但是,他也太能裝了,現在開始,也該讓他嚐嚐苦處了!”念寒的出發點雖是想在不動聲色之下將念香抓個現形,但是,血腫一事也太傷他自尊了,怎麼着也得扳回一成纔是。
念凡話音一落,念逸與念塵靜默了一陣子,隨後他二人將視線聚攏在念凡身上,凝視須臾,二人齊聲說道:“師父出關之前,將念香交由念寒看管!”他們師兄弟中,就差五師弟和六師弟沒被念香輕薄了,六師弟因爲家中有事,最近一年不在山上,所以嘛,那個挑起大梁的人,自然就是五師弟嘍。
“我們都中了蒙汗藥,而念寒技高一籌,抓獲念香有功,又擅使毒,簡直就是看管念香的不二人選,明天,我們就藉着這一條像大師兄提出這個建議,將念香這個燙手山芋直接扔給念寒。待師父出關以後,再將她的種種劣行報與師父知曉,讓師父將她逐出山門。”念凡俊眉揚了揚,滿意地點頭說道。
念香刁鑽古怪,不受教條風化的約束,並且鬼點子多得讓人防不勝防,無論她是真心想要離開,還是欲擒故縱,總之,將她留在身邊就是一個不定期毒藥,留着毒藥在身邊,他們未來還有安寧日子可過麼?只有將她交由念寒看管,他們纔算是真的省心省力了。至於念寒要如何防止念香輕薄於他,或者如何防止她逃脫,那就不是他能管得着的事了。
“念寒素來不喜與女子待在一起,從今後,怕是有好戲看了。”念逸搖頭低低地嘆道。
念凡揚了揚脣,俊眸中閃爍着狡黠的光束,他慢聲哼道:“現在開始,我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回房裝沉睡。”
念塵與念逸點頭稱是,隨後,念塵與念凡迅速掠出了青山閣,而念逸則是倒頭再次昏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