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秋香的視線從剛纔起便一直追隨他,直到他坐下來爲止,她盯着南宮景軒,眉毛向上挑了挑,她好像沒說要跟他下棋吧?
“該你了。”田秋香愣愣地盯着南宮景軒,而南宮景軒一直鳳眸低垂並未看她,他一手搭放在膝蓋之上,一手拿着白子,低沉的催促聲隨之而起,帶着悠然的味道。
田秋香眼角抽了抽,如若不是大愛這盤棋局,她鐵定起身走人了,不過,爲了這局棋,她還是忍了吧,學棋數十載,就沒見過這般精妙的棋局。
她拿了黑子繼續下了起來,南宮景軒在看見她落下的棋子之後,低垂的鳳眸終是緩緩擡起,他凝視着身前的女子,她的眼睛很小,但是,卻不能遮掩往從中散發的犀利鋒芒,她的鼻子也不嬌俏,嘴脣不夠圓潤飽滿,皮膚雖然白皙,但是,白日裡看來,卻有一些淡淡的斑痕。這個女子着實長得不太好看,但是不知爲何,他就是忍不住想要看她,只因她身上那種渾然天成的氣質。她的身上仿似有一種磁場,將他慢慢吸附。
眼下的棋局,走錯一顆滿盤皆輸,到了此處,已是世間爭鋒問鼎的角逐,從未知,一個女子的棋藝竟然也可以如此精湛,方纔她落下的這一子,讓他甚爲佩服。
欽佩之際,他在執起黑子的時候不免問道:“你師從何人?”
田秋香眼眸一挑,淡淡回道:“李昌鎬。”
南宮景軒聽聞俊眉一蹙,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微詫道:“誰?”
這個人是誰,爲何他從未聽說過,他從小便學習圍棋,曾經拜過不少名人爲師,九州大陸現今的高人他幾乎都曾對決過,可是,惟獨沒有聽說有一個人的名字叫李昌鎬的。
田秋香垂下眼眸,表面冷凝心中狂笑,須知,她最喜歡看南宮景軒吃癟的模樣了。
垂眸須臾,田秋香擡眸狀似鄙夷地說道:“李昌鎬你都沒聽說過,還下什麼圍棋?我師父他老人家曾經參加過春蘭杯、應氏杯、豐田杯、富士通杯、東洋證劵杯、bc杯、eg杯、三星杯,總過獲得了十七個冠軍,十個亞軍,十二個四強,十一個八強,這麼牛的人,你竟然沒聽說過?真是笑掉大牙了!”
田秋香的話語似機關槍射發子彈一般快得讓南宮景軒不禁擰起了眉頭,她每蹦一個字出來,他都會微掠一分,因爲她說的那一串話語中除了圍棋二字,其他字眼他着實沒能聽懂,她到底在說些什麼?
“哼..”待南宮景軒還在原處兀自思索時,田秋香鼻音一哼蔑視道:“不要以爲自己獨步天下了,須知,在這個天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強中自有強中手!該你了!”
一襲話語將南宮景軒抨擊得有些體無完膚,他承認,這是他接觸圍棋以來最失敗的一次,從未知,他居然孤陋寡聞到如此地步,自嘲一番後,他鳳眸再度垂下,將手中的黑子穩穩地落在了棋盤之上。
田秋香本是微微揚起的頭在看見南宮景軒落下的那顆棋子時,差點沒將牙齒給磕掉,他竟然能走出如此精絕的一顆,看來,她須得好好琢磨一番纔是了,她可以輸給任何人,但是,絕對不能輸給南宮景軒,因爲她咽不下這口氣!
一局棋從晨間一直下道了晌午,大戰數個時琛之後,他二人也沒戰出個究竟來。晌午過後,田秋香的肚子早已咕咕直叫了,她最終揚了揚手,朝南宮景軒說道:“今日先戰到這裡,以後再說。”
說罷;田秋香沒有再看向南宮景軒,轉頭毫無留戀地出了中軍大帳。
田秋香回到軍醫帳篷時,張軍醫正在熬藥,當他看見田秋香時,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問道:“小田,你終於回來了。”
口裡雖是這樣說,然而心裡卻是另有一番滋味,他只要一想起兩個男人在一起,身上的汗毛瞬時便倒豎了起來,即便這二人,一人是他忠實維護的主子,一人是他欽佩的對象,但是,這也不能抹殺他們是兩個男人的事實。
田秋香在看見張軍醫有些微微搐動的脣角時,眉毛一挑,似是想起了緣由,她一旦想起便覺尷尬異常,她扯着脣角對張軍醫說道:“張大人,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張軍醫許是聽田秋香這麼一說,他也覺得自己的情緒有些過於外露,他不住點頭道:“小田,其實吧,這也沒什麼,個人愛好而已。”
田秋香在聽見張軍醫的話後,恨不得立時抽把短刀去把南宮景軒給滅了,看來,爲了避嫌,這些日子她還是不要再去找他下棋了,等過了這陣風頭再說吧。
這一日,田秋香在軍帳之中熬藥之時,不時有士兵過來拿藥,那些士兵雖然對她依舊恭敬,但是感覺上好像畏畏縮縮了一些,尤其是,她有一次給一個士兵拿藥,她的手無詩哲中碰到了那人的手,只見那人眉毛瞬時一瞪,抓過藥包掉頭就跑開了。
遇見這種狀況後,她也不能直接跳出去說她其實是女人,這樣多尷尬啊。
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天後,田秋香打算出外採草藥,這樣一是可以避免與那些士兵們爭鋒相對,二來也可以去青靈的山間透透氣,這些天來,污濁的空氣確實吸了太多了。
有了此想法後,用完午膳,田秋香便揹着採藥的小兜,朝軍營後方的山裡進發而去了。
她揹着小兜在軍營裡穿梭而行,快要出得軍營時卻聽一陣男子的聲音在耳畔想起:“念香姑娘?”
那聲音之中帶着微微的驚詫之意。
田秋香轉眸而望,她轉眸看向了來人,只見那人身穿一襲黑色衣衫,身材高大挺拔,田秋香盯着他,一時間還沒能想起他是誰:“你是..”
寒烈聞言即刻回道:“我是琛王爺的屬下,寒烈。”
上次去驪江行宮狩獵之後,王爺便告訴他,念香姑娘乃是他的小師妹,如此,方纔解了他的心結,當時他還以爲王爺喜歡男人了,當真將他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