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心中微驚,上官淵承肯定不是無的放矢,道德宗找到了線索,自己怎麼不知道,他們爲何刻意瞞着自己?
“是關於張世麟的嗎?我在樑武營調查參與偵捕張士麟行動中從來沒有聽說。”
“與張世麟有關,但是並非直接指向他。”
“您指的是什麼?”
“道德宗懷疑張士麟背後有一個秘密組織,張士麟並非個人在行動。”
“秘密組織?”唐寧眉頭微皺疑惑問道。
他當然知曉這指的是遺棄之地歸來者,卻沒想到道德宗這麼快就發覺了此隱秘,只不知他們瞭解到了哪一步,想來應該還不夠深入,不然的話,上官淵承不會用懷疑二字。
“是啊!所以得做萬無一失的準備,這又得麻煩你了。”
遺棄之地的那些歸來者終於還是露出了馬腳,這是遲早的事,他們回來是爲了尋找聯接仙界的空間通道,而手頭又沒足夠多的情報,如此一來,就必須與人多打交道,探聽各方消息。
“非常時期,非常手段。”許文若神色毫無變化,面上帶着淡淡微笑,語氣古井無波。
“我們監視調查了這麼久,都沒有突破性的進展,足以證明常規性的方法不起作用,因此需要有人能打破這局面,利用青蛟族這隻大鮎魚攪渾這趟水,說不定能有奇效,且拭目以待吧!”
“當然可以。我和你說這件事,就是希望你能負責調查此事,畢竟你之前也參與過張士麟的偵捕,對此事有一定了解。這些人和應張士麟同屬一個組織,之前負責此事的是馮師弟,如今他去了梁州,由你接手調查再適合不過。”“好,我對此事也很感興趣。”
男子神色凝重,他雖然心裡已猜到許文若這麼做目的,但此刻聽其親口承認,心中仍有些惴惴不安,此事一旦暴露,後果將不堪設想。
“您將柳茹涵的行動消息告知青蛟族,是爲了讓它們出手將其劫掠?這樣做會不會太過冒險了?”
“只有郭寶顏是和我單線聯繫,除了他和您外,別人不知道是我將情報送出去的。”男子說罷,有些猶豫的問道:“許管事,爲什麼在這個時候把柳茹涵的行動消息送給青蛟族?柳茹涵不是本部最高級別的監視對象嗎?”
“此事除了你外,還有誰知曉?”
“理論上應該不能,因天元修士無法奪舍魔族,所以他們應該也不能反向奪舍天元修士,且一直以來從沒有記載過這樣的事情,但不能排除魔族爲了入侵做準備,專門培養改造了一批能夠奪舍天元修士的魔族。”
他裝出一副疑惑模樣:“魔族能奪舍天元修士嗎?”
遺棄之地的歸來者不僅需要打探連接仙界空間通道的消息,也需要提升修爲,在這過程中,難免會與當地修士發生衝突,像瘋清寒就因在奪取衝擊大乘境修行物時暴露了自己。
魔族奸細?想想也是,遺棄之地歸來者到達天元的時間恰巧就在魔族入侵之前,作爲不明真相的人而言,確實很容易將他們與魔族聯繫到一起,唐寧若非知曉遺棄之地的秘密,恐怕也會作出如此推測。
從他們所掌握的情況來看,四大玄門對遺棄之地歸來者信息掌握十分有限,僅僅是一些推斷和猜測,且很多方面都是錯誤性的推論。
像他們這種級別的修士,不可能不引人關注,一個郡的合體修士來來去去就那麼些人,彼此相互都是熟識,如果突然出現了一個陌生的合體中後期,定會引起當地勢力的關注,因爲這個級別的散修已是鳳毛麟角了,更別說大乘修士了。
“他們在荊州和揚州都幹了什麼?”
兩人在密室商談良久,唐寧告辭而去。
“道德宗對這些人有何看法?”
青州,濟南郡,偏僻無人的山野,一道遁光激射而下,現出一名身形清瘦的中年男子身形,他環顧了四周一眼,快步走入內裡一處洞窟,只見裡間端坐着一名白色白淨男子,眉眼間一塊紅色胎記尤爲醒目,正是許文若。
“情報已經送了出去,相信很快會被青蛟族所知。”
光線昏暗的洞穴內,許文若微笑的面龐明暗不定,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男子目光垂下,終於明白了不祥感源於何處,或許是洞窟晦暗不明的環境,給他一種異樣的感覺,眼前這個平日待人親近溫和的許管事微笑的形象就好像是帶在面龐上的一個面具。
不然遺棄之地的那些人到現在還不會暴露在天元各大勢力的視野裡。
“許管事,我回來了。”
“現在只知他們參加了不少隱秘的情報交易,好似在打聽什麼消息,他們似乎對空間裂縫一類的事情尤爲關注。”
“沒有,道德宗雖然發現了他們情況,卻沒有能將其抓捕,反而有兩名調查人員失蹤,這些人或許已經察覺到道德宗在偵捕他們,之後就再也沒露過面了,荊州和揚州都屬於上清宗地盤,目前上清宗正在秘密調查此二人。”
男子擡頭望了他一眼,心裡咯噔一下,霎時有種不祥預感,但又說不出來這預感來自哪裡。
“而他們之所以特別關注空間裂縫一類的事情,應該是尋找何時的空間中轉站,爲魔族入侵規劃途徑。目前還不知究竟有多少這樣的人混入了天元界,現各宗派都在秘密調查。”
議事結束後,他又去拜訪了郭秋華,之後日子,他相繼拜訪和接見了一些師徒一系的代表人物。
次日,在上官淵承命令下,太玄宗調查此案的幾名主要人物都參與了議事,其中包括情報科、密保科、禁秘科、外聯科、督查部、司隸部的六名合體修士。
他壓下心中異樣感覺,緩緩道:“柳茹涵很快就要離開青州聯軍總部,等青蛟族得到消息,恐怕已經晚了。”
“我們監視柳茹涵是爲了什麼?”
想來那兩名遺棄之地歸來者應該也是合體後期修爲,道德宗應該是得到消息,知曉揚州和荊州出現了兩名陌生的合體後期修士,以爲是張世麟,因此派人前往調查,沒想到竟查出了這個秘密。
既然接手了此事,他自然得表現出一定的重視,於是再聽完各人彙報後,立馬提了幾點要求,做出了一些行動安排。
“道德宗認爲這些人是一個團伙,而且很有可能屬於魔族的先遣隊,是魔族派往天元界的內奸,通過奪舍方式混了進來。”
要不是瘋清寒氣運不好,在截殺石清之時,正逢關悅路過,暴露了張士麟的身份,從而解開了其死而復生的隱秘。
“當然是獲取唐寧情報和其背後隱藏的秘密。”
“目的是作爲魔族內應收集天元界情報,在關鍵時候,他們將會進行破壞行動。”
唐寧點頭道:“出現這種情況,只能說明這三人都是被神秘人物奪舍了,而這神秘人物或許有一個極其隱秘的組織。對了,荊州和揚州的那兩人抓到了嗎?”
“不會。”許文若目中彷彿有光芒閃爍,話語輕柔,卻無比自信:“青蛟族元鑑會很快得到消息,並及時動身劫掠柳茹涵,並會從她身上得知唐寧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出於某種考慮,青蛟族會將這秘密公之於衆。在這個過程中,不會有人知曉我們曾參與其間。”
“有這回事?當初我就覺得這個死而復生的張士麟絕不簡單,果然有古怪。”唐寧一副果然如此模樣。
“宗門有此事詳細的卷宗彙報嗎?我是否能查閱檔案,瞭解此事。”
………
算算時間,這些遺棄之地歸來者回天元界也有一千多年了,直到這個時候才暴露出蛛絲馬跡已經算是隱藏的非常好了。
“您請吩…”男子話音未落,只見許文若周身綻放耀眼光芒,還未等男子做出反應,光芒已將其包裹,沒一會兒,光芒散去,男子身形直挺挺倒了下去。
除非有遺棄之地歸來者被捕,說出真相,否則沒有人會往這方面懷疑,蓋因這不在衆人認知範圍內。
“事情辦的怎麼樣?”
聽他將計劃娓娓道來,男子產生了一種極不真實的感覺,好像在聽說書人在講述故事:“您怎麼如此肯定事情會按你想象的發展?萬一最後暴露,被人知曉是我們將柳茹涵情報給了青蛟族,恐怕不好收場。”
只因石清之乃道德宗宣德殿主韋文通愛徒,引來道德宗極度重視和全力偵捕,連鎖反應之下,連荊州和揚州的遺棄之地歸來者也暴露在了道德宗調查下。
“道德宗在全力調查張士麟的時候發現,張士麟並非孤例,目前已知曉就有三個這樣類似的案例,在荊州和揚州都發現了死而復生被奪舍之人,而且他們的修爲皆突飛猛進,雖然現在還沒明確的證據,指名這些人是一個團伙,但這些巧合已足夠引起重視。道德宗將此情況通報了本宗,現各宗門都在暗中調查這個情況,尋找相應的線索。”
上官淵承道:“荊州和揚州這兩人都是合體後期修爲,他們本是牧北的魔宗修士和雍州的知名散修,經過嚴密調查,這兩人和張士麟經歷極爲相似,都是在進入一處空間裂縫後失蹤,而後被命魂石證實死亡,又死而復生般的出現在了揚州和荊州,結合張士麟的情況,這肯定不是巧合,他們之間應該有某種關聯。”
“你負責兗州和青州地區的調查,既然揚州、荊州、梁州都出現了被奪舍的高階修士,兗州和青州也可能存在這個秘密組織的成員,若果是魔族先遣隊,後患無窮,必須將他們斬盡殺絕………”
許文若翻出玄色書冊,隨着書頁翻動,書冊翻至最新頁面,其上是關於柳茹涵的記載,他手握着玄筆,在下方添加了一大段文字。
玄筆綻放耀眼玄色光芒,寫完了那一大段文字話,許文若彷彿與人大戰了一場,竟有些氣喘,他深深呼吸了幾下,收起玄色書冊和玄筆。
待他做完一切,走出洞府,身份身形清瘦的中年男子亦步亦趨跟在身後,許文若回頭朝他微微一笑,男子也露出了同樣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