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道:“梁州聯軍同道有什麼看法我不知道,但我是隨玄門聯軍而來協助梁州聯軍的,並不受梁州聯軍的直接指派。梁州同道如果有意見,可以讓他們直接來找我,由我出面解釋。”
韋文通沉默不語,他本是想找唐寧來了解點情況,沒想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見其態度如此堅決,他倒不好直接反對了,他雖是梁州聯軍總指揮,但唐寧並非他手下之人,不受他指派。
況且這臨陣對敵,本就是要自願才行,不然出工不出力,一遇到魔族就逃之夭夭也是無用。
見他不表態,唐寧繼續說道:“我參與偵捕張士麟行動,並不是說就此退出梁州聯軍。我當然還是屬於聯軍一份子,只是暫時協助偵捕。”
“目今本部策略以守爲主,沒有主動發起進攻的意圖,河內郡的魔物雖然蠢蠢欲動,但我料短時間內它們並不會大舉入侵河東、河南郡。萬一真發生魔界大舉入侵,我立刻回聯軍便是。”
“實不相瞞,我在彼處空間裂縫的王宮遺蹟中得到過一件寶物,張士麟又是被王宮遺蹟的神秘人奪舍,此寶或許與那神秘人有關連,我若參與行動,定能爲偵捕張士麟提供幫助。”
韋文通終於點了點頭:“好吧!既然唐道友執意如此,那就隨你心意吧!因劣徒是樑武營弟子,因此目前梁州境內負責此事務的是樑武營管事關裕師弟,待會兒我派人送你去關師弟處,今後唐道友就協助關師弟調查此事。”
“多謝韋道友。”
“唐道友此次加入偵捕張士麟行動,需得和本宗樑武營弟子緊密合作,無論有什麼發現,都得和本宗及時通氣。”
“韋道友放心,我知道怎麼做。”
……
兩人聊了好一陣,唐寧告辭而去。
望着其身影消失,韋文通露出了沉吟神色,許久,他喊來一名弟子,吩咐了幾句話語,那弟子立馬離了屋室。
離了韋文通洞府,唐寧來到聯軍宿處,端坐而下,經過這一番言語交流和旁敲側擊的試探,他已能肯定,天元界玄門高層還不知遺棄之地的事兒,韋文通允准他加入偵捕隊伍就是根據。
如果道德宗已經知曉遺棄之地的秘密,必然不會讓他一個外人蔘與到緝捕遺棄之地強者的行動中。
這裡面涉及到通往仙界空間通道的秘密,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從韋文通表現來看,他對這些事情還一無所知,當然,不能排除他是故意裝出這幅模樣。
或許道德宗已經察覺到這件事的不簡單,但可以確定,他們並不知曉核心機密。
除非有遺棄之地歸來的強者失手被逮到,否則光憑一些線索和推測是絕對想不到這裡面的水到底有多深。
唐寧也明白,他如此是表現的如此熱誠,必然會引來韋文通的懷疑,但他已經不在乎這些了,所謂蝨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
他身上的秘密和光環本就是夠引人注意和猜疑了,再多那麼一兩件事也不過是如錦上添花一般。
且韋文通專程找到他,將此事透漏他,本身未必不是一種試探。
在外人眼中,張士麟和他是有着某種聯繫的,兩人都是在進入空間裂縫的遺蹟後發生了巨大改變。
他得到了寶圖,晉升爲大乘修爲,張士麟被人奪舍,修爲突飛猛進,兩者間很難不引起別人猜想和懷疑。
相較於引起別人疑慮,從張士麟身上取得突破口,找到從遺棄之地歸來的天元界強者,探查其隱秘對於他而言則更爲重要。
………
弘農郡,道德宗駐梁州武衛營總部,巍峨洞府之內,一名身高膀闊中年男子盤坐正自閉目盤坐間,外間咚咚敲門聲響起,隨着石門轉開,一名嬌小女子自外而入,恭敬行禮。
“叔公,護衛殿弟子來報,韋殿主身邊的楊受城師叔領着太玄宗唐寧前輩到來,說是奉了韋殿主之命,有要事見您。護衛殿不敢貿然放他入內,在外求見,等候您的專裁。”
“唐寧?”男子眉頭微微皺起。
“是。傳話的護衛殿是這麼說的。”
“我親自去看看。”男子緩緩起身,出了洞府,在隨行人員陪同下來到巨大光幕前。
此時正是月上中天之際,微風吹得四周樹葉紗紗作響,清輝的月光透過密林照耀之下,只見兩人矗立在陰影裡。
唐寧等候在陣外,眼見光幕消融出一角,內裡幾道身影閃出。
“弟子拜見關師叔。”身旁隨行的楊受城快步上前,朝着內裡爲首男子躬身行禮。
爲首中年男子目光在他身上掃了一遍,隨即稽首行禮:“唐道友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果然聞名不如見面。道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關道友不必客氣,我此來是協助道友的。”唐寧還禮道。
“哦?協助關某?不知道友此言何意?”
“關於韋道友徒兒被殺害一案,唐某知曉點內情,在請示過貴宗韋道友後,他派我來協助關道友偵捕案犯張士麟。”
聽聞此言,關裕心下愈發疑惑,韋文通徒兒石清之被害一案本是道德宗內部事宜,如何派了一個太玄宗大乘修士來協助,這在情理上根本說不通。且唐寧乃玄門同盟軍派來增援對付魔族入侵的,如何安排到這裡來了。
以他對韋文通之瞭解,其並非如此不顧大局之人,不可能爲了查找殺害徒兒兇手,而至關乎整個梁州安危的前線戰事而不顧。
“原來如此。”儘管心中有諸多疑惑,關裕仍是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唐道友請吧!咱們到裡間詳談。”
兩人隨即入了陣內,在關裕府中屋室內分賓主落座。
“唐道友大名早已傳遍梁州,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道友此前在河內郡一舉誅殺兩名大乘魔物的事蹟已然傳爲佳話。實不相瞞,在下久欲結識道友,惜俗務纏身,未能抽身前往拜會,不料今日道友竟親身來到敝處。”
“我亦早聞關道友大名。希望日後能與道友精誠協作,擒拿住殺害韋道友徒兒的兇手。”
“唐道友肯協助本部擒拿真兇,當然是再好不過了。只是我有一事不解,聽聞如今河內郡前線戰事頗爲緊張,魔軍有蠢蠢欲動之舉,以唐道友之威名,此時不在聯軍前線坐鎮,穩定軍心,反而來調查一件小小的殺人案,未免有些太大材小用了。”
“實不相瞞,協助貴部緝拿張士麟是我主動向韋道友提出的請求。韋道友一開始並不同意,但出於尊重我本人意見,因此才允准我參與到偵捕張士麟行動中。當然了,我是跟隨玄門盟軍調到梁州來協助梁州聯軍對抗魔族入侵的,此乃本職事務。此番參與偵捕張士麟行動,只是我個人的請求,一旦魔族離開河內郡,入侵河東或河南郡,我會立刻回到前線去。”
“唐道友爲何對這個張士麟如此感興趣?”
“關道友肯定已經知曉,我和張士麟曾一道在豐宇縣外空間裂縫的遺蹟王宮中探尋寶物。現在可以確定的是,張士麟是被人奪舍的,我對此人來歷很好奇,因此主動申請加入偵捕行動。”
關裕微微頷首:“作爲當時的親歷者,聽說唐道友也獲得了巨大好處,那你覺得這個奪舍張士麟的人會是什麼來歷?”
“此人絕對不簡單,有一件事關道友想必不知,我曾在青州東萊郡遇到過一個空間裂縫,內裡情形和豐宇縣我所經歷的幾乎一樣。”唐寧將東萊郡外那處空間裂縫的事又重述了一遍。
關裕目光微閃:“唐道友莫非懷疑這個奪舍張士麟的人背後有一個神秘組織?”
“我不知道,所以我纔要申請加入偵捕張士麟的行動,如果能抓到張士麟,那麼一切都將揭曉。”
“我們偵捕張士麟已經有幾個年頭了,除了調查到他的身份信息和之前的一些事蹟外,對他蹤影仍是一無所獲,其人現在不知藏到哪裡去了,這天南地北的,唐道友想要抓到他只怕沒那麼容易。”
“我有一件寶物,或許對我們偵捕張士麟有幫助。”
“哦?什麼寶物?”
“是從那處遺蹟王宮留守的鱷妖身上得到的,我猜測是遺蹟王宮原主人的遺物,那寶物對遺蹟內的人和事務瞭如指掌,若奪舍張士麟之人和遺蹟王宮有關聯,或許通過此寶能找到點什麼線索。”
“唐道友能否拿出來讓我見識見識?”
“此物我沒帶在身上,已派人到宗門去取了。”
唐寧所說的正是在鱷妖身上得到的那件玄天之寶,如所料無誤,奪舍張士麟的是從遺棄之地歸來的強者,亦是遺蹟王宮的主人。
那玄天之寶乃遺蹟王宮主人之物,對遺蹟主人的氣息十分熟悉,或許能感知到也未可知。此物今在柳茹涵手中,唐寧自得此物後,很快便去了死靈界。
由於此物需要大量精純靈氣供養,死靈界又無靈氣,因此在去往彼處前,他將此物交給了柳茹涵。
而歸來之後,他修爲已突破大乘境,加之死亡神明化身傳授的神通,憑他此時實力已不需要玄天之寶,因此該寶便一直留在柳茹涵身邊,作爲她的倚仗。
前往弘農郡前,他已命莊青去青州,將此寶取來。
“有唐道友的幫助,相信總有一日我們能夠捉拿到張士麟。”
“不知貴部調查到哪一步了,我能否看差貴部調查卷宗。”
“唐道友遠道而來,且先歇息一晚,之後我讓主管調查此案的弟子來彙報具體情況。咱們再商議如何行事。”
“好,那我就不打擾關道友了。”唐寧起身道。
“我送唐道友。”關裕隨他一道離了洞府,又喚了一名隨從弟子領他去往宿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