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秦川竇家(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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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龍山正中那座巍峨雄闊的大殿內,竇文才望着手中書信微微一笑。
“竇曉的書信裡說什麼了?”竇雁玉在旁問道。
“你自己看吧!”竇文才將書信遞與她。
竇雁玉接過書信看過一遍冷哼道:“這竇曉仗着其是幹易宗弟子身份,平素向來不與咱們二房的人交往,縱使是您,他也不加禮敬。現在出了事,才知道卑詞求助,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真該讓他嚐嚐幹易宗的刑罰。”
“竇曉的死活不重要,但通過他這條線能夠拉攏住唐寧的話,對我們大大有利,如今弄清了事情始末,他既然不是被人設計,那咱們計劃就開始吧!三步棋將唐寧徹底綁在咱們戰船上。”
“具體怎麼運作,請您明示。”
“第一步,建立起共同利益體關係, 你要盡全力保障竇衝毫髮無損回到府宅,他不是貪財嗎?多給一些靈石便是,再以重利邀他參與至咱們的產業中來,有了這個把柄就可以行第二步。”
“第二步,讓他深陷其間無法回頭。你安排一個事件,以他把柄爲要挾,威逼利誘,迫使他殺掉其宗門內弟子,江由之下屬不是有幾名幹易宗弟子嗎?讓他配合你,你們二人共同策劃一個方案來。”
“第三步,掌握了他殺害其宗門弟子把柄後,再逼他將幹易宗重要情報告知我們,要循序漸進,先向他打聽一些無關緊要的,逐步提高情報重要性,如此一來,他自然而然成我們的人了。”
“我們要在其回宗門之前完成前兩步,因此動作要快, 你的首要任務是讓他答應將竇衝還歸府宅, 然後我再邀他參與我們竇家產業中來。至於第二步如何巧妙安排需細細斟酌,這是最重要的一步。”
竇雁玉道:“是,我明白了。”
“這封書信你交給博倫,竇衝的事情讓他多出面出力,你盯着就成。”
“好。”竇雁玉應道,出了大殿。
竇文才目見她遠去,自身化作遁光往東而去,來到一荒郊野外,在一石窟前停下,走了進去。
裡間一面色白淨的男子盤坐於一巨大石塊之上,見他進來開口道:“你送的密信師尊已看過了,讓我傳口信於你,你的提議很好,若能策反此人,於宗派大有用處,此事若成,你有大功, 但要小心不要暴露了自己。”
“就這些?我要的東西呢?”竇文才淡淡道
那男子左手一翻,掏出一木盒扔給他。
竇文才面色一喜,打開木盒見其中之物又有些失望:“只有這一件嗎?剩下的呢?”
“你不要太貪心了, 事兒還沒辦完便獅子大開口,你覺得就憑你幾句話可能將那些東西悉數給你嗎?”男子譏諷道
“你什麼意思?”
“我們在前線和玄門血戰,哪次不是以死相拼,你做過什麼?龜縮在秦川一角當你的富貴家主,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現在與玄門分庭抗禮的局勢是我們九死一生拼來的,你有什麼功勞,憑你也有臉開口要這個,要那個?”
“你這番話可與師尊說去,看他老人家是斥責你還要斥責我。”竇文才淡淡道
男子冷哼一聲化遁光遠去。
……
落霞郡外,去城西二里一顆梧桐樹下,一名雞皮鶴髮、曲背躬腰的老婦倚靠着老樹,怔怔的看着遠方,日出而至,至晚方歸。
她身上穿着破舊的粗衣,日復一日,無論颳風下雨,鳴雷電閃未曾間斷。
或有路人自西而來,她每拉着行人詢問不休。
久而久之,郡城之人都識得此老婦,號爲梧桐嫗。
有人說,此老嫗獨子行軍遠方,故而每日在此守候,又有傳言,她年輕時遭負心人拋棄,至是神志失常,衆說紛紜,乃至有數十種傳言。
寒來暑往,春去東來,她終日倚着老樹望着遠方,漸漸眼睛花了,看不清東西了,便拿着一根木枝探路,行人每路過,她總執杖向前,拉着人盤問不休。
衆人只當她是個瘋婆子,避之不及。
直到有一日,一男子行到她身側,她看不真切這人面貌,只隱約能看清個輪廓,是個五官端正的男子。
那男子道:“阿婆,我行的累了,可否給口水喝。”
她拿出水袋遞給男子問道:“小哥從哪來。”
“我自西來。”
“你可曾見過我孫女?”
那男子道:“我不知您孫女什麼模樣,又哪知道見沒見過呢?”
“我孫女十六七,不,現在應該有二十四五了,她時常穿着藍色的布衣裙,身體嬌弱,蒲柳之資,自小就生的眉清目秀。”
男子笑道:“老人家,您所說的模樣天下沒有千萬也有百萬,我哪知道您說的是誰。”
“我來此地三年,每路過此地,總見你在此,聽人說你每日晨出暮歸,來此梧桐樹下,已有十個年頭,莫不是就爲了向人打聽您口中孫女。我這人好聽故事,愛管閒事兒,您不妨細細說來,你孫女兒去了何處,幾時去的,我走南闖北,去過的地方很多,若是碰上了,就將她帶來見你。”
“多謝小哥,若能將我孫女兒帶來,老婆子下輩子做牛做馬,感激你的大德。”老婦說道,就要扣頭。
男子輕輕一託,將其身子托起:“不必如此。”
老婦開口道:“我孫女兒命苦啊!出生不滿四月,我兒替人砌房樑,被樑柱壓死。我兒媳父母雙亡,家中只有一長兄,沒過幾年,她那長兄就逼其嫁與遠地大戶做妾。”
“我孫女兒從小體弱多病,家中貧寒,吃不飽穿不暖,跟着我老婆子受了不少罪。她父親早年曾與鄰家有婚約,給她指定了一門婚事,及到年十四,便嫁與了那人家,出嫁不到兩年,郡縣徵兵,將她那夫婿當壯丁抓走了,她每日都到城頭東門,候她夫君回來。”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突然有一日夜間,她屋舍起大火,公婆姑子等人悉數死於火海,唯有她不知去向,生不見人,死不了屍,官府來了人查了數日也沒個頭緒。”
“哦?沒了屍首,是不是燒化了呢?”
“不是,那火起了沒多久就被鄰里撲滅,她公婆姑子一家屍首都完好,我在郡城裡日夜尋人打聽她的消息,在一酒樓間遇一男子。”
“他告訴我,那夜的火併不是失燭引起,乃是一夥賊人所爲,她其實是被賊人虜走,那夥賊人盤踞在西面,但他無論如何不肯說那夥賊人在西面何處,於是老婆子我每天來城西外,見自西而來的路人便打探她的消息。”
男子到:“承您一碗水之恩,我當盡力尋探,如若遇上,必竭我所能將她帶回,對了,不知您孫女兒名諱。
“她名蘇嬌弱。”
……
唐寧回到木屋吩咐方圓將竇衝的自供狀詞呈奏宗門,沒過幾日,江由之等又頻頻邀他喝酒,唐寧每邀必至,每至必醉。
只有一條,無論喝的如何爛醉,再晚也必回木屋,絕不在望西川閣樓過夜,這倒不是怕竇家之人趁他酩酊大醉對他起甚歹心,而是有些擔心自己爛醉後,竇家之人對他使美人計。
要是迷迷醉醉之間做了什麼糊塗事,怕心裡過不去那道坎兒。
這等麻煩事兒他是不願招惹的。
過了約莫十餘日,督察部的人終於來了,帶隊的修士仍是張巖。
衆人入了唐寧木屋中,兩人分主客落座,其餘人等自然矗立一旁。
“宗門收到你們的奏呈卷宗,立馬派我等前來調查覈實,唐師弟,究竟怎麼一回事兒?這竇衝又是何許人?”張巖問道
唐寧笑道:“其實很簡單,整件事和竇曉沒有干係,所有事情都是竇衝一人所爲,竇衝的自狀供詞裡說的很清楚。這竇衝乃是竇曉堂弟,甚得其委重,他與旬陽郡王氏子弟王明有隙,於是便偷竊取東部情報站密卷信息,想找到王明不法證據,然後遞交宗門,借刀殺人。”
“既如此,那就將竇衝抓了,我等奉宗門之命需對他進行調查訊問及定罪。”
“竇衝已投案自首,現就被拘押在情報站內,方圓,你去將竇衝押來。”
“是。”方圓應道,出了木屋,御劍直去。
“張師兄且稍侯,來嚐嚐這秦川的酒水。”唐寧道,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大罈子,又翻出幾個玉杯,將酒水盛滿。
張巖道:“唐師弟美意我心領了,但我從未飲過這杯中之物,也不好此物。”
“嚐嚐無妨,上次來秦川未嘗得此物,今日卻不可錯過了,這可不是普通酒水,是秘製的靈酒。”
“哦?”張巖聽他這麼一說,也來了些興趣:“果真是靈酒嗎?我常在書冊中見過其名,看來今日得破一破口忌了。”
說完便拿起一杯,一飲而盡。
“嗯,有些辛辣,味甚不佳,但確實有靈力激盪之效。”
唐寧笑了笑,對矗立一旁的督察部弟子道:“你們也來嘗一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