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聶子川說有人背後出主意,龐仁更怒,“誰他孃的那麼沒眼色!?想找死!?”
黃悅菡也不悅的皺着眉,“這案子證據確鑿,只是坐鎮縣衙的是李姐夫。他們要是揪着這一點不放,這案子結不了,朵朵就得留下來等案子定了才能走。”要是有人背後出主意,這案子一直拖着,朵朵被留下來,子川兄弟自己進京,惦記着朵朵安危,無法安心下場……
雲朵也想明白了其中關竅,“只怕到時候還能傳出個聶子川不顧養父母,德行有虧的名聲。”
龐仁站起來,“老子去收拾了他們!”
“你站住!”聶子川叫住他,讓他別莽撞,“不過就是逼着我放了他們而已。”
“你還真打算放了他們!?他們膽敢對我龐仁的妹子下手,你要是敢放了他們,老子去弄死他們!”龐仁氣哼一聲。
雲朵瞪他一眼,“明顯你這智商不夠!以後你要聽嫂子的!”
黃悅菡笑了下,伸手拉了龐仁一下,讓他坐下,“放過他們肯定是不行的,立馬讓人去查查,看是誰在背後搗鬼。販賣舉人娘子是重罪,雖然買賣沒成,罪名未定,但他們逃不脫干係。他們要是逼着放人,那就去幫着求個情好了。現在子川兄弟進京趕考爲重。”
看聶子川臉色陰沉下來,雲朵拽着他的袖子扯了扯。
正說着,外面範舉人和範大奶奶登門。
黃悅菡和雲朵對視一眼,“請人進來。”
萬森很快引了夫妻二人進來。
範大奶奶見雲朵抱着小螃蟹頓時笑的一臉燦爛,“哎呀!這乾孃真是疼小龐少爺。只要在縣城,就時常見面,見了就抱着。讓我也瞧瞧小龐少爺,好些日子沒見了!”
雲朵和黃悅菡笑着跟她寒暄。
範大奶奶抱了小螃蟹,連聲誇黃悅菡養的好,“……小臉白白嫩嫩的,不顯一點,抱着卻沉手。可見你是個會養娃兒的。”
小螃蟹沒生下來,雲朵就跟她說讓小螃蟹吃母乳,比奶孃的更好,以後也跟她這個孃親近。黃悅菡從懷孕之前身子就被調養好了,本以爲她吃了太多藥,懷上就已是不容易,誰知道奶水還不少,就自己喂小螃蟹。
黃悅菡笑着謙虛兩句,瞥了眼另一邊跟聶子川龐仁說話的範舉人。
範舉人過年特意請聶子川和雲朵到家裡吃年酒,還送了不少禮,這次來就是再提跟聶子川一塊上京的事。
二十兩銀子的儀程,也算是跟聶子川來往中的人裡最多了。範舉人還想再多拿,他要的不光是跟聶子川一塊上京,還想借借風。
聶子川把銀子又給他退了回去,“既然我們都要進京趕考,又是同鄉,就不用這些俗禮了。你給我,我再給你,徒勞折騰。”
“哎!”範舉人笑着把銀子推過來,“該有的禮還是要有的。你們出自同村,以後入了京,愚兄還得多仰仗子川老弟照拂呢!”
聶子川淡淡的笑着看了眼桌上的銀子,沒有再推。
範舉人呵呵笑,說起出發的日子,又關切的問起案子,“也該定案了吧!?”
“定案怕是還早。範舉人要是跟我們一塊進京,恐怕到時候會有些耽擱。不如還是跟你那些同窗好友一塊進京,也好早早安置。畢竟外人住在我外祖家也實在不方便。”龐仁抿着嘴涼涼道。
範舉人笑容僵了一瞬,無奈的笑着搖頭,說起他上次進京趕考的事兒,“到處都是各地的舉子,客棧大堂裡都有人打地鋪。我想找幾個清淨點的地方看書,還得跑到城外十幾里路的村子上。就那連車馬都不好租到,差點還去晚了。”說着起身,給龐仁拱手行禮,“這次能跟龐大少爺一起進京,還全賴龐大少爺照應了!他日龐大少爺和子川老弟若有用得着愚兄的,儘管吩咐。”
龐仁危險的眯了眯眼,心裡暗罵:媽的!這是貼上他們了!?
範舉人這是示好,以後爲聶子川和龐仁馬首是瞻,但也讓兩人提攜幫襯他。他知道聶子川不會拒絕。他們出自同村,聶子川的名字早已上達京城,若是他不顧及他這個同村,到時聶子川即便考取了功名,也在一衆應試舉子中落個傲慢的名聲。
聶子川臉上帶着笑,沒有拒絕他,“此次進京趕考,韓四公子也和我們一路,範舉人要早做準備的好。”
範舉人眸光微閃,“是了,韓四公子和子川老弟同是去歲高中的舉子,多些人,路上也更安穩些。”
等倆人走後,聶子川讓羅丘去送議程,還是那二十兩銀子,換了個匣子裝。
範大奶奶看着匣子,皺眉,“這是看不上,還是不想咋樣?咱們已經示好到這份兒上了。之前她雲朵去韓府做魚,還是我們幫她的!”
範舉人也心裡不快,如果聶子川還是那個窮小子,他這二十兩銀子,足夠他走到京城趕考了。不!如果他還是那個聶大郎,他也不會讓他冒頭了!
韓四也準備出門給聶子川送上一份儀程,商量下看什麼時候啓程。
宋宜萱也換了出門的衣裳,笑的柔婉和煦,“我也和你一塊去吧!即便兩家相識,你又和聶舉人娘子認識,我也理當去一趟。若是以後同在京城,我們也好走動。”
韓四皺了下眉,想了想,就點了頭,讓她跟着一塊。
雲朵和聶子川出門來迎。
宋宜萱看她行了禮,微微屈膝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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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禮,微微屈膝還了一禮,打量她。上次只是遠遠的見着了,不過是個長相清秀點的罷了。沒想到離近了再看,這雲朵比她大一歲,個子比她低,穿的也平常,但臉上肌膚嬌嫩白皙,彷彿十四五的小姑娘一般,讓她心裡頓生危機感。
雲朵現代就不喜歡往臉上抹脂粉,而且這古代的脂粉不知道含鉛多少,如果用到的時候,她就抹一點珍珠粉,平常都是抹了護膚品就行了。家裡沒斷過燕窩,聶子川又時常制了藥丸子給她吃。內調外養,肌膚就更加水嫩白皙了。
“韓四少奶奶請進。”雲朵笑着伸手。
宋宜萱目光瞥向韓四,見他正和聶子川笑着說話,目光又落在聶子川身上。看他穿着淺灰色棉綢直裰,清俊的面龐,淡然的笑着,彷彿有種說不出的從容自若,抿了嘴,隨雲朵進了屋。
雲朵跟她不熟悉,說話也是簡單的寒暄,因她是韓四的媳婦兒,對她態度很是友善,沒共同語言,就拿了新做的點心來招待她。
看韓四在家剛吃完飯不久,那兩盤新點心每樣都下去了一小半,目光有些涼。
韓四聽方家和聶家的人上告到衡州府,正在給聶子川出主意,“把這案子暫時押後,等你大比完,再審理此案。”讓他拖。
聶子川笑着搖頭,“這案子若是拖下來,只怕他們要告到京城去了。”
韓四愣了一瞬,“有人要對付你?”還是想借着這個事兒對付嚴家?
“應該是吧!”聶子川笑道。
韓四默了下,看了眼雲朵,“那你進京,還帶雲朵去嗎?”
“自然要帶。”聶子川點頭。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們儘管找我。”韓四點點頭,道。
聶子川給他道了謝,又說了範舉人會一起進京的事,商量定在哪幾天上路。
“我們不用急,到了京裡也不和那些舉子一塊擠客棧。”韓四讓他先安心處理眼前的事。
宋宜萱聽着心裡發沉,回來的路上,笑問,“我孃家族兄過了年就已經上京了。我們這樣的人家雖然不用跟那些舉子一塊擠客棧,可更應該早些進京,也好早做準備纔是啊!”
“還有那麼多時間,不着急。”韓四哦了一聲,回到家就讓人去府城打探消息。
聶子川也出了趟門,去找了李航,讓他把案子呈交給知府衙門。
很快,李航就把案子轉手,方二郎,聶梅和兩個人販子都移交給了衡州府衙。
府衙很快升堂審案,雲朵和萬媽媽,連同聶里正幾個一塊到了衡州府作證。
衡州知府之前曾和傳旨官一塊到南平縣,還見過聶子川和雲朵。這案子本就不復雜,只是李航成了雲朵的姐夫,要避嫌。
方二郎卻死咬着他是冤枉的,他沒有要賣雲朵,他是被兩個人販子害的。
倆人販子更是咬死了方二郎,他主動找着他們買的迷藥,要迷昏了雲朵賣了她。他們纔是冤枉的!起先不知道雲朵的身份,以爲賣的是方二郎的媳婦兒,喊着他們被方二郎騙了。
聶梅看方二郎和那兩個人販子都被用了刑,嚇的臉色煞白,終於忍不住喊出來,“大人我是冤枉的!我真的啥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要賣了她!是方二郎說要教訓她一頓,找幾個乞丐強姦了她,讓他們生不如死!真的不是要賣了她啊!”
雲朵一愣,看着聶梅和方二郎,登時大怒,“你們簡直放肆!”她以爲聶梅跟方二郎合夥,要報復她一頓,沒想到竟然是這樣齷齪的算計。
萬媽媽破口大罵,指着張氏的臉,“你還有臉哭着求着,逼我們少爺少奶奶放過她!?我呸死你個不要臉的老貨!”
連知府大人聽了也倒吸口氣,姦污,販賣,哪一個都是重罪。更何況這雲朵是被當今皇上聖旨嘉獎過的,在給宮裡的貴人們做護膚品。驚堂木啪的一聲,響徹,大堂,“大膽聶氏,方二郎!還不快快從實招來!否則休怪本官大刑伺候!”
看聶子川面沉如冰,眼中殺意閃爍,方二郎心下驚懼了。找乞丐姦污了雲朵只是他騙聶梅這個賤人的說辭,可聶大郎明顯更恨,這次他是逃不脫了!?不!他不能承認!他本來就沒有找啥乞丐!
趴跪着大喊冤枉,“大人!草民真的沒有如此齷齪的心思啊!都是聶梅這個賤婦她誣害草民的!草民從沒想過要姦污聶娘子!更沒有找啥乞丐的!都是聶梅她污衊我!是她想逃脫罪責,冤枉草民的啊!”
他真的沒找什麼乞丐,這個倆人販子倒是可以跟他作證,但同時更加驗證了,他販賣雲朵的事實。
聶梅被上了刑,夾棍夾着手指頭,十指連心,難以承受的劇痛傳來,聶梅慘叫不止。她到現在才知道,世上竟然還有一種疼,可以疼的讓人想死過去。
張氏絕望痛哭,看雲朵冷厲怒恨的眼神,卻沒臉再求他們。可她也不忍心看閨女受這樣的刑,哭着求大人放過聶梅。
刑具加身,方二郎後悔了。後悔上告了。李航避嫌,並沒有對他們用刑,對他們逼供。本以爲到了衡州衙門,知府大人會相信他們的供詞,沒想到根本不信他們說的,更是嚴刑逼供。
這樣的刑罰,他承受不住的!要麼認罪,被判個坐牢。要麼不認罪,他會被打的生不如死,最後還是逃不脫罪名!
有了這樣的認知,看兩個人販子認罪之後就沒受刑,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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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受刑,方二郎絕望了,他不想死!不想坐牢!更不想被打的生不如死,依舊坐牢。他招認了,承認了他買的迷藥,承認了按的手印。但把聶梅也拉下水了。
他都不得好過了,這個害了他一輩子的賤人,他也絕對不會讓她好過了!要不是娶了這個賤人,要不是這個賤人作死,他就不會落得現在的下場!
聶梅看方二郎都招認了,兩個人販子早就招了,只剩下她一個,她死活不招,悽慘的哭喊着,她是冤枉的!
不招可以,只要你受得住刑具加身。
嚴刑逼供,雲朵並不贊同,但這種弊端現代依舊在沿用,並且有可能一直沿襲下去,因爲有些罪犯就咬着辦案人員不能嚴刑逼供,死不認罪。垂着眼不看被用刑的聶梅。
聶梅受不住疼昏了過去。
“我求求你們饒了她吧!青天大老爺!我給你磕頭了!求求你了!饒了我的梅兒吧!”張氏癱跪在地上哭喊。
方家的人已經不求了,方二郎認了罪,以後註定要坐牢了。
聶梅被冷水潑醒過來,依舊不認罪。
張氏看着全身發抖,面色僵白,神情絕望的閨女,心如刀絞般。見雲朵不看聶梅用刑,她心裡又升起一絲希望。雲朵素來就是個心軟的。她爬過來哭求,不停的磕頭,“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放梅兒一條活路吧!你們的大恩大德我們一定不會忘了的!我給你們磕頭了!我給你們磕頭了!”
砰砰的磕頭聲,不時,張氏頭上都見了血。
聶子川抿着脣,面無表情的看着,雙眸中是幽冥般的陰寒,吞噬般無盡的暗黑,帶着死氣的看着張氏。活路?多少次,他們可曾給過他一條活路!?大恩大德?有哪一個記得他的恩,記得他的德!?
“求求你們!我求求你們了!”張氏額頭鮮血不停的往下淌下來,卻還不停的磕頭。
又是這樣的招術。聶子川臉上漸漸露出個笑,冷冷的,帶着透骨的冰寒,慢慢的拱手,幫聶梅求情,“不論怎樣的恩怨,聶家怎麼說也養了我十多年,銀子是無法償還這樣的恩情的。望大人看在內子並未受損上,從輕處罰聶梅。”
聶梅若實在不知情,那就只是從犯。聶子川這原告求情,分量自然不同。問過雲朵的意見,也不反對聶子川,知府大人給聶梅定了從犯罪。但藥是她給雲朵下的,她也是上手了。這個從輕處罰,也定了一年的牢獄。
方二郎和兩個人販子流放三千里。
這樣的定罪,方二郎不服,可他之前已經認罪,再翻供,只能受刑。不是坐牢,是流放。他這輩子都沒法再回來南平縣了!可能在半路上,他就會被打死餓死或者渴死了!
聶梅這一年的牢,她也不願意坐。張氏還想再求,聶子川帶着雲朵直接離開了府衙。
回到南平縣,龐仁和韓四,範舉人一行已經等着了。
韓四還以爲雲朵臉色難看,是因爲聶子川幫聶梅求情,對她從輕發落了。還暗示的勸解了兩句。
雲朵氣怒是聶梅說的話,但這樣的話她總不能拿出來說。
聶子川看她小臉黑黑的,進了屋,捲起袖子,把胳膊伸到她嘴邊,“咬吧!”
雲朵橫他一眼,看他嘴角噙着笑,目光寵溺,微微挑着眉示意她咬他發泄,目光落在他胳膊上,一把抓住,啊嗚一口咬上。
聶子川嘶了一聲,慘叫,“好疼……”
雲朵忙鬆開嘴,看他一臉慘兮兮的模樣,怒瞪着他,“我都還沒咬!”
“快出血了!”聶子川吸了下鼻子,委屈道。
兩排淺淺的牙印,哪裡有一點血絲了!雲朵抓着他的胳膊,狠咬了十幾口。這邊咬完,另一個胳膊自動遞到她嘴邊,雲朵不客氣的抓着上牙。直到把他兩條胳膊咬滿了牙印,這才鬆口。
聶子川看着她還氣哼哼的小模樣,笑的目光瀲灩,“我這胳膊還好吃嗎?要不要再換個地方咬?”說着解開衣襟,露出白皙的胸膛。
“你就是個大混蛋!”雲朵伸着腳連環踹的往他身上踹。
“好你個小丫頭,學會撒潑了!”聶子川抓着她的腳,也脫了靴子上炕陪她鬧着玩。
雲英過來的時候,倆人衣襟凌亂,頭髮蓬亂,雲朵脖子上幾處吸出來的紅印子,聶子川脖子上,臉上都有牙印,嘴脣也被咬破出血了。
“你…你們…打…打打打架了!?”雲英震驚的看着倆人。
雲朵看了眼聶子川,怒哼的一聲,扭過頭。
聶子川動了下胳膊,疼的嘶了一聲,給雲英拱手行禮,有些委屈幽怨道,“我先去梳洗梳洗,擦點藥。”
雲朵怒喊,“聶子川你給我上眼藥!”擦個屁的藥啊!根本只有嘴上被她咬破了點皮。竟然敢在大姐跟前告她狀,給她上眼藥!
雲英心裡抖了抖,忙攔住雲朵,叫羅媽媽那梳子和雲朵的衣裳來,“你們也不看着點!”竟然讓倆人打起來了,這以後的日子可還長着呢!
羅媽媽嚥了下口水,明明就是少爺自己逗少奶奶,找着讓少奶奶打他,現在還一副受了欺辱的模樣……不過她是啥也不說,認了罪,忙喊了小丫鬟打了水,又拿來梳子和雲朵的衣裳,把大炕上掉的簪子頭花撿起來。
雲英一邊給嘆着氣給雲朵梳頭,一邊勸慰她,“方二郎和那兩個人販子已經被判了流放,也算是罪有應得。聶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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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聶梅……她畢竟是聶家的人,聶家好歹養大了二妹夫,不管曾經咋樣,他心裡對聶家總有一份情義在的。她也判了一年的刑期,你就彆氣了。趕緊拾掇好了,隨二妹夫進京趕考要緊。”
雲朵扁着嘴,“哦!”反正她以後是不想再看見聶梅了。坐一年牢,便宜她了!
聶子川重新梳洗出來,看雲英有些擔憂的眼神,一本正經的上前來拱手給雲朵賠不是,“娘子就原諒爲夫這一次吧!”趁雲英看不見,朝她眨眼。
雲朵哼哼一聲,小聲嘀咕,“假正經!”
聶子川微微挑眉,給她個等着被收拾的眼神。
當晚雲朵結結實實被收拾的次一天下不了牀了,在炕上躺了一天啊。要不是晚上龐老爺叫他們過去吃飯,雲朵一點也不想起來。
龐家的人這次到的很齊全,還沒出嫁的兩位小姐都到了,跟雲朵互相見了禮,但看雲朵的眼神,卻很不友善。
雲朵也不理,吃了飯,就抱着小螃蟹哄他玩,跟黃悅菡說話。
看她困的點頭,黃悅菡讓呂嬤嬤看龐老爺那邊說完了沒有。
見呂嬤嬤露面看了眼,也不說話,龐老爺就打住話,“多的我也不說了,你素來穩重,下場的時候按我教的,不用緊張,就和鄉試一樣對待就行了。”
聶子川起身給龐老爺行禮,應是。
“好了!你們明日一早就得趕路,我也不多留你們,都早點回去歇息吧!”龐老爺擺擺手。
家裡羅丘幾個已經把行禮都裝上車了,除了細軟和必要拿的書,別的東西都沒有多帶,只帶了些土產,和護膚品,香皂這些。拿到京城,可以送禮,也可以轉手換成銀子。
雲英和李航還在家裡等着,又叮囑了一遍,看雲朵實在困,這纔不放心回了家。
聶子川送了李航和雲英回來,雲朵已經躺倒在炕上昏昏欲睡了,“朵朵!起來脫了衣裳回牀上睡了。”
“…嗯。”雲朵嘴上應着,眼睛都沒睜開,只朝他伸出手。
聶子川失笑,在她小嘴親了親,抱了她到牀上,給她換了睡衣褲,塞進暖好的被窩裡,他又去看了行禮準備的情況,讓羅丘一行人也早睡。
因爲要先趕到衡州府,要用大半天的時間,得先落腳再趕路,次一天,天不亮,一衆人就早早起來,吃了早飯,拾掇了準備上路。
雲朵還睡着不起來。
聶子川把她從被窩裡薅出來,餵了一碗燕窩粥。
雲英和李航,龐仁,黃悅菡幾個都已經到了。
龐老爺和龐太太,龐義夫妻。
韓府的韓太太等人,都出來相送。
在南平縣辭別了衆人,幾輛馬車跟着商隊浩浩蕩蕩的趕赴京城。
楊氏得到消息的時候,雲朵一行人已經走出百里之外了。氣的大罵了雲朵一頓,“胳膊肘往外拐,心生外向的死丫頭!”
雲朵和姜麗錦是告了別的。看楊氏和雲鐵錘氣罵,姜麗錦帶着兒子去了孃家。
楊氏不同意姜麗錦去孃家,是不想她給孃家拿東西,看她沒帶啥東西,罵了幾句,也就沒攔着。不在家,就少吃幾天飯!轉身去了張充家,問張充春試的事兒。
張充要去考功名,張明學也該去考功名了,他都十五了,今年考了春試,正好大後年參加秋闈,然後也進京趕考。到時候她三個女婿都是讀書人,都是當官的,她這丈母孃才真正風光呢!
要說楊氏怎麼不想自己兒子唸書,兒子要是考中了功名,不是更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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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因爲雲光孝鬧的,開始讓他念書識字的時候覺得挺有趣,學了識字後,好些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可是慢慢的,姜麗錦教的越來越多,還讓他每天練幾十張字,背多少書,他就受不了了。
簡直辛苦,又枯燥!不幹了!
楊氏看兒子實在辛苦,不忍心,聽他鬧了幾次,也就不強逼着唸書寫字了,該換哄的。
雲光孝拋棄了一段時日,這些日子來,又變得聽話了,姜麗錦讓他幹啥就幹啥,說讓他練幾張字就練幾張。背不會的書也都老老實實背誦。到了姜家,還知道幫着幹活兒了。
姜老漢和姜婆子覺得這女婿被收拾了一頓轉好了,要是以後都這樣,那二閨女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雲朵和聶子川一走,李家的人也知道了玩具鋪子是雲英的。雖然緊張不多,但那鋪子的房契是雲英的。還有龐家時常會拉一批貨送到外地去幫着賣。而南平縣和衡州府,附近幾個城鎮,都有買內衣的,這是個大頭,比毛絨玩具還來錢。
來多少李家人不知道,但李大太太和姑太太都買過內衣,價錢可着實不便宜。
於是縣衙的管家權就交到了雲英的手裡,一大家子的衣食住行,所有開銷。光靠李航那點俸祿,根本不用嚼用。
李老太太準備一直住下去,要是雲英三個月懷不上,她就給兒子納一房妾室來。
只是她想的很好,老家松陽縣卻出了事,上元節,花燈會時,家裡鋪子走水,人員沒有傷亡,但左右鋪子全燒了,連着倉庫,庫房裡貨也都燒了。
李老太太這下待不住了,也顧不上整治雲英,很快就拾掇行囊,一家人急忙忙的趕回了松陽縣老家。
雖然李航的兩個女兒,李茗和李惠留下了,但李老太太走了,雲英一下子輕鬆起來。每日打理爺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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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打理爺幾個的衣食住行,做做針線,實在想雲朵了,到龐府看看黃悅菡,坐一塊說說話兒,盼着雲朵的消息。
雲朵一到京城,就立馬寫了信讓驛站送去南平縣。
範舉人還想着,聶子川會住進嚴家,他也跟着。
卻不知,羅丘年前來京送貨,早就在京城置辦了兩進的小院,買了看門打雜的一家人看着院子。早在他們上京之前,就全部拾掇好,就等着他們。
範舉人看着,不僅心下震了震。他們不聲不響的在京城置辦了產業。這裡是京城,不是南平縣,寸土寸金,他們竟然都已經買了院子。
“這次來人實在太多,家中住不下幾位了。不過我提前託人租了個小院給幾位,離貢院雖有些距離,但好在念書清淨。”聶子川衝範舉人和同他一塊的三個舉子拱了拱手,歉意道。
範舉人臉色有些難看。
另三人卻很是高興,對聶子川感謝了一番。
聶玲玉有孕,家裡也要留人,萬森沒有跟來。萬淼和萬廣父子倆提前趕到,已經訂了席面。
聶子川留了幾人吃飯,“也算是接風洗塵了!”
韓四看了眼範舉人幾個,也笑着留下。
吃了飯,聶子川叫了守門的葛叔帶範舉人幾個去租的小院。
小院離聶子川讓買的宅子還有很遠一段路,院子不大,是一進的,有七八間屋子,正好夠範舉人四個,和書童隨從住的。
葛叔好心提醒,“你們要吃飯,可以拿些錢跟附近的住戶搭夥,也可以一塊兌錢請個廚娘。幾位老爺要是高中,會試完還有殿試,之後還有庶吉士的選拔,還要好些日子住呢!”提醒他們不要忘了給錢。
這小院平常租用一年也才二三十兩銀子,但非常時期,好些人都租不到地方住,只能跑到城外村裡去。租金也十分可觀。好在範舉人不是缺銀子的人,和另三位好友一商量,他拿了大頭,把銀子給了葛叔。算是安置了下來。
韓四也帶着小廝隨從回了韓家在京城租的小院。
雲朵看着一箱一箱的土產,打個哈欠,“還是明兒個再送過去吧!”她也得過去嚴府拜訪一下。不管人家見不見,她是得去的。
“明天后天都不晚,去睡吧!去睡吧!”龐仁擺擺手,顛這一路他也快累散架了。
雖然牀是陌生的,但好在比馬車舒服,比客棧裡的牀舒服,雲朵舒舒服服泡了澡,一夜好眠到天亮。
萬媽媽一衆伺候的人卻不能睡懶覺,早早起來準備了早飯。
葛嬸在一旁打下手,看萬媽媽手腳快速的蒸了牛奶饅頭,煮了胡辣湯,兩個幫廚的丫鬟煮了粥,幫着包了包子,不禁鬆了口氣。看來少爺少奶奶把廚娘和幫廚都帶來了,她可不太會做飯,打雜還行。
飯香飄過來,雲朵揉着痠疼的脖子,按着腰,苦哈哈起來。
“昨晚都說幫你捏捏,非得不讓,看疼不疼!?”聶子川拉了她趴好,給她捏拿。
“我昨晚實在太困了啊!”雲朵說着又打了個哈欠。
等她覺得身上輕鬆些了,起來洗漱了吃早飯,龐仁還在睡。
跟着他出門的嚴管事回來,笑着回稟,“奴才已經去過嚴府和會昌伯府,說咱們自己安頓了。等安頓好,明兒個就上門拜見。”
雲朵嘴角抽了抽,“死胖子!要是他早說明天拜見,我就不起來了啊!”
聶子川輕笑出聲,“吃完還去睡吧!”
京城的二月還冷的很,她都已經摺騰着起來了,吃了早飯,哪還再睡得着!?
羅媽媽笑着擺了飯,“少奶奶!京城這些日子可熱鬧了!少奶奶又是頭一次來,吃了飯,也不好睡下,不如叫來葛嬸說說京城的趣事兒解悶。”
葛嬸早之前就打聽了一堆,看雲朵吃了早飯,就過來跟雲朵解悶,說的全是雲朵感興趣的。
沐家大小姐沐燕歌終於如願的嫁給了長興侯府的三公子曹泰,只是成親快兩年了,卻沒有生育一兒半女,這曹泰是個喜新厭舊的,又因沐燕歌沒有生育,已經納了兩房妾室回去。三房時不時就上演妻妾鬥法。
“這曹三公子最近又迷戀上了春江花月夜的清倌雪鷺,大把大把的銀子都往春江花月夜裡砸,捧着那個雪鷺。曹三少奶奶還差點鬧到春江花月夜去!”
感情生活真豐富!雲朵忍不住嘴角抽了下,“春江花月夜?真是糟蹋了這幾個字。”好好的青樓,直接就叫萬花樓啥啥的不就行了,非得叫春江花月夜。
“可不是!”葛嬸接了一句,又講會昌伯府的五小姐,“這五小姐也是個好命的,嫁給了永安侯世子,雖然這位世子前頭死了兩個正妻,但這位世子卻是個有能耐的,在五城兵馬司當差。這黃五小姐是個庶出的,能嫁給永安侯世子做了一品夫人,還不用生兒育女,這樣的好福氣,可難找呢!”
雲朵忍不住笑出聲,羅丘從哪買的人,真是會說話,“這永安侯世子死了兩任妻子,難道沒人說他克妻嗎?”
葛嬸嗐了一聲,“那是因爲之前的兩個夫人都命格太軟,這黃五小姐就是命硬的人。欽天監幫着合的八字呢!只要她不生,就不會被剋死的!”
雲朵嘴角抽了抽,“那這永安侯世子前面兩任妻子都有兒女?”
“要不咋說黃五小姐好命呢!永安侯世子已經有四個兒子,兩個女兒了。她嫁過去只管享福,受兒女孝敬就行了。”葛嬸呵呵呵的笑。
雲朵咳了一聲,“是省了不少事。這位世子估計也不小了吧?”
“還不到四十,年輕着呢!”葛嬸笑眯眯道。
好年輕啊!雲朵嘖嘖了一聲,她現在都想去拜訪拜訪這二位大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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