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林飛舞來說,最幸福的就是擁有三個哥哥!
三個哥哥都比她大,從小就寵着她,盡力滿足她所有的要求。
而且,哥哥們都很出色,給她賺足了裡子和麪子。
大哥林飛雲是武將,大周重武輕文,再加上林國公府的能量,這使得林飛雲年紀輕輕就成爲了將軍。
唯一不好的是,鎮守邊境,很少回來。
三哥林飛流和她年紀差距最小,而本人性子跳脫,不喜拘束,四處遊蕩,常常會給她帶回來一些驚喜的小玩物,小東西就是林飛流帶回來的,這也使得他們感情最爲要好。
她敬重大哥,當做了父兄,喜歡和三哥在一起玩鬧,當做了朋友。只有這個二哥,卻多了幾分畏懼。
二哥林飛晨長得最好,她都覺得,如果二哥身爲女子,一定會成天下第一美人的。
二哥的性子也好,對誰都溫溫柔柔的,不像大哥,經常嚴肅着臉,也不像三哥,嬉皮笑臉。
二哥對她也很好,有求必應,但是她卻很少主動提出要求,儘管,只要提了二哥都能滿足她。
可她依然怕。
記得那年家裡人正商議要不要她參加藥王選徒,她因爲捨不得納蘭而煩躁,一個人去花園玩耍。
花園有一棵果樹,花落了,結滿了青澀的果子,她就爬上樹,坐在枝椏上,摘着青果子吃,一面看着下面的丫頭們害怕擔心地望風,結果無意中發現前面池塘邊的假山石下站着的兩個人。
其中一個就是她的二哥林飛晨,而另一個則是他的貼身丫頭小玲。
當時他們正在說什麼,太遠她聽不到,只是好奇地看着。
沒過一會,她就見二哥伸手捂住了小玲的嘴,小玲不停地掙扎,可二哥卻怎麼也沒有放手,小玲很快就不動了,然後二哥就將小玲推進了池塘裡。
開始她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可看到小玲被推進池塘明白了,嚇得差點叫出來,然後就看到二哥轉過臉看向她,並向這邊走來。
直到現在她還記得,她呆呆的,眼睜睜地看着二哥走來,站在樹下,叫她下來。
她忘了自己是怎麼下來的,只記得二哥告訴她:“那個女人很壞。”
小玲從此在沒有出現,也沒有人再提起。
她去了江南,拜了藥王爲師,再回來,已經將這件事忘了。
直到某天母親和父親商議二哥的親事時,提到了小玲,她才知道,原來那個小玲喜歡上了二哥,偷偷爬上了二哥的炕。
那日所看到的情景一下子在腦海裡清晰起來。
從那以後,她就對這個二哥有着本能的畏懼,下意識的躲避。
雖然明白,她不是小玲,可是總忍不住想,萬一自己招惹了二哥會不會也落個小玲的下場?
長大後,再想起當年那一幕,她多了些理解,二哥有喜歡的女子,爲了那個女子不許其他女子碰觸。
而她也知道,二哥喜歡的女子並不是現在的二嫂,儘管他們已經有了孩子。
好在的是,二哥做了使臣,往來各國,很少在家。
“……妹妹,母親跟我說了一些你的事,沒想到我不在這兩年發生了這麼多事。”林飛晨隨意地說着。
林飛舞收起了回憶,輕聲道。
“是我不懂事,叫母親擔心了,也連累的父親和三哥。”
她只當二哥指的是她被逐出師門的事。
林飛晨看了她一眼,指指前面的樓閣,“我們去那裡坐坐吧。”
“嗯。”
兩人上了樓閣,林飛晨擺手叫下人們不要跟來。
樓臺三面是窗一面是門,此時窗戶關閉着,兩人進來,林飛晨便將門關上。
林飛舞有些緊張。
“二哥?”
“我想問你一些事情。”林飛晨靠着門,依舊溫和地看着她,語氣都很輕,“我希望你能說實話。”
林飛舞心裡有些發虛,不敢和他對視,移開了目光。
“二哥要問什麼?”
“你爲什麼執意要嫁給小王爺,即使側妃都願意?”
“我……”
“我知道你喜歡他,但你的性子不會沒有原則的喜歡。爲什麼?”
林飛晨這聲爲什麼問的有些重。
林飛舞更爲緊張。
“二哥……”
“我不想聽假話。”林飛晨再次打斷她,“因爲這關係到父親、飛流的死,你該明白這裡面的重要。”
林飛舞腦海裡又浮現出二哥捂住小玲的嘴推進池塘的情景,不禁冒出了冷汗。
而這時,林飛晨將她拉到身邊,一手扶起了她的臉,神情依然溫柔,可眼底卻是冰涼一片。
“告訴二哥,發生了什麼?”
妹妹這個樣子絕對有事的,不然不會這樣的反應。
林飛舞感到自己的腰和手臂都被緊緊地勒住,無法動彈,臉又被這樣扶正,不得不和二哥對視,這和當年小玲臨死的樣子差不多。
其實她一直想問,爲什麼要因爲另一個女人殺死小玲?
就如同她問張三一樣,爲什麼要殺死香草。
“爲什麼要殺死小玲?”
林飛舞似乎不受控地說了出來。
林飛晨怔了下,有些迷惑不解。
“小玲?”
話出口了,林飛舞也後悔了,但馬上就想好了說辭。
“二哥問我爲什麼一定要嫁給小王爺,就是側妃也願意,其實和二哥當年殺死小玲的原因是一樣的。”
林飛晨終於想起了小玲是誰,眼神有些發沉。
“是嗎?”慢慢放開了她。
“是的。”林飛舞穩了穩心神,遲疑了一下道,“我是聽母親說的,二哥因爲喜歡一個女子才容忍不了其他女子的親近。”
“那你知道不知道,那個女子是你二嫂嗎?”
林飛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知道不是,可……
“那個女子不是你二嫂。”林飛晨微微笑了,主動回答起來,“而我現在也有了孩子,可見男女的感情並沒有永遠。你喜歡小王爺,我理解,可發生了這麼多,我不信你還那麼喜歡她,喜歡的比父親,和哥哥的性命都不顧了。”
“二哥,我不明白你說的話。”林飛舞抿了抿脣道。
林飛晨看着她一會,擡手將她頭上的髮簪扶好,溫和地道:“我知道你是明白的。好好想想吧,二哥還是希望你能說出來。”說着輕輕拍拍她的肩膀。
說完轉身開門向外走去。
“二哥!”
林飛晨停住,回身道:“想好了?”
“不是……對不起……”林飛舞低着頭,“我不是故意的。”
林飛晨知道她的意思,神情怔忪了一刻:“該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沒想到事情過了這麼多年你還記得,畢竟那時候你還那麼小……”
“我,我也不是有意要記得的,只是……”
只是因爲納蘭。
二哥沒有娶上自己喜歡的女子,知道這個事實後再想到當年二哥爲那個女子不惜殺死小玲,她就說不出的難受,還有憤怒。
這叫她想到了納蘭,她不想像二哥那樣,喜歡了那麼久,付出了那麼多,結果到頭來卻和另一個人在一起了。
一樣的生活,一樣的生兒育女,一樣的喜怒哀樂,死後還要埋葬一起,享受兒女香火。
自始至終,都和那個她沒有關係。
如此,曾經對那個人的喜歡和付出,又有什麼意義?
她不要那樣,所以她一定要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有始有終。
這樣沒有錯吧?
可是爲什麼她如此努力,卻還是和喜歡的人走上了陌路?
以至於只得到一個妾的名分。
還是用命換來的。
爲什麼?
她不懂。
“……二哥,爲什麼,你懂嗎?”
林飛舞站在門裡,看着門外的二哥,輕聲問道。
林飛晨溫和的神情有些破碎。
沉默了半晌,他道。
“因爲他不喜歡你。”
“那你爲什麼還要對她那麼好?”不惜殺死小玲。
“因爲我想,所以做了,和她無關的。”說着林飛晨再次將破碎的溫和組合起來,臉上恢復了正常,“妹妹,我們是不一樣的。好了,我回去了,過幾天你想通了來找我。”說完沒再停留,轉身走了。
不一樣,有什麼不一樣的?
林飛舞露出個自嘲的笑意,靠着門望着天際,眼神漸漸冷下來。
這個仇,她要親自報!
林飛晨一路回到自己住的院子,妻子康氏正在院門口等着,見他回來,眼裡帶着歡喜,迎了上來。
“回來了,和母親說的怎麼樣,什麼時候給父親和小叔發喪?”
林飛晨擡手摸了摸妻子的面頰,康氏頓時面紅耳赤,很不自然地看看身後的下人們。
“你辛苦了。”林飛晨說着收回了手,往院子走去,並問道:“孩子可好?”
康氏臉頰紅暈未消,忙跟上:“孩子很好……”
……
江南。
“清竹,幹嘛那麼看我?”凌月見清竹仔細端詳着自己的臉,很是不解,今天她可是沒戴面具的。
和清竹熟悉了,她也就取下了面具。
清竹抿嘴一笑:“沒事。”
“清竹,這樣可不好。”凌月裝作生氣。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你,應該是有喜歡的人了……”清竹笑道,“這幾日和他在一起吧?”
凌月愣了下:“你怎麼知道?”
自從喝了用那些金黃色山花做的湯,凌月就將其移種到溫泉谷和龍門山莊,這幾日每天都過來看看活沒活,卻沒想到被清竹看出和納蘭在一起了。
清竹指指她的臉頰。
“怎麼了?”凌月抹了一把。
“牙印。”清竹噗嗤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