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告白

慌慌張張地跑回宿舍,一點都沒敢停留,我就像後面有狗追似的,“咚”的一聲闖進了門,嚇得正在屋裡收拾東西的柳馨瀾騰地跳起來,差點毀了她嬌弱的形象。

“夢羽,怎麼回事,怎麼跑得這麼急?”拍拍胸口,柳馨瀾疑惑地問我。

剛想說,猛地擡頭看見牆上一幅逼真的人像畫,嘴裡像堵着什麼,擠了半天才擠出一句,“那是什麼?”

少女嬌羞的臉龐,讓我更肯定眼睛沒花,我再怎麼健忘,剛遇見的人也不會忘得,還想着不要把剛纔的巧遇當回事,眼前這麼明顯的提醒,讓我就是想忘也忘不了了。

半人高的淺綠色背景,襯托着其中氣質卓絕的人兒,優雅的微笑怎麼看怎麼像是在諷刺我,不會錯的,我敢肯定這就是剛纔見鬼的遇見的諾誠同學。

“嗯,夢羽,這是我好不容易纔買到的諾誠同學的畫像,我貼在這裡,你不會介意吧?”夢幻的大眼眨巴眨巴地看着我。

我很介意,十分介意,不知道爲什麼看見那個諾誠,總感到涼氣襲身,這種感覺在雨彤的那個父親身上曾經感受過一次,讓我一輩子也難忘,這可是我花了巨大的代價得到的教訓,我那一包銅錢呀!明明這個諾誠同學是一副親切溫柔的樣子,可是我的直覺告訴我,危險!超級危險!危險物品,切勿靠近!

“不介意,怎麼會介意呢!”咧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就是介意也不敢說出來,戀愛中的女人是瘋子,絕對不要嘗試跟她們計較。

“我就知道你也會喜歡他的,因爲諾誠同學是那麼的迷人,哪有人不爲他的風采而沉醉的?”做夢的小女生眼睛裡都快冒出星星了,可是下一秒就變成了母夜叉的模樣,“誰要是跟諾誠同學過不去,我就跟誰鬥爭到底!”好堅決的聲音,我哪裡還敢說她心上人的壞話,更不能提剛纔我撞到諾誠了,我怕晚上睡覺會被人蓋棉被打悶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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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看着說了半宿的柳馨瀾睡着了,我那點睏意早就被她的心情表白吹走了,這下到好,本來想睡的我睡不着,而不想睡的她現在正陷入跟白馬王子約會的美夢中。我只要一擡眼,就能看見那個衝我不懷好意直笑的校草,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不管我轉到那個角度,他都在冷冷的嘲笑我。是我的錯覺,還是柳馨瀾貼畫的本事太高,到底是她喜歡看,還是想向我炫耀她的心上人有多麼出衆?

既然睡不着,又不能睜大眼睛跟個牆上的畫像大眼對小眼,我慢慢爬起來,披上件衣服推門走到了陽臺。學院還是很有效率的,我把錢交上的第三天,洞就補好了,人家還十分有創意的順便把我們的陽臺變了個樣式,本來周圍的宿舍陽臺都是一樣的,偏偏我們的房間,陽臺是半月形的,上面還用構圖鮮明的欄杆圍成,確實是與衆不同了,在樓下打眼看去,肯定最先看見我們的房間,現在只要一提起我們,都知道學院裡陽臺最獨特的就是。

靠在比別人的都突出一半地方的陽臺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又不由得想到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到現在我還是不太敢相信。看着看着,我怎麼感覺那個月亮裡好像出現了什麼,一個亮光從月光中分離出來,離我越來越近。恐懼感一下子充滿了全身,天呀,別再來一次了!

上天恐怕是沒聽到我的祈禱,眼前的亮光大盛,停在我的面前,可能是有了第一次經驗,再看見有人揹着大翅膀停在半空與我相對,我已經不像上次一樣腦中空白一片了,我現在還有心思想着,我果然不是一般人,這麼離奇的事情竟然能讓我碰上兩次,別人想見都見不到呢!

亮光太炙,根本看不清裡面的人是什麼樣子,最終是對方先開口了:“蘇夢羽,不要怪我們,你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上。”

“你是誰,神嗎?有什麼權利決定我的生死,小丫頭一個。”聽聲音是個女孩子,顯然是來找我茬的,用不着跟她客氣。

“哼,看招!”對方絕對是衝動型的,一出手就要我的命。

看見熟悉的白光,我大驚,連忙喊道:“等等,等等,別在這裡打。”開玩笑,剛賠過錢,我到現在還心疼得要命,再來一回,不用學院趕人我都要自己收拾包袱走人了。

“怎麼,想自己了斷了?”對方還真的停止了攻擊。

“怎麼可能,我是那種輕生的人嗎,我們換個地方理論。”一說完,不管對方什麼態度,我縱身躍下陽臺。不要以爲我的伸手了得,其實我早就看好了樓下二樓高的樹,我這才四樓,那樹長的樹冠極大,像個墊子,怎麼說我也是宰相家的女兒,這點身手還是有的,藉着在樹上的緩衝,我跳下了樓。

對方果然是直來直去型的,看見我下來了,也不停留在上,飛了下來,在離地面半層樓高的地方停了下來,居高臨下地看着我:“你受死吧!”一發光彈就打了過來。

哪有站着捱打的傻子,我狼狽地往草叢裡一閃,勉強躲過了這一擊,對方可不是善罷甘休的主,一擊不成又是一擊。我真懷疑哪裡得罪她了,用得着這麼往死裡整我嗎?我是東躲西藏,左躲右閃,對方高高在上,我哪裡逃得開她的追擊?

不一會我就跟瘋婆子差不多了,滿頭的草,身上到處是泥,我不禁懷念起當初當乞丐時的裝扮可能都比這整齊。心中也是十分焦急,記得上次突然出現的力量,爲什麼這次怎麼都使不出來,要是再來一次,我也不會無還手之力了。

這事情往往是你越着急,它就越不發生,當我覺得這次死定的時候,奇蹟終於發生了!不是我又出現了那種巨大的力量,而是我無意中翻過灌木叢的時候,那個會飛的女孩子爲了不讓灌木叢中種植的樹擋住視線,想飛過樹頂,誰知道就是那麼湊巧的事情,就連我都覺得不可思議,她竟然沒有注意到有一根斜插向上的樹枝光禿禿的立着,“呲嚓——”的一聲,劃破了她的衣服。

“啊!這件是我最喜歡的衣服了!”驚叫聲頓時響起,雖然看不見她的表情,可是我還是感到有兩道冰箭向我射來,怨恨的聲音讓我直發毛,“都是你,弄壞了我最心愛的衣服,我不會放過你的,你等着瞧!”

這怎麼能怪我,又不是我撕壞的,我可是一直捱打沒還手的,雖然這麼想,可是我沒敢出聲,真的是怕刺激她,盛怒中的女人是更不好惹的。

對方顯然覺得衣服比我的命重要,轉身飛走了,一句話也沒多留。呆呆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我爬起來無意識地拍拍身上的土,心想,這次終於不用賠牆了,可是突然發現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四樓呀,我怎麼回去呀?”樓門晚上都會按時鎖起來的,不到早上太陽升起時不會打開的,看着緊緊關閉的大門,我欲哭無淚,今天晚上還是挺冷的,我可怎麼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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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舒服的牀上,再一次感到還是自己的牀溫暖,柳馨瀾對於我晚上不知道怎麼出去了,直到今天早上纔回來的問題一直很好奇。雖然我不想曠課,可是一夜未睡,加上凍得也很厲害,我不得不請柳馨瀾幫我請假了,看她帶着滿肚子的問題上課去了,我開始悶頭大睡。

“醒醒,夢羽,別睡了。”誰在吵,不知道我一夜沒睡嗎,我翻個身繼續睡。

顯然對方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身上突然一涼,我噌地跳起來,“誰,是誰攻擊我?”

“你終於醒了。”眼前真的是那個溫柔的小女生嗎,柳馨瀾柳眉倒豎,左手拿着我的被子,右手持着一杯冒着絲絲涼氣的飲料,看來剛纔那個冰冷的東西就是她手裡的兇器了。

這一嚇我的睡意終於跑了,我坐下來,問道:“到底怎麼了,什麼事情讓你這樣叫我起來?”

不是很情願的,柳馨瀾看了我半天,看的我都渾身起雞皮疙瘩了,她才用幽怨的聲音說道:“樓下有人找你。”

只是有人找我而已,用得着這樣嗎,我不敢再問別的,快速的收拾好自己,在她幽幽的注視下,匆忙跑下了樓。

哇!怎麼回事?樓下什麼時候成市場了?大門口被擠得水泄不通,衆女生推推攘攘的,就好像落後別人似的。咦,那個滿臉羞意的女人是誰,是那個“冷麪判官”房管嗎?這麼充滿小女生味道的動作,真的是四十多歲的她做出來的嗎?我肯定是眼花了。

反正圍成那樣的地方,肯定沒有找我的人,我擠了半天終於擠出了大門,站在比較空曠的地方,四處張望,那個找我的人在哪裡,是誰呀,能讓柳馨瀾這麼叫我起牀,肯定是個很重要的人。

“夢羽,蘇夢羽同學。”好輕柔的嗓音,也好熟悉的聲音,背後的人羣中突然有人在叫我。

身後突然感到寒風刺骨,像是萬箭穿心,我的身子抖得厲害,根本不敢回頭看。

“蘇夢羽同學,你怎麼了?我聽說你不舒服,看你抖得這樣,一定是病還沒好。”聲音在耳邊響起,死就死了吧,也許情況不像自己想得那麼嚴重,我一咬牙,猛地轉身,眼前的正是人稱校草的諾誠。

早該想到了,能讓女性擠成這樣的,現在除了這位紅顏禍水,舍他其誰?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人,根本不敢往他身後看,生怕會看到恐怖的畫面,晚上做惡夢。

“我沒事,你快走吧。”眼前的禍害早點消失早點好,我在心中祈禱着,神呀,我從來沒有這麼期盼過你的顯靈,你快讓眼前這人走了吧,我會銘記您的大恩大德的。

顯然神沒空聽我的請求,這世上祈求他的人太多了,我的分量太小了,面前的人不但沒走,還充滿感傷地說:“你不歡迎我嗎?我給你帶來了煩惱嗎,我真的這麼讓你不想見到嗎?”

是呀,是呀,你說的都對,可是我哪裡敢說出來,身上的冷氣越來越重了,我爲什麼下樓時不多穿件衣服?“怎麼可能,我很高興諾誠同學關心我的病,其實沒有什麼的,你不用擔心。”臉上還要擠滿笑容,決不能讓人抓住把柄。

“病好多了?可是我看見你抖得更厲害了。”憂鬱小生的模樣是很吸引人,可是我無福消受呀!

“你看錯了,諾誠同學忙了一天也很累了,還是趕快去休息吧,謝謝你的探望。”標準的言辭,心裡暗說,拜託,你快走吧,在我還沒有凍成冰塊前,給小的留條活路吧!

“那好吧。”可能也是感覺到我下逐客令了,諾誠終於轉身走了,我正呼出一口氣,一件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充滿男生氣息的外套,讓我整個人都僵了,耳邊仿若催命使者的聲音,“我的衣服你披上,我看你好像很冷,別凍着了。”

死定了,這下死定了,在衆女生面前,這位幾乎全學院女生的夢中情人竟然把他的外套給我披上,我這回不死也活不長了!

我擡起頭,充滿怨恨地看着他,眼角中接收到衆女性嫉妒、怨懟、敵意的眼神,不由得悲從中來。

“你怎麼了,哪裡不對嗎?”看我好像在往他身後看,諾誠轉頭看去,就像變臉一樣,唰的一下,剛纔的寒意一下變成了溫暖的笑容,驚人的默契感,我從來不知道學院的女生們這麼會有默契。諾誠看看身後笑容滿面的女性團體,衝她們一笑,又轉回頭,“沒有什麼呀。”

在他轉頭回來的時候,身後的女生唰的又變成怒目相對的樣子了,真是的,訓練也沒有這麼整齊過。

“嗯,蘇夢羽同學,其實我今天來不光是來看望你的病的,我還有別的事情。”支支吾吾的話語,讓我的眼睛一亮,太好了,我終於可以脫身了,原來他是有事求我才這樣的,那些女生們不會把炮火擊中對着我了。

“你有什麼事情要我幫忙,儘管開口,我一定義不容辭,兩肋插刀。”只要逃過這一劫,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紅着臉的男生實在是很可愛,眼神左右亂瞟,好一會才說:“嗯,我喜歡一個女孩子,她跟你很熟,所以,我想讓你幫我給她帶句話,請她做我的女朋友。”

我很熟悉的女生,還頗受男生歡迎的,既然讓我帶話,一定是跟我關係很好的了,不用說,一定是柳馨瀾,原來是男女雙方互有情意呀,這事就好辦多了,那丫頭一定高興死了。

“沒問題,這種成全別人好事的事情我答應了,那個女生聽到了你的告白,絕對是欣喜若狂的答應了。”我拍拍胸脯保證。

“那太好了,可是她要是不答應呢?”

“怎麼可能,你這麼好的條件誰不動心,我既然答應了幫你,就絕對會成功,你等着聽好消息吧!”馨瀾一會還不知道怎麼謝我呢!

“我放心了,真高興你答應了,”諾誠臉上的笑意更大了,也顯得整個人光彩奪目起來,確實是個出類拔萃的人物,“夢羽,謝謝你答應做我的女朋友!”溫柔的嘴脣輕輕貼在了我的額頭,而這時我早就僵呆了,只感到全身冰冷,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我現在立刻轉學還來不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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