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封謹爲什麼這麼說?因爲雪狗賣給自己的普通神武炮還好,基本上也就是比目前的這些機關機械要強出一個檔次而已,
但是,這一門神武重炮當中蘊藏的各種技術含量,可以說已經是遠遠的脫離了目前這個時代的水準範疇了!那絕對不是說名字上加了一個“重”字就能比擬得了的,就彷彿是瀋陽前面加上一個小字去,完全就是兩碼子的事情了。
林封謹幾乎可以很肯定的說,不要說是區區東林書院新成立的格物院做不出來這玩意兒,就算是分裂的墨家忽然轉性,齊心合力的進行研究,也一樣做不出這玩意兒!
這其中的道理很簡單,在冷兵器的時代,或許想盡辦法,可以做出來接近槍械威力的諸葛連弩這種東西,卻是一定做不出來一挺激光器!因爲激光器乃是由很多的零件組成的,每一個零件當中的技術含量,都絕對遠遠超越了冷兵器時代的科技跨度,這其中已經是完全出現了科技的斷層了。
那麼唯一的解釋便是:這門神武重炮根本就不應該是人間界的產物!
六道輪迴,其餘的五道五界當中也都有激烈殘酷無比的戰爭,林封謹此時的眼光也是異於常人了,根據他的判斷,這玩意兒很可能是來自修羅界的戰爭兵器。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會出現在人間界,更重要的是,居然還沒有被人間界所排斥。
好在無論如何,那雪狗既然肯將這東西賣給林封謹,總是善意的表現,只要等此事一了,那麼自然就詢問得出來。
林封謹率先開炮了以後,其餘的神武巨炮和神武炮都是二話不說,都是同時開始對準了海岬裡面的六桅鉅艦傾瀉火力,用的火箭較少,大多數射出去的,都是以殺傷水手爲主!
對於林封謹來說,東海聯軍當中要想打下來吳作城,依靠這些鉅艦那是不要想了,因此就算是將這些鉅艦都擊沉了也沒有什麼用,關鍵還是要殺傷他們的人手。在戰爭當中,出現了傷員的話,不僅僅要給他治傷,還要耗費人力來侍候他,還得弄些有營養的東西給他吃,細心照顧,這樣弄下來的話,可以說比直接殺死更靡費他們的資源。
當然,東海諸國聯軍也是可以對傷員不聞不問,那就更中了林封謹的下懷了,這打仗攻城絕對不是少數人的事情,必須是最基層的士兵來一點一點的蟻附,一點一點的來啃吳作城這硬骨頭。這些士兵也不是傻子,知道一旦受了傷就註定被拋棄,在攻城的時候還會出全力嗎?還會冒着箭雨什麼的攻堅嗎?
不過這一次東海諸國聯軍看起來也是下定了決心要給林封謹點厲害嚐嚐了,在一開戰的時候就不利的情況下,居然依舊督促着手下死戰不退。神武炮和神武巨炮的威力雖然也是相當驚人,只是對於這龐大的鉅艦來說,傷害終究也是有限的,戰局開始變得互有攻守起來,對方也不再是一味捱打不還手的模樣。
這時候,林封謹用白銀堆砌起來的城牆起到了重要的作用,這城牆現在擴建了以後,質量卻也絲毫沒有懈怠下來,雙方一直對轟到了天黑,東海諸國聯軍足足開來了十艘六桅鉅艦,甚至還有一艘七桅鉅艦,最後離開的時候都是傷痕累累的。
吳作城這邊的城牆基本上保持了完好狀態,只有一兩處小規模的塌陷,就算是有些裂紋,卻也是表皮上的傷損,並沒有波及到內部。不過林林總總大概也死了百來個人,受傷的人卻不多,只有三十來個。這主要還是因爲對方的攻擊要麼是巨弩,要麼就是人頭大小的石塊,被擊中了的話,那麼幾乎就是當場無救的。
而對方的死傷數字則是應該遠遠多於這個數,不過也頂多一兩千人而已,雙方都是試探性進攻,也沒有傷筋動骨。
這一戰說實話,到了後面,林封謹索性下令不允許還手了,因爲神武炮發射的弩箭乃是定製的,五兩銀子一根呢,這可是要用在刀刃上的玩意兒,現在隔靴搔癢的打出去有什麼用?
這一次打下來的演練意義要多過殺傷敵人的意義,對於林封謹來說,這一戰獲得的最寶貴東西不是什麼殺敵的數量,而是讓手下得到了低烈度的寶貴實戰經驗,在此時犯錯的話,那麼就還有糾正的機會,至少戰時候的各種措施都預演了一番,一切都開始顯得井井有條了起來,各種意外的處理也是有了例子和榜樣。
令林封謹最滿意的是,打了這半天,每一臺神武炮也是至少打了十來發箭簇出去,損壞的也只有六臺而已,並且有五臺都是可以修復的,換上預備好的零件就好,這就足以說明雪狗說的話並非是謊言。
接下來的幾天,對方則也是天天跑來用這六桅鉅艦騷擾,林封謹乾脆下令密切關注,不理會就行了,就吳作城目前的城牆堅固程度來說,這船上的投石機和牀弩打過來都是沒有什麼威脅的,因爲射程不足的緣故至少有一小半的石頭和牀弩都落在了城牆下面。
不過對方當中看起來也是有打老了仗的人,第三天開始,發射的居然是腐爛的死馬死人過來,臭氣熏天,顯然是打算傳播瘟疫的主意,林封謹便下令撒上石灰然後打掃到城下面去,潑上火油一把火燒了。
第四天開始,那些東海聯軍想要故技重施,結果剛剛行駛到了吳作城的海岬入口處,居然就有水手大叫了起來,說是觸礁了觸礁了,可是這條海路跑了足足好幾趟了,又怎麼會出現這樣的錯誤?
放下小艇去一看,才發覺這裡居然是被沉了一艘三桅的海船下去,海船裡面堆滿了岩石,恰好把航道堵得那個死死的,六桅鉅艦吃水本來就是很深,被這麼一堵,頓時就只能被隔在了海灣外面乾瞪眼。
很顯然,這一招便是林封謹連夜弄出來的了。
東海聯軍的蘇我使者雖然強大,可是拿這沉船和岩石都絲毫沒有辦法,而對於林封謹他們來說,將來等東海聯軍們走了,自己出動人手,外加敖氏一族的幫忙,那些妖蟒只要吃飽了力氣大得驚人,要清理掉這沉船也不要太簡單。
當下這東海聯軍的將領也是發怒了,直接就讓人放救生艇下去清理這沉船,卻沒料到林封謹也早就等着了,神武巨炮的射程可是夠得着那裡的,直接上火箭射救生艇,三臺神武巨炮同時瞄準一個目標,一射就一個準!
東海聯軍的鍥而不捨精神也是着實令人敬佩,咬着牙一面捱打,一面繼續清理這水下的沉船,吳作城裡面的人也不慌不忙的和他周旋着,結果這沉船還沒清理到一半,天就徹底黑了.......這天一黑下來,東海諸國聯軍就算是想不走都不行了,在此時瞄準完全就靠眼力來校正的時候,天黑了那完全就是亂打一氣了。
雖然說投石車所耗費的石塊,還有牀弩的弩箭都不怎麼值錢,但是這兩件攻城器械的本身卻都是消耗品啊,投石車的皮索大概每投出二十次就要更換,絞臂頂多使用五十次,而牀弩非但絞索壞得快,弩箭則是需要耗費木材,這玩意兒在草原可是稀罕貨。
因此東海聯軍就算是很想泄憤,但也不至於在這種情況下強攻,因此也只能灰溜溜的縮回去,但是第二天再來的時候,那水下的沉船上又多出來了大量的石塊,顯然破壞比建設要方便百倍,吳作城中人又連夜做了手腳,東海聯軍昨天一天的辛苦就像是做了無用功。
雙方在這裡打得熱火朝天的時候,林封謹也接到了消息,草原上的部落確確實實的遭了劫難了,東海諸國聯軍就彷彿是一羣噁心的蝗蟲那樣,四處搜刮,甚至依靠自己的航海優勢,迅速的擴展劫掠的半徑。
奈何面對這種事情,林封謹也不是萬能的,也只能徒呼奈何。
最初的襲營成功,那是佔了出其不意,加上對方兵力分散的弊端,而此時對方有了防備,在陸上的根基也穩定,大量的戰士被運上了岸來,將那軍營修築得水潑不進,恰似一個刺蝟。
雖然三裡部有騎兵優勢,也只能做到襲擾而已,雙方畢竟相隔六十里,必然衝過去敵人會有脊背,真的要衝進去攻堅的話,對方估計是一換三都願意!畢竟他們的人數優勢不要太明顯,而根據林封謹的估計,強衝突襲的話,自己的騎兵想要一換二估計都有些成問題。
好在此時估計東海聯軍也是拿吳作城頭痛得很,如此堅城,偏偏城中的防護器械還如此驚人,不消說,裡面的各種儲備也必然是準備得十分充分。單是用想的都知道,強攻的話也不知道會在這城牆下死多少人。
更要命的是,東海三國的首腦已經不知道開會研究過多少次關於攻城的問題,可是,之前他們戰爭時候總結出來的各種戰例套到了吳作城上面都完全行不通啊。甚至有人提出來了乾脆放棄吳作城。
只是,這吳作城所處的位置也確確實實太要緊了,要更換目標的話,那就涉及到了整個聯軍的戰區分佈,甚至是地盤劃分,這絕對不是目前的區區三國聯軍能做得了主的,並且吳作城更是展示了他們也能在短時間內運輸登陸攻擊的能力,一旦放棄了吳作城不把它打下來,那麼估計無論在什麼時候,這三國聯軍都會像是背心抵着一把刀子那般要命。
看看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東海三國聯軍的首腦也只能一咬牙,決定打了再說,沒準對方是紙老虎呢,沒準對方是烏合之衆不能打面對面肉搏的硬仗呢......便約定三個國家以抽籤來決定進攻的順序,並且先打頭的國家第二天,第三天都可以最後一個上陣,這樣一來也算是公平。
而就在這大戰的前夕,林封謹卻是在書房當中接待了一位客人。
這客人不是別人,正是北方草原邊界上敖氏一族的族長,敖液。
幾天不見,這老東西的精神反而顯得越發的是健旺了些,紅光滿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來之前還是陽光燦爛,來之後卻是忽然來了一片烏雲,一下子連太陽都陰了,頗有幾分雲從龍的派頭在裡面。
敖液和林封謹之前關係也是十分熟悉的,因此寒暄了幾句以後,便很乾脆的開門見山道:
“你和這羣東國來的泥腿子應該也幹過幾架了,有沒有殺掉神使?”
林封謹也不和他玩虛的,很乾脆的道:
“確確實實是遇到了一個非常棘手的傢伙,施展出來的法術都是直接腐蝕生命,加持自身的,可以說是陰損狠毒無比,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神使,因爲這傢伙死掉了以後,雖然將屍體凍結在了冰塊當中卻依然沒有辦法保存,然後自爆了。”
敖液聽了林封謹的話愣了下道:
“莫非你沒有澆女童的尿上去嗎?”
林封謹搖頭道:
“不要說澆尿,就是接尿的功夫都沒有給我,怎麼會有這樣的空當?”
敖液站了起來,揹着手走了幾圈道:
“奇了,奇了。”
林封謹察言觀色的道:
“不過,若是說什麼東西都沒剩下,那也不盡然,並且剩餘下來的這玩意兒可以說是格外的詭異,單單是爲了將這玩意兒運到吳作城裡面來,我就整整陪上了五條人命,並且我也不算是什麼眼眶子淺的人,也是真真切切的第一次見到這麼邪門的玩意兒。”
敖液眼前一亮道:
“那帶我去看看?”
林封謹臉上忽然露出來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道:
“這看看當然是沒有問題的,不過敖老,咱們認識了這麼多年了,我對你還算是推心置腹的吧?”
敖液沒料到林封謹忽然會提出來這個問題,只能笑道:
“公子做人沒說的。”
林封謹又道:
“我和敖家合作,也是光明磊落,沒有隱瞞什麼吧。”
敖液這時候已經苦笑了起來道:
“沒有。”
“那麼,你們是什麼時候和媧蛇神接觸的呢?”林封謹看着敖液,很認真的道。
敖液渾身上下陡的一震,接下來卻是慢慢的放鬆下來,苦笑搖頭道:
“我們本來以爲掩飾得很好,就知道這是瞞不過公子你的。”
林封謹沉吟了一會兒道:
“上一次你水遁而來,特地將這東海諸國的背景都一五一十的講給我聽,我心中就有疑惑,覺得你雖然活了千多年,但是這上古的秘聞卻是萬年前的秘事,我反正覺得七千年前的歷史和六千年前的歷史一樣都是充滿在了迷霧當中,這區區一千年,還不足以讓你知道這麼多東西吧。”
敖液聽了林封謹的話,只能微微的嘆息。
林封謹卻是接着道:
“我與東海諸國的人交戰以後才發覺,他們的法術神通卻是自成體系,與目前中原流行的五行陰陽學說端的是大相徑庭,乃是圍繞着生命和死亡的力量爲核心來做文章。恰好,我在這之前也是遇到過類似的奇特現象,那便是浸泡在了焚石山的岩漿中的媧蛇神,也是可以消耗生命力來激發肉體痊癒速度的驚人能力,二者具備的特殊能力太過明顯了,偏偏你還要說神使的屍體格外的寶貴,那就由不得我往深處去想啊。”
林封謹沉吟了一會兒,又接着道:
“我記得之前在南鄭的時候,曾經被臨侯吳令率領一羣巨虺伏擊,卻是在那傢伙身上拿到了一面鱗神盾,最後交託給了你們。你們應該就是憑藉着這面盾牌,和極北之地的媧蛇神聯繫上的吧。”
敖液長嘆了一聲道:
“公子明鑑,我等妖類在這人間世上活得也是太過邊緣,也是太苦了啊,要麼爲你們人類奴役,要麼被你們捕殺,聽說了有前輩大能還在世上,並且還是我族大能,自然是有嚮往之心的。”
林封謹揮了揮手,淡淡道:
“生不逢時,英雄末路,這是上天註定的命數,要你這麼說,那妖族大興的時候,魔族和人類豈不是都不活了,魔族大興的時候,你們妖族豈不是也不活了?你訴的苦也太消極了,再說了,我可一直是將你們平等對待交流,沒有捕殺你們,奴役你們的心思。”
敖液深深的看了林封謹一眼道:
“公子你的身份特殊,當然是不一樣的,若是換成其餘的人類,我敖氏一族也不能對你這麼信任。”
林封謹沉吟了一下道:
“是因爲我妖命者的身份嗎?”
敖液卻是不願意多談這個話題,轉回來了道:
“這麼說,公子對於我們現在供奉媧蛇神沒有什麼芥蒂了?”
林封謹淡淡的道:
“你們這麼做乃是人之常情,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再說了,我看重的不是你們供奉誰,而是你們會不會對我不利,影響到我們之間的合作,假如有的話,那肯定就是有的,但如果沒有,那一切照舊便是。”
敖液長出了一口氣道:
“那就最好了,那就最好了,既然公子你都知道了媧蛇神的事情,那麼我也就難得遮遮掩掩了,也是方便省事。”
林封謹微微點頭道:
“在這之前,我有兩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我想以媧蛇神這樣的身份地位,應該也不至於欺瞞我這樣的卑微人物吧。”
“你說。”
敖液的袖子裡面忽然傳來了一個冰冷的聲音,緊接着,一條金黃色的小蛇便從中蜿蜒爬了出來,這條小蛇身上的鱗片完全就彷彿是剛剛熔鍊出來的黃金塗抹在身上似的,灼灼逼人,十分華貴尊嚴,而這小蛇頭頂上更是有一個清晰的肉冠,鮮紅欲滴,就彷彿是王冠一樣。
林封謹看着這條黃金小蛇,感覺到了它身上與媧蛇神傳承一脈的氣息,那真的是遠古王者的威嚴。急忙道了聲失禮,便先正了正衣冠,然後用清水淨手,淨面,接着取來香爐焚上了名貴的檀香,然後取來了一個罕見的水晶盤子,讓下人取來了鮮花香果點綴在盤中,放在了旁邊的主位上,然後長揖到地,對這條黃金小蛇恭敬道:
“貴客臨門,有失遠迎,多有失禮之處,請上座。”
這條黃金小蛇看起來很是吃這一套--也不見有什麼動作,直接就盤在了這水晶盤子裡面----這套禮節東西卻是見到了這黃金小蛇以後,水娥急忙傳音給林封謹讓他一板一眼做的。
水娥和石奴的存在,當年林封謹面見媧蛇神的時候都是沒被識破,自有特異之處,這黃金小蛇看起來更不可能識破了。
此時敖液驚奇的望了林封謹一眼,便出來介紹道:
“這是蛇神使,乃是媧蛇神受了我們的香菸供奉以後化出來的身外身,幾乎可以代表蛇神本尊了。”
林封謹點點頭道:
“這樣最好了,上一次拜見媧蛇神,承蒙關照,一直都心存感激,下一次再去焚石山的時候,定當多備祭品,虔誠叩拜。”
蛇神使此時吐信道:
“你有什麼想問的,那就問吧。”
林封謹道:
“我看東海諸國的邪神信徒施展的法術,和媧蛇神施展的神術似有異曲同工之處,那麼敢問一句,媧蛇神與東海諸國的邪神是友是敵?”
蛇神使很乾脆的道:
“這還用說嗎?東海諸國的邪神乃是當年魔族的厲魄,怨氣,還有大漩渦裡面的極陰之氣,天上星斗映照下來的星輝等等凝結出來的,被我妖族大能狠狠鎮壓的喪家犬,就算想要和吾神爲友,它也絕對沒有這個資格!”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