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林封謹發覺自己的耳中開始出現了微微的轟鳴聲,似乎是以自己掌心爲這個點,一圈一圈的漣漪就擴散釋放了出去,然後整個人身上也是都傳來了微微的顫慄感覺,就像是過電那樣酥麻。
緊接着,那掌中的幾絲龍氣便是迅速的朝着下方衝出,迅速的在地下朝着四面八方蔓延了開來。
因爲這幾絲龍氣在林封謹的體內已經呆了足夠長的時間,加上還有石奴和水娥的幫忙,林封謹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它們的去向,這些龍氣並不是以直線的方式傳遞的,而是走的彎彎曲曲的路線。
這也是很正常的,山川大地和人一樣,人有脈管來讓血液穿行,有穴位,器官來積蓄或者是釋放血液,山川大地也是自有地脈讓龍氣靈氣穿行,地脈則也是蜿蜒逶迤,隱藏在厚重的大地之下,通常情況下,只有極高明的風水術士能夠利用羅盤等道具,穿透沉重的泥土和地殼,尋覓到山川大地的脈絡和規律,找尋出風水的真意。
不過,身具龍氣的林封謹便是直接跨越了這一步,直接就步入到了頂級風水術士的層次,他的神識和感官,都寄託在了龍氣之上,直接在這附近的地脈當中規律的穿行着,尋找着靈氣和龍脈的聚集之處。
“唔,龍氣似乎開始減速,是的,進入到了一條岔道當中,然後被吸聚了過去。”閉着眼睛的林封謹徐徐的道。
水娥立即道:
”是了,能將龍氣吸聚過去的,便一定是靈穴吉穴,往往就可以主宰這裡的風水天氣,主人,仔細的感應一下其位置!”
林封謹忽然皺起了眉頭,徐徐的道:
“不對,我似乎感應到了某種意識。十分渾厚博大,但是,但是很單純簡單,就彷彿是赤子的心思,它不停的在反饋着一個信息,那就是痛苦,很是痛苦,似乎它自己的意識在慢慢的混亂,有什麼在侵蝕着它........它在求救,但是求救的方式都很混亂.......”
石奴忽然道:
“莫非。莫非主人你引發了共鳴?你故意散發出去的龍氣被吸收了,然後與此地的龍脈土靈產生了共鳴?”
古代一直都認爲,山川湖海都是有生命的,有山神,水神,山神最後具象化就是五嶽山神,水神的具象化就是四海龍王,非但在東方,西方也是提出了蓋亞意識的說法。認爲地球是有自己的意識的。
石奴的這說法,也就類似於此。
聽了石奴的話以後,林封謹閉着眼睛,低聲而快速的道:
“我不知道你說的共鳴是什麼意思。不過,這裡的土靈確實是在痛苦,在求助,它此時的神識都趨於混亂。所以只能反覆的求助。”
又隔了一會兒,林封謹的手掌慢慢的脫離了地面,他開始閉着眼睛站了起來。然後徐徐的道:
“我的那一絲龍氣似乎給它注入了一絲活力,它會指引我前去那個讓它痛苦的地方!”
說完了這句話以後,林封謹便睜開了眼睛,在原地逗留了一會兒之後,忽然有一隻灰色的兔子從草叢當中跳躍了出來,卻是絲毫都沒有怕人的意思,將頭點了三點,便朝着西面奔跑而去,林封謹自然便是迅速跟上,這兔子一直在前面帶路,若是與林封謹他們隔得遠了的話,甚至會停下來等人。
不過,大概奔跑出來了一里地之後,這兔子忽然癱軟在了地上,痛苦的抽搐了起來,看來天上降下來的腐爛血雨對其造成了劇烈的傷害,不多時就僵硬不動,從嘴巴耳朵裡面都流淌出來了鮮血。
見到了這狀況,石奴一呆道:
“怎麼辦?”
林封謹示意等待,結果隔了片刻,從旁邊的樹叢當中嘩啦一響,鑽出來了三隻山鼠,這三隻山鼠直接就呈現出“品”字形狀,很麻利就引領着他們繼續前行。這一次三隻老鼠竄得極快,完全就在樹叢,葉子,岩石下面鑽,儘可能的不與任何的雨水接觸,一旦和林封謹等人拉開了距離,便會在前方“吱吱吱吱”的叫着,提示方向。
在這樣的情況下,林封謹發覺自己很快就脫離了雨雲區,地上的土壤也是明顯的變得乾燥了起來,此時站在高處朝着那淄河渡的方向看去,便能發覺那裡被一團陰雲籠罩着,看起來都有一種壓抑的感覺。
緊接着,在這三隻老鼠的帶領下,林封謹大概跋涉了二十餘里山路,最後攀援上了一座山峰,當登上了這峰巔以後,林封謹頓時都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欣慰的低嘆:
“好美的風景!”
只見俯瞰這座山巔的下方,可以見到一處十分幽靜的谷地,這谷地呈現出來狹長的形狀,看起來居然就和一隻細長的眼睛類似,並且這谷地的左右兩側居然都有一處山溪流淌而過,最後匯聚入谷底正中的一處小湖當中。
可以見到,這谷地巖壁周圍,可以說是繁花似錦,還有古樹參天,旁邊還有一道飛瀑掛落,山腰之間還有白霧繚繞,繞是林封謹不懂風水學,卻也是已經覺得有心曠神怡的感覺。
但是仔細看去,谷底的中部,小湖附近卻有些詭異的平坦,似乎還有人工所造的痕跡,只是霧氣迷離,時濃時淡,令人看不仔細。
而在風水術當中,這樣的地勢十分難得,叫做金睛化龍穴,這谷地其形若龍睛,這倒也罷了,因爲細長的山谷比比皆是。只是,這山谷的谷底卻有一處圓形的小湖,這就十分難得了。
有道是畫龍點睛,非但如此,有睛無瞳便是無神,試問一個人的眼睛裡面都沒有了瞳孔,那肯定就是瞎子了,這小湖一出,便是使得整個龍睛有了靈氣,格外的傳神,並且山水兼具,就彷彿是出現了一個漩渦。四方的靈氣都會往這裡聚集,幾百裡的地脈也是會隨之前來。
非但如此,這東邊若白練一般的飛瀑也是有說道的,風水學當中叫做東方青龍,西面林封謹沒看到的地方,還有一塊色澤與其餘的岩石截然不同的大石頭,色呈灰白,這便是對應的西方白虎,若是普通的人能埋葬在這裡,屍體不腐。子孫能昌盛大吉,小則爲百里侯(州縣級別),機緣巧合的話,甚至能爲封疆大吏。
很顯然,這裡便是方圓數百里的地氣龍脈匯聚之處了,也是土靈山神所居的地方。
不過,林封謹就在打量這裡的時候,便已經發覺了那小湖的湖水顏色似乎有些不對勁,同時。這山谷當中總是有些東西給人以格格不入的地方,比如一些石頭啊,一些樹木啊,怎麼看怎麼彆扭。
這時候。又有一陣風徐徐吹來,林封謹頓時便是猛的捂住了鼻子,幾乎要乾嘔了出來,因爲這風中所帶的那股血腥腐爛的氣息。端的是令人難以忍受。
等到風勢停下來了以後,林封謹往鼻中塞入了兩粒芳香除穢的藥物,深呼吸了幾口氣。總算是緩過了勁兒來。
他接下來又觀察了一會兒,卻是沒有發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了,此時山谷當中的霧氣也是漸漸的濃密了起來,不過,就在這時候,林封謹忽然微微眯縫起來了眼睛,因爲他似乎看到了幾條人影慢吞吞的走到了谷中,具體也是看不清楚這些人究竟是在幹什麼,只知道他們似乎做的是很簡單機械的動作,就彷彿是挖土之類的。
此時既然看到了人影,林封謹便打算直接下到了谷中抓個人來問問究竟,這面前雖然是懸崖絕壁,但那也只攔得住普通人,林封謹攀附着巖縫和藤葛,是不難下到底部的。
不過他剛剛想要將這行爲付諸實施,水娥卻是凝重的道:
“小心,主人,這下面應該是有個陣勢,並且這陣勢應該是相當兇險的,此時敵人的情況都完全是未知的,您實在是不宜以身犯險啊。”
聽了水娥的話,林封謹微微的點了點頭,略微思考了一下便道:
“剛剛我見到了有人進入到了谷中,此時基本上可以斷定,是有人在這裡作怪了,他們應該是從谷外進來的,既然谷中有兇險惡陣,那麼我先去谷外守株待兔,等這些人出谷中出來再抓住他們,摸個水落石出!”
很快的,林封謹就來到了這山谷的入口處,卻發覺這裡應該是有大量的人進出,因爲地上赫然都出現了一條可以讓兩輛馬車並列通行的道路,彎彎曲曲的一直蔓延到了山林的深處,雖然看得出來這道路乃是新修的,卻是相當的平坦實用,可以說是比起官道來說都毫不遜色。
“看來,我的推斷沒有錯,這鬼地方多半是和東海聯軍有很大的關係了。”林封謹對水娥道。
爲什麼林封謹有這樣的判斷呢?便是因爲他看到了這條路的緣故。
要知道,修路不僅僅會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其實是一項非常有技術含量的活兒,夯地基,平整路面,挖排水溝等等,都是需要專業人士的指點,更不要說是在這荒山野嶺裡面修築這樣的一條平坦實用的道路出來!只可能是官府的大手筆。
東夏官府當然不會蛋疼跑來這裡修路,那麼就只有入侵得如火如荼的東海聯軍了。
既然知道了對手,林封謹都忍不住在感慨,怎麼在哪裡都能遇到這幫王八蛋?他此時也不忙進谷了,和東海聯軍打了這麼久的交道,自然是對他們的行事風格十分熟悉,便提升五感,順着道路朝着前方走去。
順着這條道路大概走出了四五里之後,林封謹發覺前方開始有水汽撲面而來,應該是到了河邊,他此時也是感應到了前方有人前來,便迅速的溜進了旁邊的樹林當中進行躲避。
片刻之後,林封謹已經是在旁邊的高處俯瞰了下來,發覺這裡鬱鬱蔥蔥的樹林當中,赫然出現了一處東夏人的軍營,從這軍營的營房數量來看,至少也是有兩三百人左右,而軍營則是比鄰了一條水光潺潺的山溪,看得出來,這條山溪應該是被特別的清理過。將裡面阻礙通航的石塊都弄走了,軍營旁邊的山溪水面上,停放着至少二三十張竹筏,看起來就是用來搬運東西的。
非但如此,林封謹更是發覺了在兵營的西面,被修築出來了一座十分具有特色的竹樓。這座竹樓旁人不認識,但是林封謹卻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因爲這竹樓的樣式,便是和東海聯軍修築出來專門讓神官居住的“天宮居”一模一樣,也就代表這鬼地方居然有東海聯軍的神官入駐。
見到了這一幕。林封謹立即就在心中道了一聲僥倖。
倘若自己之前不聽水娥的勸,直接入谷,那麼便是會首先被那兇險的惡陣給困住,然後打草驚蛇,若是不能快速脫困的話,被東海聯軍這邊的神官趕到,那麼自己就有大麻煩了,估計就算是不死也要脫一層皮下來啊!
此時林封謹更是不願意打草驚蛇了,很顯然。駐守在這裡的東海聯軍在這深山裡面根本就不可能自給自足,需要消耗大量的物質,按照每天一人消耗一斤糧食來計算的話,每天都是三百斤糧食。十天就是三千斤,並且還是身處敵國無法就地補給,所以一定是依靠外來的輸血。
而他們不可能依靠這些竹筏就與海外的基地進行溝通了,必然還有一處中轉站。而這一處的中轉站在運送給養的時候人肯定很多。但平時的話,估計是不會放太多人在那裡的。
所以,林封謹便順着山溪的流向。朝着下游行去,依靠他此時的腳程,迅速的就沿着山溪奔出了十來裡地,然後便見到了波光粼粼的淄河。
“原來如此,東海諸國強大的水軍可以從入海口上溯過來,確定自己的水上優勢,同時給這裡的傢伙提供補給。”
緊接着,林封謹就見到了山溪匯入淄河處,有一個不算是很明顯的轉運碼頭,應該是經過了一定僞裝的程度,這裡的蘆葦被砍倒了不少,東海諸國上溯入河的三桅船便是在這裡將給養卸下,然後被士兵們轉運到了竹排上,再被運入營地。
毫無疑問,東海諸國的水軍在淄河兩岸一定是執行了十分狠辣的手段,只要在他們攻擊範圍內的,無論漁民還是士兵一概殺死,淄河渡應該就是在那時候遭殃的,這樣的話,就可以最大限度的嚇阻住當地軍民前往淄河沿岸,大幅度降低他們秘密被發現的風險。
此時林封謹已經悄悄的摸了上去,因爲根據呼吸聲他已經判定了出來,這河邊的轉運碼頭也只有四個人在守護而已,並且其中兩個人還發出了微微的鼾聲,想必已經是睡着了,那麼林封謹就只需要對付兩個人.......並且還要加上天狼和水娥的幫忙,因此林封謹還是很有信心的。
東海諸國在這轉運碼頭上並沒有耗費多少心思,兩個簡陋的蘆葦窩棚就能看出來其的重視程度,甚至連桌子板凳都是拿幾個樹樁客串的,相信在這裡留守的人也是被排擠出來的,他們的主要任務應該就是驅逐可能出現的漁民啊,村民什麼的,避免這裡的秘密泄露。
在這鬼地方餵了好幾天的蚊子以後,想必是再怎麼忠於職守勤勉非常的人,也一定是包着一肚皮的氣。在這樣情緒支持下,他們的積極性可想而知。所以林封謹接下來的突襲不費吹灰之力,掀開窩棚的門簾子二話不說,一腳就當面踹了過去。
可憐這時候在草棚裡面躲着納涼的兩人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對着林封謹的那倒黴蛋張大了嘴巴正要說話,可是聲未出,腳已經到了,將其踹得直接在地面上滾成了滾地葫蘆,臉色慘白,大口嘔吐着。
另外一人見勢不妙,站了起來以後便伸手去抓桌子上面的連鞘刀,林封謹大步邁進,幾乎是與之臉貼臉的狀態,卻是故意讓他抓住桌子上的長刀,卻是雙手一虛晃作勢欲打,這倒黴傢伙立即就是本能的擡起刀鞘一格--哪裡知道林封謹這時候真正的殺招卻是在腳下,一腳就踹在了這廝的褲襠上。
這倒黴的傢伙雙手握住了連鞘刀一下子就“噹啷”的落在了地上,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種複雜無比的表情,嘴巴張得大大的,幾乎連喉嚨深處的淋巴結都看得見,然後雙手迅速的捂向了襠部,緩慢的倒地,劇烈抽搐,口吐白沫,連慘叫說話的力氣都消失了。
這時候,大概是聽到了這邊似乎有點動靜,旁邊的那個木棚當中應該也是有聽到了什麼響動,一個破鑼也似的聲音煩躁的呵斥道:
“你們又在作死了?給我安靜點!”
林封謹發覺自己的行爲並沒有被引起重視,嘴角立即露出來了一抹冷笑,然後身形一轉,腳下一錯,已經是若旋風一般的颳了出去,然後來到了後面的木棚當中。在這裡林封謹微微一矗立,已經是根據裡面呼吸的聲音判定了兩人的方位,一拳便是對準了這蘆葦窩棚的側面轟出!
“喀嚓”的一聲巨響,這蘆葦窩棚的支撐柱子被林封謹一拳打斷,緊接着他的拳鋒便是餘勢不衰,重重的打在了一個正在酣睡的人的背心上,林封謹的勁道貫入,這倒黴的傢伙連聲都沒吭,背部的五六根肋骨便是被擊斷,鋒銳的斷骨刺入到了內臟當中,瞬間斃命。
另外一個人更是連神也沒有回過來,便發覺自己所呆着的窩棚忽然坍塌,茅草木頭滾滾而下,直接將他給埋了,這傢伙一下子就恐懼得大叫了起來,好不容易手忙腳亂的從這廢墟當中掙扎了出來,迎面就被林封謹一腳踹倒,揪住了他的脖子便是拖到了蘆葦從當中,狠狠的將他的臉按進了河水裡面。
這倒黴的傢伙雙手雙腳頓時就開始瘋狂的蹬踏了起來,從他的嘴巴里面立即涌起來了無數的泡泡,很快的,缺氧的恐怖就降臨到了他的身上,那種難過無比的滋味足以令人抓狂,在平時來說,根本就是不會放在心上的吸一口氣,在此時卻是已經變得如此的珍貴!
就在這時候,林封謹忽然又將這傢伙從水中提了起來,這傢伙立即劇烈無比的嗆咳了起來,乾嘔着喉嚨裡面的泥沙,伸長了脖子猛烈的吸收着寶貴無比的空氣。
可是,林封謹只給了他兩三秒的時候,又將他重新按進了水裡。
如此三按三揪之下,這人已經是瘋狂的大聲號哭了起來,狂叫道:
“求求你,求求你,殺了我吧,不要再這樣折磨我了!”
眼見得這廝的心防已經是被徹底的擊潰,林封謹冷笑道:
“我問,你答,要是胡說八道的話,我就再讓你享受十次潛水的滋味,你要是胡扯的話,我會找旁邊的人覈實的哦。”
這裡只是個區區的交換碼頭,駐守在這裡的,也只是個普通的足輕頭而已,他能有什麼頑強的意志,何況還是被貶斥過來的?因此林封謹這麼一逼問,便立即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原來,駐守在這裡的人乃是屬於東海諸國當中椰島國的士兵,椰島國之前乃是分佈在丁號戰區和戊號戰區,主要是分佈在了南方戰場上,林封謹與之也沒有打過交道。不過此時看得出來,其士兵的膚色黧黑,貌似瘦小,筋骨卻是顯得很是粗大突兀,可見爆發力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