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節
一路的街景,車內是滿滿的,早已經與車融爲一體的煙味,以及汗味,又好像還有點,純厚的奶油味。
“現在是到了美食街?”
擡頭看向窗外,半合上手中的筆記本,真是令我生厭惡的事與事物啊!
“就在這裡下車吧!”
“先吃晚飯?”趁着韋爾正在從錢包裡掏錢付車費,但願他能明白我說的事一樣也得靠他掏錢。
付完錢,略微的停頓,那就一定是明白了我話的用意了。
“跟我來吧!”
步行,大腦的聞聞就飽與肚子的越聞越餓相互交織,如果能天天行走於這條街,我大概會在以後的某一天,跟習慣那種所謂的艱苦讀書生活,達到一樣的效果,而且生活也會充滿美味。
不到五百米的街道,但在我們慢悠悠地走到盡頭的時候,夕陽已沉沒於西邊的山頭,隨着第一盞路燈亮起,也標誌着整條街正式流動的開始。
“先等我會兒。”韋爾跑到路對面拐角邊的一個攤位處,終於發現了晚飯的重要了。
“咖啡?”接過半熱的熱狗,一杯熱咖啡。
“不喜歡?”自己手中的熱狗引進吃掉一小半了。
實在有點偏離,“呃,這種天氣,熱飲,嗯——”驗證了那句吃人嘴短的話,不說了。
“那就快點吧!”沒走幾步,韋爾就已快速吃完了食物,開始喝咖啡了,擡頭,跟隨着他的視線,十字路口斜對面樓頂的巨大銅鐘,“待會兒人多了就不方便了。”
奔走於只剩五秒鐘時間斑馬線,路上最缺的永遠不是人。
“確定是這個地方?”預感到目的地就在電梯即將停下的那層。
沉默。
一直到了電梯能到達的最底層,就跟所有的那種某些類型的電影那樣,毫無創意的地點,卻又是最能表現出某些特定意境的地方。
“難道是在某個角落的房間裡的某位無營業執照的算命巫婆之類的神秘人物?”
“那樣的話你可以直接找蘿拉的母親,不過到時候最好別說得這麼繞口。”
“可是萬事都該有原因的,是吧?”
門開,在經過了一個短短的過道後,又是一扇門,很好的隔音效果,再往裡,果然是不出意料的舞廳,這麼隱蔽的地方,肯定不是什麼簡單的舞廳,與其說這裡是有人故意建立,不如說這裡更像是自發組織形成的地方,因爲,根本沒有碰見任何類似於店員的人走過。
沒有開口,韋爾也就一直沉默,跟在他的後面,要不是本身的性別、年齡以及衣着因素,這段路或許就該會是保持着一種更加其妙的情境,尤其是都還揹着書包的情況下。
接着往裡走,開始以爲是爲了更好地隱藏,不過,我似乎想錯了,直接就要到樓層另一邊的緊急出口了,看來是不會有什麼隱蔽的房間了。
“這樣的地方也很適合啊,魚龍混雜,很有神秘人物與神秘事件必發生之要素啊,不過這裡爲什麼一直沒見到未成年人不許入內的牌子呢?”
“太過喧鬧了。”雖是一臉的厭惡,但還是繼續走進。
“待會兒完事要不要來這玩會兒?”
“如果事後還有心情的話。”
“難道又要走上去?”跟在後面,再走下去就會再次感覺到餓的。
沒走幾個臺階,聽到沉悶的捶打聲,同時伴隨着幾聲惡語,拐角處有人在打架。
“幫忙嗎?”小聲的問。
“不。”冷冷的回答,若無其事地走過,直接打開了進入上一層樓的門。
“剛剛乘電梯的時候不可以直接到這裡嗎?”
“畢竟這是商人蓋的樓,而且也沒有攝像頭。”
裡面散發着濃濃的菸酒味,可能是從下面的舞廳飄上來的,又或者,這裡纔是舞廳的真面目。不過,既然是爲我而來,那就只能跟着韋爾一起進去了。
不寬的過道兩邊放滿了雜物垃圾,不時的有人穿着睡衣,拎着垃圾袋或是裝有快餐的袋子經過。難以想象還有比我住的地方更加混亂的。
沒有多少猶豫,韋爾似乎是這兒的常客吧,很快的找準一間,打開門。
煙霧繚繞,伴隨着不搭調的鋼琴曲,幾個神經恍惚的在裡面搖晃,即使門被陌生人打開,也沒有任何反應。
不過韋爾還是連聲的道歉,其實裡面的情況,這是沒必要的吧!繼續往裡走,這時候韋爾先確認了一下門牌號,並且還敲門。
門很快被打開,一個年齡好像比我們都還略長的女子,相比於一路所遇見的,她的衣着打扮還算正常。
“抱歉讓你久等了。”韋爾從包裡拿出一個紙袋,什麼時候又買的,“應該還沒吃過東西吧,聽說這是你最喜歡的。”
“這位就是。”女子小聲的,有點像是在進行什麼秘密交易的樣子。
“我先介紹下吧,這位就是我跟你說的那位,夏佐 艾多斯。”轉向我,“這也是我跟你說的解決方法,希貝兒 克羅託。”
介紹或許過於簡單了些,不過這也沒有多少關係,完事之後各自都會很快的各司其職,毫無多少聯繫的。
接過袋子,幾聲感謝,然後就拿出裡面的泡芙吃了起來。
“泡芙當晚飯,不怎麼合適吧!”
“你要吃嗎?”希貝兒察覺到只有她一個人在吃東西,便將袋子遞到我面前。
“呃,謝謝,我吃過了。”屋內不散的熱量,加上從上出租車開始就圍着我,不散的渾厚的煙味,只不過這裡還混有一些啤酒味,再好的胃口在這兒呆久了都會被腐蝕掉的,難以想象這附近就是個美食街。
發覺到了我的不適,“抱歉,我剛搬到這裡,雖然盡力打掃過,不過還是有點味道。”
整個屋內的確是認真的打掃過,不過那卻反而讓整個房間顯得更加的空蕩,一張單人牀,一把椅子一張桌,一個小行李箱,另外還有個略舊的小帆布包在希貝兒屁股後的。
注意到我正在研究她身後的帆布包,立刻停止了咀嚼。
“應該,不需要,多少準備吧!”遊離的眼神,一份不靠譜的感覺。
韋爾搶先坐在了唯一的一把椅子上,那就坐希貝兒旁邊吧,繼續保持沉默?這可能就是我唯一擅長的事了,濃濃的咖啡的味道,在這沉悶的地方被一點點壓出腸胃,沿着他進去的路線,被動的回味這種味道,還真是令人難受,伴隨而來的還有加速的心跳,可能是這裡的空間狹小,空氣不通暢的緣故,缺氧或者緊張。
這段時間,或許可以先把作業拿出來做做,第一個想法就是先看韋爾的行動。
“又在看什麼?”
合上,《失樂園》。
與門外最近的世界就已經背道而馳的書名,爲了儘量不暴露我那缺少閱讀量的短板,交流草草了結,真不明白,爲什麼當我開始主動尋求交流的時候,卻老是遇到這樣的情況。
大約過了半小時,又或者只有十分鐘的時間,不管多長,反正都是很久的樣子,在次從韋爾那兒傳來書本合上的聲音。
“我先到樓下走走,完事了在下面的門口揮下手就可以了。”隨手整理好書包,就這麼出去了。
希貝兒早已吃完泡芙,紙帶也都已疊好了,該說沒有香味四溢的泡芙呢?還是該先讚揚其優良的飲食習慣呢?
“能說說你的故事嗎?”希貝兒似乎是憋足了氣的。
“故事?”
“不想說的話就不勉強了。”
“不,不是,只是平時很少有人這麼跟我說的,我想你的意思應該就是自我介紹吧?”
“嗯。”點頭。
看樣子,我應該說‘我是個沒有故事的人’的,真是麻煩,“名字我就不說了,家庭背景嘛!”順便展示下我磨損的衣袖,“能看出來吧。”
好像感覺到了她的嘆息,被我感動了?可能想多了吧!
“所能做的嘛!”
“無限潛力!”希貝兒的話緊接着。
“啊?哈哈。”笑?到底該用哪種表情,無法明確,反正就是觸景而來,“韋爾已經都對你說過了吧!”
“嗯,一個人努力的生活,時間真的會消磨掉人的孤獨嗎?”
孤獨嘛,應該只會加深的吧,“不知道啊。”
“這樣啊。”
“那說說你的‘故事’吧!”爲了將這樣的氛圍維持下去,雖然不盡人意,但總比一直的沉默好,其實可以看作我是不想再多說我自己的事的。
沒有任何猶豫,“我來自山的另一面。”
“這是形容你的性格,還是真的來自於外地?”山的另一面,兩面。
“你好像沒有多少驚訝,相比於另一位。”
“嗯,真要那樣的話,周圍的每個人就都能讓我驚訝了。”
“看來你還是放不下某些事啊!”
大概吧,一定吧!“除了這個,還有別的可以,分享的嗎?”
擡頭環顧四周,應該是同樣示意我看的,不過我已經看過了,“知道我爲什麼要來這裡嗎?”
“可能你原先的地方沒有這樣的地下室吧!”
“哈哈哈。”笑,“其實我也不怎麼清楚了,不過該從何說起呢?實在混亂,我只明白我不屬於此地。”
“不過這裡至少沒有爭鬥!”在短暫的思索後。
“剛剛不就看到了。”
“那些都是小事。”
不瞭解,“那麼說山的另一邊很亂咯?”那爲什麼一直以來都沒在電視裡看到過呢?
“其實確切地說應該是很遠很遠的地方。”
“那你的家人。”愁眉苦臉地沒有多少反應,山的外面還有世界,或許我就是來自於外面,“離家那麼遠,會想家不?”
“在跨出背離那裡的第一步時就有所準備的。”
“從見面開始我就在想,是韋爾帶你來這裡的吧?”
“嗯,不過是我要求來這種人多的地方的。”
“錢什麼時候交啊?”門口忽然傳來的聲音,雖離此處還有點距離,但還是不由得讓人有些緊張,社會。
“外面的那個沒事吧?”
“韋爾說都已經安排好了。”仔細地重新關好門,“準備好要開始了嗎?”
“嗯,隨時奉陪。”
“哦。”平淡的回答,真是不解風趣啊,慢慢的,慢慢的,返回來,爲什麼我會覺得她是在猶豫呢?“我是命運鏈接者。”
‘命運’真是個龐大的主題啊,寫作文用這樣的標題,一定會得零分的。
“有件事其實我是想先爭得你的同意的,不過韋爾好像沒提前告訴你,因爲在一切完成之後,我就會知道你所經歷的所有,以及在未來的所有日子裡,我的命運都將與你存在於同樣的軌道。”
一下子暫時還沒法理清,不過聽上去有點像是‘在一起’的味道,“哦,就是這樣可以知道我的來歷的吧!”
“不擔心嗎?我想沒有人願意隨隨便便跟人分享的吧!”
爲什麼我先想到的是再次觀察希貝兒呢?“我都隨意啦,不可能還有比現在更糟糕的日子吧!”
低着頭,沉默,亦或是正在思考。
“難道說你還沒有熟練的掌握你的能力?”
“不是。”拿起那隻帆布包,“我的能力是不需要掌握的,要做的也就只是尋找合適的對象。”
拉開繩子,一把帶有黑色刀把的匕首。
開始的時候的確是着實嚇了一跳的,“難道說要進行驗血?”
茫然的表情。
“就好比‘滴血認親’。”心想着連‘驗血’一詞都不清楚的話,這個詞就更加不可能搞清楚了,實在搞不懂,各地區既然會存在文化差異,那爲什麼大家能說相同的語言呢?就好比失憶的人卻還能記得怎麼開口發出聲音說話那樣。“不過也沒必要用這麼大的吧!”
“不是那樣的,不過也可以那樣說吧,相對於你這樣的不知道自己更遠的過去的人而言,可以這麼認爲。”
說着,握着刀身,將刀把遞到我面前。
猶豫着接過,“需要血的話,爲什麼不提前通知一下,用這個的話,我有點。”
“不,是讓你用這個殺了我。”
室內的空氣好像達到了爆發點,四處尋找出路,煙味越加濃厚,時間也開始堵車,似乎是早有的預感。
“用這個。”不對,這時候考慮的應該是,“爲什麼要殺你?”
“殺了我,我就可以告訴你有關你的一切。”
我應該早就想到的,連自己的過去都搞不清的人怎麼能夠幫別人搞清過去,將匕首重新塞回她的手中,“你可以再仔細想想,或許有更好的方法。”
“不,這個我很清楚。”伸手,欲將匕首再次給我,“其實我也不明白,‘合適的對象’的意思。”
“那就先想想。”
“不過。”忽然擡頭,“你很有可能就是傳說中的那位,如有可能,我也有能力回去拯救我的親人。”
當聽到這句話時,我忽然發覺這已不是單純的爲我而來,“一切都還不確定,萬一真的有閃失該怎麼辦?”
“至少未來的可能性最大。”說到這裡,將匕首塞進我的手心,並緊緊的握住,以防我鬆手。
“我連你的力氣都掙不開,怎麼看也不像是那樣有潛力的人啊,而且我也不想殺人。”
“沒關係,我是不會死去的。”不再與我糾纏,萬分短促而又沉悶的聲響,直插心臟,劇烈疼痛還是讓她的表情產生了一絲扭曲,強忍着微笑,應該是在安慰我的。
很快的,整個屋子在那一瞬間就淡化了所有的煙味,血腥瀰漫。脫下了沾血的外套,即使臉上沒有明顯的感覺,但還是仔細擦了幾下,她說過不會死去,可事態還是讓人無法接受。
背上書包,快點離開,腦海裡的第一個想法。
在下樓的時候遇到了韋爾,“結束了?”
“回去。”
“我去拿下書包。”
“我給你帶了。”
“感覺怎麼樣?”
“這樣做還不如直接找蘿拉,這根本就可以是另一種事了。”
“我就說嘛,你有女朋友了吧!”
當看到屋子的燈還亮着的時候就已料到她已到家,卻沒能想到在我摸着燈光尋找鑰匙的時候海卡蒂開門劈頭就是這句。
“我不是那種有吸引力的人。”
“那爲什麼到現在纔回來?還有你的校服上衣哪去了?別說你今天沒穿哦!”
“嗯——”先進去再說,“路,路上丟的吧!”
“也可以說得通。”這麼快就停止糾纏,實在令人滿意。
脫鞋,可能是之前一個暑假都穿拖鞋的緣故,現在穿上襪子與鞋子,外加這還未能散去的暑熱,此刻腳心出汗實在嚴重。
“外面打球的嗎?出這麼多汗。”海卡蒂關上門。
用手擦了下額頭,現在還有汗嗎,“天太熱了吧!”
“鄰居里是不是有個叫諾拉的?”
擡頭正好看到桌上的大瓷碗,“今天送的是什麼?”
“鱉。”
王八湯,“味道如何。”一勺,淡而無味。
辛節
傳言,她們只有在約定終身的時候纔會使用此能力。
時間,又是時間,一直悠閒度日,卻又一直存在着一種時不我待的壓迫,每天都會路過隔壁的幾個教室,看到他們在知識的大海里衝浪,偶爾傳來,“哎呀,怎麼當時沒能想出來呢?”的自言自語。
真是場賭博。
起初臺下還是竊竊私語,對比於剛來這個學校時候的那場迎新大會上,同樣的場面,心想着臺上那位,這次會不會依舊是開口就大喊出一句類似於“你們這屆是我遇到的最差的一屆”的豪言壯舉。
“咳,咳!”兩聲乾咳後喝了口水,同學們也就識趣的安靜下來,大家應該都還記得。
沒有最,只有更。想到這句話,再想到我們的後幾屆的考試排名,不允許各學校間搞這東西的,不過學校的三六九等,靠的反而就是這個。
“各位同學,在這最後的一學年裡——”
想起上一次在窗口看着上一屆在操場的那場盛世,臺上那幾位老校長的,連續演講半天又不用喝半口水的技術,寶刀未老。
“時間還真是快啊!”熟悉的聲音。
“瑞亞?”
“有疑問嗎?”故作無知的樣子,真是令人着急。
擡頭看了下四周,即使現在的班主任是個熟人,但還是出於習慣,“你是怎麼跑到這裡的?”
“因爲我還是這裡的學生啊!”
對於其不高卻也不低的聲音,也有點讓人不安,“這個我知道,我是指就這麼在臺上那幾位的眼皮子底下,從你們班溜到這兒的。”
“這個,可以這麼說吧!”對於這樣的敷衍,一直是無法自如應對,“最近如何?或者說,最近在幹啥?或是,有啥打算?”
“三個問題?”
“可以一個,也可以看作多個。”
是指我要回答的問題數,還是她給自己的問題的描述?“最近還是那樣吧,以後的事,想再多也改變不了啥吧!”
“各位同學,請起立!”
來自臺上的聲音,緊接着就是臺下不一的起立聲,匆匆跟隨人流站起,再次回頭時,瑞亞已從我身旁消失。
神神秘秘的世界,難道是因爲我觀察角度的問題?當我用什麼心去看世界的時候,世界就是什麼樣的說法,不知道倒過來會怎麼樣。
在一段聲嘶力竭的宣誓後,整個大會也就跟着結束,臺上臺下的也都要喝口水的,開始時還是按部就班的按着班級順序離開,緊接着,在很短的時間裡場面就如往常變得混亂無序,不知該說是前面的人走得太慢,還是後面的人走得太快,還好路途較短,兩分鐘的路也就只多走了十幾分鍾。
眼看着就要到達空曠之地了,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最近如何?”伴隨着同樣的話,轉身,薩納,穿着校服。
今天流行這句?“校服哪來的?”
“這個嗎?”薩納拉了拉衣袖,“當然撿的啦,正好今天看你們大聚會,就穿着這個混進去看了下。”
撿的,怪不得沒有校服下半身,而且還是男款的,第一反應就是我上次扔掉的那件,“哪撿的?”
“就是上次——”
果然,果斷的捂住她的嘴巴,“周圍這麼多人吶!”
“周圍這麼多人吶!”將我伸過去的手推開,並順勢做了個鬼臉。
“衣服給我。”
“現在就要嗎?”拉開衣領,空。
“呃,馬上就要放學了,校門口等我,一切待會兒再說。”
依舊,萬物總有的相似點,或者說是註定的事情,即使想要改變,也仍舊無法左右任何。再次迴歸到時間,能自由控制且千變萬化的部分也就只有這幾個時間了。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踩着地上的香樟果子。
“除非不再上學。”有幾個黏在鞋底,走起路來實在不順。
“我以前上學也不是這樣的日子吧!”
“說得好像自己是我長輩。”
瞬間眼神變換,“本來就是。”
“不說那個,衣服什麼時候還給我?”
搖頭,“不行,這明明是你不要的。”
難道需要我死纏爛打?這樣的事還不適合我來做。
“跟我做件事,做完再給你。”
果然是有預謀,“不答應的話就會公開那件事嗎?”
“建議不錯,可以考慮。”
真夠麻煩的,“什麼事?”
“現在身上還有零錢沒?”
坐了半小時的公交,接着是不到十分鐘的步行時間,陸續的看到有貨車經過,以及遠處傳來的列車聲。
“列車站?”
“剛剛坐公交的時候沒看站臺的嗎?”
“嗯,待我有充足的時間會試着走遍這個城市的每個角落的,今天是要來迎接某位的嗎?”
“不。”
售票口的中年婦女正吃着盒飯,看着報紙,如果不是我們的到來,她或許會繼續這樣,充實一天,直到下班時間到來。
“買一張下一班車的票。”
扶了一下眼鏡框,“下一班?”
“對!”
似乎是太過悠閒了,“就一張?”
“嗯——”看了我一眼,“二張。”
“我也要去嗎?”
“二張下一班次的單程列車票,別說沒有,這麼少的人,票不會這麼快售光的。”催促着,同時不斷拍打着窗口欄杆。
“兩張六點半的前往米洛斯的單程票了。”在鍵盤上十分生疏的敲打,再三覈對後,車票才被確認打出,“一共兩百。”
薩納從口袋裡掏出一錢包。
“那是我的!”忽然發覺那一直是放在上衣口袋的,上次忘拿了。
“到現在才注意到,說明這東西對你也沒有多少用處吧!”說着就將錢遞過去了,“等這件事做完了就把所有東西都還給你。”
又在我還未反應過來的時間裡,迅速地拿票,收拾錢包。
左右的東西,“你還拿了我什麼東西?”
緊跟着,沒有迴應,頭也不回。月臺空無一人,卻又潔淨無塵,看來我不熟悉這個地方也是有原因的,車站靠近山腳,此處的陽光也已被附近的山頭擋住,涼風吹過,冬季的味道,遠處的燈光越來越近,看了下站臺邊的時鐘,迎面而來的應該就是即將出城的列車,緩緩停於月臺,薩納快步走上前。
“快過來!”還未停穩,薩納就已站在上面大喊。
“我嗎?”
“對,就是你。”
“可是。”
“還想要你的外套嗎?”
威脅,轉身,“不要了。”衣領已被揪住。
爲什麼周圍的人的力氣都那麼大呢?
空蕩蕩的車廂,就如外面的月臺,安靜祥和,用死氣沉沉更加合適。
“真的要去那裡?”
“不知道,可能就是那裡,也有可能更遠的地方?”
“其實我並不介意去那裡,只是,至少也得有空了再說啊!好吧,現在再說什麼也沒有多少意義了。”
窗外的事物開始了加速奔跑,漸漸的,一切的不管原先還是在同一起跑線的,還是在我們前面的,都被逐個甩到身後。
“喔,出發咯!”薩納選了個窗口的位置,對着窗外揮舞雙手。
外面空無一人,我可以扮演送行的角色的。
這種自娛自樂的心境能分給我一點就好了,作業也已經攢了一堆了,我可以將這一切都推卸到這學期發生的各種事件上,考慮到還有大部分的空餘時間的去向問題,只能說是因爲覺得做作業很無聊,可是,不做作業的時間裡,我又做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呢?
“慶祝一下。”薩納推拉的我的肩。
“怎麼慶祝?”
正如以前作文裡常用來描寫的手法那樣,眼睛的眨動與轉動都可以看作人的思維速度。
“唱歌吧!”但思考並不一定就能帶來好的結果。
從放學開始就沒有掌握主動權,一直以來好像就沒有掌握過,“可以。”
“那你唱吧!”
“不,我不會,五音不全,自己唱的話不是可以更好的融入其中嘛?”
“可是。”
“你也不會吧!”
很努力的搖頭,“忘了,忘記了。”
“之前還是說記得學校生活。”這麼長的時間,都快忘了她是影靈這件事,“那能說說你的過去嗎?”
“是不是上次在密室裡聽多了這種事,就對別人的過去感到好奇了?”
“有一點關係,不會唱歌至少也得有點事做吧?”
“那沒帶什麼小人書嗎?”
說着就翻動我的書包,掏出了積攢的試卷,繼續就這麼看着的話,我想我會陷入一個循環,這麼多的作業,不想做了,不做的話就會越來越多,越多越不想做。
趁她還未拿出書包裡的所有東西前,趕緊阻止她,“那種東西不利於學習。”
“這是什麼?”借書卡,壓箱底,自從有了遊戲機就完全忘記的東西。
“無聊的話可以睡一覺,然後到站了喊我。”
左顧右盼,再對着車窗外依靠着車內微弱燈光隱約可見的,飛馳而過的樹木發了一小會兒呆後,“就像是倒流。”
“這也是你們的神秘計劃的一部分嗎?”
“不,是我的。”
“沒告訴特斯?”
“告不告訴都一樣。”
“那爲什麼要做這件事呢?怎樣都想不通啊,再加上拉上我的加入。”
“因爲這是秘密,記憶都是一團模糊,我想弄明白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的起因,其實,我也不懂啊,就好比特斯是我的哥哥一樣,毫無任何聯繫,可是在記憶裡就是那樣。”
所謂的親如兄妹,“那就是非血緣關係咯!”
“人死後還會記得前世的事物嗎?”
“不知道,如果還記得的話,那就應該不能說是死人了。”想問一句爲何而死的想法,這樣喜怒無常的面孔,我得把握好提問時機。
“有城鎮,有花有草,日復一日的早出晚歸,還有遍佈於城鎮南邊的藍色水面,無邊無際的感覺,還是那麼深刻。”
一隻蒼蠅從外面撞在玻璃上。
“那就是大海。”
“可是這裡沒有啊!”
“不是同一個城鎮嘛!”來自於另一個城市的希貝兒,“難道說我們現在是要尋找你描繪的那個地方?”
“待會兒我們逃票吧!”
“嗯?不是買票了嗎?”
“我以爲要買了票纔可以上車的。”手中的票摺疊了又攤開,又摺疊。
“在到站前纔會驗票的吧。”除了車輪滾動就毫無其他聲音的列車,連是否有驗票的人員都無法確定,看着自己的票,單程的,“錢還夠嗎?”
翻開錢包,兩個硬幣,麻煩不可避免了啊!
“我們玩個遊戲吧!”
“我們都快是成年人了吧!”
“那正好,如果失敗了就應該只會被遣返吧!”
“應該?”
自顧自的做事,不知爲何會想起曾經的艾薇,人的共性,這個年齡段的都一個樣,不對,她是影靈,她也應該沒有成不成年這一說。
“如果下一站沒有大海的話,我們就繼續前往下一站,一直到被發現,而且先被發現的人是要受到懲罰的。”
“到時候把我的東西都還給我就可以了。”
“你先被抓着的話,就得好好的必須幫我們做事,我的話,就把這些東西還給你。”
怎麼看都不合理,“這些不是以前就已經定好的嗎?如果這樣的話,遊戲就沒有多少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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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筆嗎?”
“做什麼?”
擅自翻動我的書包,然後從盒子裡取出一支鉛筆,同時也拿走我的票,放在桌子上,一隻手按穩了,“既然終點不確定的話,那我們就該寫上。”同時將原有的地名全部抹黑。
“這是塗鴉吧,而且鉛筆是可以擦掉的。”
“那就。”重重的再重複一遍,遠遠地看去,一團黑色的終點站。
路途的終點還真是黑暗。
然後就是漫長的安靜,漫長的等待,無聊可以延長時間的長度。現在已經進入山脈,這麼久的時間,應該要到下一站了吧!
“各位旅客。”廣播裡終於響起聲音,要查票了?躲到洗手間應該不會被發現吧!“由於前方橋樑坍塌……”
及時的豆腐渣工程,“平手怎麼辦?”
跟着薩納跑到能到達的最前的車廂,前方道路也被封了,可以看到搶修的工程車也都匆匆到來。
“那現在更改規則,作爲交換,我給你東西,你答應做事。”
“嗯。”接過空空的錢包,得找時間豐富一下了。
“衣服暫時就不給你了。”
“整個城鎮就只有這一條路可以通往外面嗎?”
搖頭,“只有這一條要付錢的路。”
唯一通往外面的路,卻很少有人使用,無人出,也少有人進。
又是一段光景,原先落後我們的樹木,現在都在一個個地反超我們,將近一個多小時的時間,真是夠浪費的,找到了錢包和衣服。
然後是幾分鐘的步行,到達了公交站臺,兩塊錢,剛好夠路費。
“哦,對了,你拿我校服的時候,裡面的那位狀況如何了?”
“沒人啊!”
“沒人?難道說韋爾在那之後又去那裡了?”
“就是跟你一起的那位帥哥?”
“帥嗎?”
“因爲有個反襯。”
壬節
週末,月末,自從進入全面複習迎接升級考試之後,學校開始實施所謂的週末自願補課的傳統了。
難得的假日,在知識與金錢之間選擇,最近的失眠次數越來越頻繁了,壓力,但又搞不清到底是從何而來,但願不是什麼大病,不然又得花錢了。想到這裡,終於發現了金錢的重要,因爲我們學習知識的最終目的還是爲了賺錢。
依靠胡亂編造的答案纔好不容易填滿的試卷,以及不久之後的畢業,沒了義務教育的幫助,以後的事都成了未知。
是時候嘆口氣了吧,但又實在無力。
行走於城鎮的中心的街道,雖然正直中午,寒風的味道已經愈演愈烈,寥寥的行人車輛,是這裡的人本來就很少,還是因爲加上了各種因素,寒冷與非節假日,對於要面對有這麼多有挑剔習慣的人羣,商家爲何不分時節營業呢?他們也是人。
肚子咕咕的聲音,站在公交站臺的時間已經夠久的了,我得趕緊找個有活兒乾的地方。周圍全是些服裝店、餐廳、超市,千遍一律,該從何處開始呢?
常聽說某位在餐廳打工賺錢買的手機被老師沒收,身後正好是一家,“小李飯館”,進門正好看見收銀臺旁邊的公告板,隨意一瞄就看到了上面大大的‘招聘’二字,一陣暗喜。
淡淡的洗潔精的味道,店裡還算清淨,只有最裡面的桌子上,清脆的甩牌聲不絕於耳,幾個穿着服務生工作服的以及一個穿着很像廚師的。
見有生人進門,他們也都停下手中的牌,其中一位服務員起身打開一側的房門,“舅舅,有人來了。”
待睡眼惺忪的微胖男子出來後,那些人又繼續未完的牌局。
考慮到我是一個人,且衣着廉價,在他還未說出‘幾個人’或是‘需要什麼’的話之前,我就斷斷續續地說出,“請問,你們這裡。”同時假裝在看公告板,“還需要人嗎?”
原先還面無表情的老闆,頓時皺起了眉頭,“阿福,這東西怎麼還沒收拾啊!”剛剛那位喊他的男子立馬跑了過來,並將板子拿走。
“那是去年的,現在不收人了。”
纔開始,失敗也可以接受,而且店裡人那麼少,受到不景氣的生意的影響,不招人也是情有可原的,下一個就找個人略多的店試試。
沿着人行道,服裝店,因爲考慮到賣衣服的首先也該自己穿好衣服的,所以還是先找點營業員的活兒試試。穿過兩個街道,一家小吃店,門口玻璃上也貼有招聘廣告,這次仔細確認了,沒有日期,不過還很新,應該是才貼上去不久,而且裡面也有幾個真正的客人。
“你們這裡還需要人手嗎?”
搖頭,一切的迴應都簡單到了三個字上,“不需要。”然後繼續埋頭擦着桌面。
難道是缺少禮貌用詞,還是時機不對?不說原因,我也不好意思去問原因,無奈,再次回到了街道。現在偶爾看到牆上的招聘廣告,都有些不知道該不該進去了。
這麼久的行走,餓的感覺也漸漸演變成了乏力,估摸着也有一分鐘了,對面的紅綠燈裡的小人還是沒動一下,一個拄着柺杖的老頭慢悠悠地佔着斑馬線上,再看到對面的咖啡廳,原來這燈是壞的,都快兩個月了,還沒有修好。
與特斯建立約定的地方,交易,合作,怎麼想都覺得失去了公平,交易就不是交易了。
大門上同樣是貼有一張半新的招聘單的,這裡的客人還算滿座,服務員也是忙裡忙外的,這樣的店裡應該可以有點把握的吧!
拉拉衣領衣袖。
“這裡。”
聲音不高,但也聽得十分清楚,又是那種只要是沒有主語的吶喊,但聽到的都必定會回頭的定理。
“我嗎?”
一張靠窗的桌子,瑞亞揮舞了一下手臂,看來就是我了。
“你是來找工作的?”快要笑出聲的表情。
“呃。”我應該想到會遇到這種碰到熟人的情況的。
“先坐這邊吧。”指責她對面的座位。
“你是在幹什麼呢?”沒有看書,也沒有筆紙,同樣也沒有玩具。
拿起咖啡杯,並將甜點放到我面前,“應該還沒吃午飯吧!”
毫不猶豫地坐下,高高的太陽,原來都已經走了大半天了,“不餓。”禮貌地推回去。
“那就不給你了。”也毫不客氣,“爲什麼不直接向你的姐姐借點錢呢?她又不需要花錢的。”
姐姐?到現在都還沒有習慣說的兩個字,“平時很難碰面的。”
這麼假的回答,竟然也沒有任何懷疑,“也對,最近大家都會越來越忙的。”
“最近如何?”前些天我還在思考爲何這句會有那麼多人說,忽然發覺這只是習慣而已,因尤其是在不知道該說啥卻又認爲必須得說點啥的時候,尤其是一些東西,比如學習、成績,不願提及的東西都被自動排除了的時候。
“嗯——”長長的尾音,扭頭看着窗外。
“好吧,說點別的,上次找我到底是有何事?”
“上次?”
“開會的那次。”
“路過。”還飄着一點熱氣的咖啡,又加了點糖,“沒有覺得奇怪過嗎?”
“啥?”在她看窗外的時候,我應該借題發揮,問‘又發現某位啦’。
“嗯?”各自都在走各自的神嗎?“嗯,就當我沒說吧,其實那天我是想告訴你,是時候思考了。”
“我也思考的啊!”
搖頭,“看來我也沒有辦法了啊!”
“什麼意思?”
“別將一切都寄託於可能。”
得到了一些不知所以的迴應,是時候換個話題了,“還有上次在屋頂。”
“那個啊!”萬分輕鬆的語氣,“關係破裂而已。”
這樣的事,只要看到那場面的都可以知道的,不過連‘切磋技藝’這樣的理由都沒有,“看你的回答,應該是又複合了吧!”
“沒有!”重重的放下杯子,有幾滴濺到了瑞亞的手上,揪起幾片紙巾。
“那——”
“曼託失蹤後,蘿拉就解除了契約。”
“責任都在她那。”
有點後悔說出這句了,“不,是你。”捲成紙團的紙巾在垃圾簍邊彈跳了幾下後,落地,我這時候該說‘爲什麼’,但還是沉默比較好。
似乎是紙團的不爭氣,“知道我們突然的就開始追究你是否是神的原因嗎?”
“因爲我是那個最接近特殊的存在。”大家都是這麼說的嘛。
“服務員,再來一杯純淨水。”瑞亞忽然喊道,“這裡的每個人都已經很特殊了。”
萬能的沉默技巧,需要活動的就只有是這雙眼睛了。
很快的,一位年輕的女服務員端着一杯水走了過來。
還未等其將杯子從托盤拿下,瑞亞快速站起,拿起杯子,猶如慢鏡頭,彷彿都可以聽到心跳的聲音,可能是我太過全神貫注了。
一整杯水都被倒在了服務員的裙子上,惡作劇?不管如何,我還是先幫忙拿幾張幹紙巾再說。
被制止住了,瑞亞一臉得意的表情,“等等。”
服務員似乎並沒有對此事抱有任何的注意,即使水已浸透了大半的布料,還是若無其事的轉身,傳說中的職業素質也沒達到這種境界吧!
剛走兩步,整個人腿部迅速變軟然後倒下,一頭撞向前面的桌角,蝴蝶效應的開始嗎?沒有沉悶的碰撞聲,整個地面都是規則的白色條形紙片,中間溼透了一大片。
“人消失了!”
“不,是沒時間了。”
又一個員工經過,推着清潔車,從容不迫地將地面掃盡,同樣從容的還有整個屋子的人們,屋子裡一直都是靜悄悄的。
今天的找工作之旅就到此結束吧!
從咖啡廳裡出來的時候一直對自己說的一句話,剛纔的一幕,想起了上次運動會替代我跑步的那個人偶,不時地回頭看看身後的咖啡廳,瑞亞的咖啡已經不知道續了多少杯了,我想她也應該不會付錢了。
沒有繼續告訴我有關這件事的一切,因爲店裡的所有人都實在是太過真實了,人偶主題的特色咖啡廳,我也不太適合啊!
看瑞亞的表情,這又不像是爲了提示我這是人偶咖啡廳。
沒時間了,沒時間了,再次想到這有可能會是最後一學年,任何事都開始那麼的缺時間了。
“夏佐。”剛纔才提到的蘿拉。
有點情不自禁地回頭,咖啡廳已經不在身後了。
“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的嗎?”
“上次啊!”最近一次交流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現在有空吧!”
萬事總是在重複的感覺,只有事物的人在變。又坐在了公交車上,關上車窗,在車的角落裡,寒冷也少了半分。
市中心的高樓大廈,慢慢變爲小區公寓,再變爲冒着黑煙的發電廠,浮光掠影的感覺。
“好像還沒去過蘿拉的家呢!”
憋了半天的話,等來的卻是,“嗯。”揪出一根細長的白髮。
沒過多久,終點站也到了,下車,繼續步行,很遠的樣子,“每天都是這麼步行到學校的嗎?”
“以前是。”
一個廢棄的工業區,跟在後面,繼續深入,破舊的外表下,生活的痕跡,就跟韋爾的家一樣,都是存在着或多或少的僞裝。
手握在光滑的門把手上,一滴血落下,門開,依靠驗血的防盜門。
“長久的使用會使滿手傷痕吧!”
“但可以減少使用不必要的巫術。”又從頭髮裡挑出了一根白髮。
跨進門檻,濃濃的草藥味撲鼻而來,剛剛還在外面的時候是並沒有聞到的,低頭就看到腳下那已經發黑的由油漆繪成的不規則圖案。
“這是用來辟邪的嗎?”
“杜絕影靈的。”
跟隨其腳步,裡面的佈置就如平常人家,沙發電視,沒有一點灰塵,還有整潔寬敞的廚房,但大小都快超過我的房間了,不知道這裡還有沒有空餘的地方可以留給我。
接着往裡走,書房,排列着四五個書架,一眼望去,都是各種書籍,略掃幾眼,最外面那排都還是些我能略知書名的科學書籍,往裡,就都是些讓我無法理解的,連書名都看不懂的書籍了。
原想着蘿拉可能會給我介紹下她家的各種的,結果卻是一路的沉默。
“這是家譜嗎?”沿着牆角,發現了牆上的繪製的是一棵大樹,因爲發現樹上不多的葉子上都是些我不認識的文字,“這使用木炭繪製的嗎?”
“烤焦的人血繪製。”糾正,外加冷冷的聲音,“家譜,以及一些術語的傳承。”
打了個寒顫,“蘿拉的名字寫在哪裡?”
“沒有。”
“那你的母親呢?”
盯着屋頂,短暫的沉默,“現在沒有了。”
沿着樹根向上,這是棵不完整的樹。
繼續往裡,書架上已經沒有任何書籍,取而代之的是大大小小的玻璃瓶,滿滿的,粉末、小骨頭、各種不知名的乾貨,如果不是看到最裡面的裝有各種奇怪活物的籠子的話,我或許還會認爲這些都是零食,現在可能就是那些動物的飼料了。
籠子的上面,放着一個巨大的但形狀又好似書上看到的貓的頭骨,擦得發亮的牙齒,想要開口,但還是繼續沉默吧。
蘿拉雙手按在一側的牆壁,還有一個隱蔽的房間,在外面可以看到裡面幾乎空無一物,只有中間的一個長桌。
“能說說爲什麼要我來你家呢?”在跟着走進去前。
沒有立即回答,直到我也進入,門再次關閉,藉着裡面類似於熒光石的物體發出的光線。
“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這個我知道,意思就是你家裡很不安全是吧!”
屋室中間桌子,一個看到過多次的水晶球,此刻被嵌在一根被雕刻成手掌形狀的木杖上面,一本書皮裂開的厚筆記。
“我曾想過只要把你帶過來就應該可以避開這個的眼睛。”撫摸着水晶球,“並且看看這是不是偶然。”
薩納要我拿的就是這個吧,“那現在就是把我帶到這裡了。”
“現在正如你所見。”水晶球上投影出我們的面孔,被放大的鼻孔,“無處不在。”
沒有任何要提及她母親的意圖,如此鎮定,水晶球,“這不就是反射嗎?”
搖頭,翻開那本筆記,往後,直到看到空白頁,前面的一頁上面寫有剛剛在咖啡店我跟瑞亞說的每一句話,以及每一個動作、表情。還好沒有想法。
“一切都來自於這個。”微微用力,取下水晶球。
“這個戒指。”在筆記的一側,剛剛我竟然一直沒有發現,金絲,水晶戒指,“那位就是曼託?”
“在發現你的地方撿的,除了水晶球,別的部位都已在那時化爲了粉末。”
“那麼說我的過去其實你母親早就已經知道了。”
“誰知道呢?”蘿拉凝視着手中的水晶球。
寒冷,還是先試着定下心,“那現在帶我來是要將這一切都還給我的嗎?”
“正如我母親一直都在用我試探你一樣,沒有人能確定,也沒有人知道,知道你一切的就只有它了。”水晶球,“能讓萬物爲我們所用,那麼,他人的能力也一樣可以。”
“你殺了你母親?”
“不是我,只不過她的確是徹底的失蹤了。”
瘋狂的開始,“那你想做什麼?”
“終結我從前的一切。”蘿拉的髮梢,白髮越來越多,牆壁產生裂痕,蘿拉的巫術已經有這麼的強大了嗎?
一滴水滴到我的臉上。
蘿拉也停止凝神,裂痕越來越大,不斷的,水分沿着裂縫蔓延,從水流的根部開始凝結冰霜,隨着一聲重擊,一股力量從裡面傳來,粘稠的黑暗,外加一點點窒息。
如同隨波逐流,不知漂了多遠,有人抓住了我的衣領。
“韋爾?”正對着的是潦草的‘淇’。
“祝賀你還活着。”鬆開手,我身上的潮溼感也瞬間消失。
“有驚無險。”
“不,我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
我們,“待會兒能送我回家嗎?”
“不關心下希貝兒的事嗎?”
“她醒了沒?”
“失蹤了,而且井口的劃痕也沒有癒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