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二半。
一路飛馳的皇族三號緩緩進入隱龍海,將手裡隨意提着的幾條香菸交給管家,在生活秘書的引領下來到書房門前,林軒轅推了推門,等到裡面的老人傳來清晰的迴應之後,才推門而進。
這個時間段,郭天龍已經離開了前院的辦公場地,而是在自己的書房裡翻看文件,無論是林擎天還是郭天龍,隱龍海巨頭們的住所都相對簡單肅穆,佈局也大同異,都是前後兩個院子,前院是巨頭們的日常辦公場所,後院則是生活區域,郭天龍的書房也相對簡樸,只能算是寬敞的書房內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排堆滿了各種書籍的書架,密密麻麻整整齊齊,讓人望而生畏,幾幅字畫看似隨意的掛在其他幾面牆壁上,不是什麼古董佳作,大都是老人自己的手筆,或者其他領導人的贈送,暗色系的牆紙在燈光的照耀之下顯得愈發幽暗,辦公桌前堆積着厚厚的文件,鮮紅的國旗和黨徽交叉在一起,一種威嚴和肅穆緩緩散發出來,帶着厚中的權力氣息,讓人心折。
“郭老,打擾了。”
林軒轅走進書房,隨意的打量一番周圍的佈置,微笑着開口道。
帝國九大巨頭,屬於王系的有四位,但真正跟林軒轅關係莫逆的,只有代表着如今王系年輕巨頭的葉年輪和陳畫樓。
葉年輪是二師父葉春秋的長子嫡孫,林軒轅跟他的聯繫雖然不算多,但任何事情上,都有一種難能可貴的默契,這位帝國如今的儲君,能夠當着數萬名帝國戰士的面將自己的政治生命壓上去爲林軒轅擔保,足以明林軒轅在他內心的分量,所以林軒轅喊他一聲葉叔,看上去輩分錯亂,但卻喊的心甘情願。
而陳畫樓是皇帝的妻子,林軒轅如今身爲皇族三巨頭之一,更是絕對的自己人,一聲陳姨也叫的自然而然。
除了兩人之外,郭天龍和鄒仁特兩位象徵着王系老一輩領導人的兩大巨頭,林軒轅倒是私交不多,真正的君子之交淡如水,郭天龍的這間書房,林軒轅也是第一次過來。
只不□□□□,www□.co★mstyle_tt();過一進書房,林軒轅就敏銳的察覺到了郭天龍的臉色有些不對,或許是在私下的場合,一身寬鬆唐裝的老人相對於平日的工作狀態,少了一絲威勢,多了一絲隨和的生活氣息,內心下意識的放鬆之下,也就不太剋制自己的情緒,所以在林軒轅的視線中,這位讓帝國無數高官恐懼的老人臉色異常的陰沉森冷,只不過這股陰沉在看到林軒轅進來之後就立刻消失了。
“軒轅也會跟我這個老頭子客氣了?”
郭天龍笑着站起身來,繞到辦公桌前跟林軒轅握了握手,伸手指了指會客區的沙發,笑道:“過去坐。”
林軒轅頭,走到沙發前坐下,郭天龍的生活秘書適時的端上了兩杯茶,林軒轅端起茶杯隨意的抿了一口,掏出香菸遞給郭天龍一支,順手爲他上,輕笑道:“郭老似乎心情不愉快?我剛纔過來的時候,差就把我嚇出去,郭老如果有難題的話,可以交給戰神王府,下面的人會看着辦的。”
身爲皇族巨頭,無論是地位還是威望,從皇族這個大圈子裡來,都不亞於王系的領袖,神州帝國疆域內與皇帝並肩,而在皇帝不在的時候,皇帝在帝國的權力,就是林軒轅在帝國的權力。
所以面對郭天龍,林軒轅並沒有什麼忌諱,該問什麼就問什麼。
郭天龍笑容逐漸收斂,顯然是想到了一些麻煩事,大口吸了口煙,濃重的眉毛微微皺起來,他伸手摸了摸頭髮,嘆了口氣,輕聲道:“如今帝國的巡視工作難做啊。”
林軒轅了頭,若有所思的問道:“西南?”
他問的是西南,而不是西南市,這兩個詞,代表的是帝國包括西南市,天府行省,黔貴行省,南雲行省,藏區以及三秦行省的帝國西南部大區域。
一個月前帝國新一輪的巡視工作,西南區域是重中之重。
“南雲行省還好,至於其他的,嘿,踩進人家的地盤,等於是捅了螞蜂窩了,地方跋扈,阻力重重,無法無天!犯錯都能犯出理由來了,帝國之恥,執政黨之恥!從開始巡視到現在,西南市,天府行省,三秦行省各種問題擺在面前都快要超過半米厚,其中甚至不乏實名舉報,各種案例傷風敗俗,肆無忌憚,簡直就是觸目驚心!觸目驚心啊!”
或許是密室傾談,郭天龍的語氣極爲激動,直接拍起了桌子,茶几上的茶杯微微晃動,杯中的茶水泛起了陣陣漣漪。
“面對這種情況,必須要查,近年來,地方和帝國高層的博弈越來越激烈,西南區域,是重災區啊,我看藉着這次機會敲山震虎,倒也是一個可行的辦法。”
林軒轅吸着煙,淡淡道。
“敲山震虎?”
郭天龍冷笑一聲,半晌,才搖搖頭:“哪有這麼容易,所以我剛纔才踩進了人家的地盤,巡視組遇到的壓力和阻力幾乎是近年來最大的一次,幾個時之前,帶隊巡視西南市的老孫給我打電話,直接衝我發了火,問我西南市到底還是不是帝國的直轄市,是不是歸帝國領導,西南市的幹部犯了錯誤,是不是由監察部處理,帝國的法律,黨的章程,到底還能不能約束那些天高皇帝遠的官老爺,嘿,西南市,有些意思啊,威逼利誘,軟硬兼施,誘導巡視組辦案,手腕高明的緊,又自持背景通天,根本就沒把巡視組放在眼裡嘛,我真是不明白我們黨某些高層領袖的心思,站在這個位置上,思想卻明顯不對頭,只知道護短,什麼事情都捂蓋子,這樣捂下去,能捂住個好來?只會越來越亂,這麼大的隱患他看不到,他還看什麼?吳越,華亭,江浙,閩南這些地區,巡視組哪一年沒去?查不出來,這證明這些地方的同志們做的是真的好,真捂蓋子的話,他以爲能捂到今天不成?西南市是有問題的!這一我敢肯定,但是地方上的同志們硬是想把蓋子捂住,顧忌官場平衡穩定,顧忌西南市形象,顧忌帝國高層對西南市的印象,這也顧忌,那也顧忌,早幹什麼去了?所有的問題,都是咎由自取,有些同志,就該被撤職!”
郭天龍的話語愈發犀利起來。
每一年的帝國巡視工作,每一個巡視組,都是由一些已經到了退休年齡但卻還沒有辦理退休手續的老幹部擔任,這一次的巡視工作,負責巡視西南市和天府行省的孫老是第二巡視組的組長,也是各組中級別最高的一位老同志,副國級別的大佬,在巡視西南市多日發現了無數問題卻又查不下去的時候,這位官聲清正的老同志終於第一次發了火,直接將電話打給了郭天龍。
毫無疑問,這已經明,西南市的問題已經很嚴重了。
誠然,孫老雖然是親近王系的大佬,巡視西南市,給人的印象是故意挑刺,但從另外一個方面來,每年巡視吳越,華亭等王系地區的領導,也全部都是西南派系的干將,這並非是爲了故意爭鬥,很大的原因,都是爲了發現問題,解決問題。
相對於西南市來,吳越和華亭纔是真正的極少發現問題,這兩個分別佔據着帝國第一大經濟直轄市和第一大經濟行省的帝國核心區域,始終是王系最堅固的大本營,但同樣的,這兩個地區的省,市包括地級市的常委,監察部部長和監察部的一些幹部,也是帝國換的最快的地方。
每年至少一次調整,檢查部長走馬觀花的換來換去,監察部的一些中層領導也會走出吳越和華亭,出現在吳越和華亭的新監察部部長,絕對是新面孔,這極大的約束了吳越和華亭的幹部紀律,所以近年來兩個地區發展越來越快,但同樣是問題最少的兩個地方。
跟現在的西南市比起來,完全就是一正一反兩個極端,也難怪郭天龍的話語如此犀利激動,話裡話外,幾乎直接將矛頭對準瞭如今的帝國最高元首林擎天。
“好了,不這些,在困難的案子,只要慢慢查,肯下功夫,總會有收穫的,老孫已經表了態,西南市的問題不弄清楚,他就呆在那不走了。”
郭天龍悶悶的抽了口煙,看了看林軒轅,笑道:“軒轅,你這麼晚過來,是有事吧?有事儘管開口。”
林軒轅愣了下,將手裡的菸頭掐滅在菸灰缸裡,笑道:“我今晚來,是來助遠在西南市的孫老一臂之力來了,這樣吧,我動一動,十個組的執政官精銳今晚就會開赴西南市,五十個人,跟孫老一明一暗,分頭行動,他們在暗中幫助孫老收集一些東西,這些人沒有官方身份,所以行動起來肯定會方便的多。”
郭天龍默默思索了一下,不動聲色的頭。
身爲王系的暗面,在王系不方便的特殊時期出手用一些不能見光的手段幫助王系解決問題,也是戰神王府的重要作用之一,這一沒的。
“另外,我給郭老提兩個人,很重要,最好你親自見一下,西南市的問題,這兩人是最重要的突破口。”
林軒轅繼續道。
“哦?”
郭天龍眉頭一跳,饒有興趣道:“誰?”
“如今發展爲排名第二的副主任程方圓,在一個,是他的女兒,程霜,程霜目前已經被監察部控制了吧?現在就算還沒到九州城,也在路上了,這個人很重要,甚至比程方圓還要重要。”
林軒轅笑道。
“嘎吱…”
郭天龍握住茶杯的手猛然一緊,整個茶杯都被他的大手死死握住,吱吱作響。
郭天龍的臉色愈發陰沉,眼神中的憤怒幾乎已經掩飾不住。
林軒轅內心猛地一沉,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神中的殺機一閃而逝,淡淡道:“郭老,有問題?”
“程霜…”
郭天龍默唸了一聲,語氣有些憤怒冰冷:“這個人,我知道,老孫也這是一個很重要的證人,老孫今天跟她有過接觸,只不過對方什麼都不肯,名要見到我之後才肯出一切,老孫跟我通過電話之後,我已經讓人將她從西南市接到九州城,只不過在路上的時候,押送程霜的車輛發生了車禍,兩名武警,兩名監察部的年輕同志,以及當事人…全部當場死亡!”
他看了看臉色一變之後眼神愈發幽深的林軒轅,淡淡道:“兩個時之前的事情了,某些人,真是無法無天,無法無天啊!!!”
死了…
程霜死了…
毫無疑問,是林風雪下的手。
林軒轅嘴角抽搐了一下,儘管心裡已經有了準備,可聽到這個跟自己母親的命運有幾分相似但卻不曾謀面的女子死亡,他的心裡還是一陣空蕩蕩的。
“就這麼死了…”
林軒轅喃喃自語,眼神複雜至極。
郭天龍再次燃一根菸,大口吸着,沉默不語。
良久,林軒轅才反應過來,他苦笑一聲,從懷裡掏出一個日記本,輕聲道:“這是程霜的日記,對專案組有些作用,但如今死無對證,作用卻也不大,不過應該還是有一個人證的,這一,等到郭制怒部長來了的時候,我們在商量吧。”
郭天龍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極爲震驚,他結果筆記本,打開掃了兩眼,擡起頭看着林軒轅問道:“這是哪來的?”
林軒轅還沒話,一陣敲門聲響起。
幾秒鐘後,如今的帝國決策局委員,國務委員,帝國中心院士局院士,刑部部長郭制怒走進了書房,笑道:“抱歉,來晚了。”
“不晚。”
郭天龍緊了緊手裡的筆記本,深深的看了林軒轅一眼後,大有深意的笑道:“曹操曹操到,制怒同志,來的正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