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耶律德緒可算是“抄”上了。天籟 小 說
反正大宋挺配合,就是不見他;他也挺上道,出工不出力。不見我就裝着請見,該撤的時候撤,該鬧的時候鬧,反正正事就是辦不下來,你還不能說我沒幹活兒,誰拿我也沒招。
這才兩個月多一點,大遼單給他升官進爵的公書就來了好幾回。從不過是一個國公的爵位,一路上躥,國公到郡王,再到親王,風光的不得了,榮寵更是一時無二。
......
“你不會真盼着耶律重元反了吧?”升官是挺高興,但耶律德緒還是有點不放心。
“反?”
唐奕冷笑,列席的是蕭譽,他說話自是一點都不忌口,“就他媽耶律重元那個慫樣的,再給他五萬兵力還差不多。”
耶律德緒一想也對,現在大遼雖在在幽州投入了五萬兵力,但也只是做個樣子給大宋看的。
這些兵,就算都被耶律重元完全掌握,也只是與皇家近衛的皮侍軍兵力持平,可精銳程度卻是差了不是一星半點。真反,耶律重元十之七八是打不過的。
再說了,耶律重元要是真敢反,五京加上八部必定勤王合攻,他是絕無勝算的,以他那優柔寡斷的性子,怎麼敢反?
不過......擁兵自重卻是跑不了了。
而蕭譽此時也是心中暗想,唐大郎當真高明。
耶律重元不反,據兵燕雲,對大宋、對耶律德緒、耶律德容、蕭惠、蕭英,甚至是突吉臺部都有數不盡的好處,唯獨對耶律宗真父子沒好處。
現在,蕭家和耶律宗訓一家皆被重用,突吉臺部也因此得到了實權。將來,就算大宋撤兵,耶律重元會乖乖交出兵權嗎?
當然不會。只要他在折津一天,幾家的榮寵就不會減少,因爲不用防大宋了,卻要防耶律重元。
而且蕭譽知道,他們蕭家,還有唐奕最終的目的可不是讓耶律洪基難受,而是要讓他滾蛋!
......
突然想到什麼,蕭譽插話道:“我朝陛下以病重爲由,已經詔令耶律重元迴歸大定。他不會......”
他怕耶律重元還抱着什麼幻想,傻了巴雞的再回去“接位”。
唐奕笑容漸漸斂去,“就算想回去,我大宋能讓他回去嗎?!”
“他敢出幽州一步,大宋邊境的幾十萬大軍可不是吃素的,說不準從‘做做樣子’就變成真正的北進了。”
耶律德緒一哆嗦,騰的站了起來,“不行!這可和咱們說的不一樣,你們南朝可不能真打!”
唐奕咧嘴一笑,敷衍道:“放心,就嚇唬嚇唬,我們也不想打仗。”
耶律德緒不安地坐了回去,還是不放心,指着唐奕對蕭譽道:“你看着點他,別讓他瘋。”
蕭譽暗笑,也敷衍道:“放心,我看着。”
......
三人散了席,耶律德緒先走了,蕭譽則是靠到唐奕身邊,小聲道:“你們不會真要打吧?”
其實,他心裡也沒底,與唐奕謀劃是出於朋友的信任,還有各取所需的利益需求。但大宋要是真攻遼,做爲一個遼人,蕭譽也是沒法接受的。
唐奕橫了他一眼,“你就算不相信我,也得相信耶律重元的智商吧?”
“智商”這個詞,蕭譽知道,略一沉吟,“我還是相信你吧,耶律重元那腦子,靠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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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次耶律重元倒真沒讓大家失望,或者說,至少有一半兒沒讓大家失望。
這夥真就沒回大定,以邊事告急爲由,盯在燕雲沒動。
不過,依他的慫樣兒,這麼明着抗旨有點心虛,這貨又上了一表,要不怎麼說是“一半兒”呢。
大意是:國事體大,關鍵時刻,臣弟不能回京,要戰鬥在第一線,至於皇位,你看着辦吧!
這貨的想法就是,皇位你愛給誰給誰吧,我沒意見,別打我燕雲的主意就行。
他現在自覺思路很清晰,只要把着燕雲要地,只要手裡有兵,只要唐子浩還給他錢,再積蓄一段時間,讓自己更壯大一點,再去爭位也不遲。
......
當耶律宗真父子看了耶律重元的奏報,愣在當場,半晌沒緩過來。
“完了......”
耶律宗真哀嘆一聲,“過去的五萬兵馬,再也回不來了。”
“兒啊!”耶律宗真艱難地從榻上坐了起來。
“朕走之後,無論南朝如何挑釁,不可再向燕雲派駐一兵一卒!”
耶律洪基道:“父皇的意思是,耶律重元這是要自立?”
耶律宗真冷笑,“不是要,而是已經。”
“那,那燕雲稅賦怎麼辦?”都這個時候了,耶律洪基想的還是錢。
耶律宗真沉吟道:“放心,他不敢獨佔!”
燕雲的稅賦佔大遼朝廷收入的四分之三,耶律重元要是敢獨佔,不用耶律洪基出聲,契丹八部都不會答應。到時,他就成了衆矢之的,耶律重元還沒傻到那個程度。
“記住,你那個叔父謹小慎微,有多大的膽氣取決於手裡有多大的力量!”
“所以,絕不能再給他兵,絕不能讓燕雲兵力過你手中的皮侍軍。只有這樣,大位才能穩固!”
“孩兒......孩兒記下了。”
耶律宗真看着下的兒子,心中不由悽苦,自己的這個兒子魯莽隨性、貪玩嗜獵,這些都不是一代君王應該有的品質。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人都是自私的,耶律洪基再不適合,再不成器,他也是自己的親兒子。
只此一點,就足夠了。
緩緩躺了回去,“下去吧,爲父累了。”
語氣之中,有無奈、有苦澀,亦有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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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遼重熙二十四年春四月,耶律宗真崩於遼中京大定。時年僅四十歲,死後廟號興宗,諡號神聖孝章皇帝。
子,耶律洪基即位,改元清寧。意爲:祈求清平、寧靜的盛世。
消息傳到大宋,唐奕不禁有些意外。因爲,耶律宗真死的有點快,比原來的歷史足足早了半年。
他也不想想,就他這個折騰法,好人都得去半條命,何況是耶律宗真那殘病之軀。
“他-媽的!”唐奕狠淬一口。“誰讓你死這麼快的!?”
邊上的福康、曹佾、文彥博聽得直咧嘴,人傢什麼時候死,還礙着你了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