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還是吏部尚書孔穎達站了出來,道:“大夥不是那個意思。長生不老丹有毒是肯定的,要不然也不會所有吃了長生不老丹的人都出了問題!關鍵是,這些長生不老丹雖然都是神僧羅邇娑婆拿出來的,但是也未必一定就是他下的毒!興許是有人暗中調包呢?”
“那爲何羅邇娑婆消失不見?”
“呃……也許是賊人見事有不偕,就故意把神僧羅邇娑婆擄走!讓我們把視線都投到羅邇娑婆的身上,而真正的賊人卻逃之夭夭……”
郭業冷笑道:“我還真沒想到,孔大人您還有這番本事?您當吏部尚書屈才了呀!”
“怎麼講?”
“我看您最適合做的是包攬詞訟的訟師,您瞧瞧您這小嘴巴巴的,能把真的說成假的,能把死的說成活的!羅邇娑婆這麼明顯的案子,都能被您說成疑點頗多,您不去幫人打官司,能是可惜了您這身材料!”
孔穎達被他罵得滿面羞紅,道:“你……你……好你個郭業,連老夫都敢罵……老夫不合你這個無知小人說話,還請陛下聖裁!”
郭業這番話罵的尖酸刻薄,說出了李二陛下心中不便說出的話,李二陛下聽了,心裡面別提多舒服了!
見孔穎達提到自己,便說道:“孔大人身爲吏部尚書,還是稱職的!郭愛卿,還請慎言!”
這個偏架拉得太明顯了,簡直明擺着偏向郭業!
孔穎達面色慘淡,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再也不發一言!眼見着郭業對最親近的盟友,都絲毫不給面子,人們更不敢出來跟郭業放對了!都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猶如老僧入定!把朝堂當成了寺廟!
李二陛下往下掃視了一眼,道:“關於羅邇娑婆一案,你們還有何話說?”
沒人言語!人們是惹不起,躲不起。對李二陛下玩起了冷暴力!
李二陛下眉頭一皺,道:“郭愛卿,你看此事怎麼辦?”
郭業也是大感頭疼,跟整個朝廷作對,他也沒那個膽子,更沒有那個能力!他想了一下,道:“陛下,不拿住羅邇娑婆恐怕難以服衆!”
“嗯?”李二陛下臉色一沉,道:“莫非你也覺得此案疑點重重?”
“那倒不是!不過,微臣以爲,羅邇娑婆謀刺陛下,必然不是他一個人的主意,定然有幕後主使之人!不把他抓住了,怎麼知道他的同夥是誰?”說完了,郭業跪倒在地,道:“微臣請命,負責徹查羅邇娑婆一案!”
“臣反對!”孔穎達再次顫顫巍巍的站了出來,道:“秦國公乃是丁憂期間,怎麼能擔任朝廷的官職?這不符合我大唐朝廷以孝治天下的本意!”
李二陛下道:“這有何難?聖人有經有權!現在朝廷出了這種謀逆的大案,急需郭愛卿這樣的重臣挺身而出!朕這就下旨,對郭愛卿奪情起復!莫非孔尚書以爲,朕的安危就及不上郭愛卿的孝道?”
“臣不敢!”
“郭愛卿,朕這就下旨……”
“慢!”郭業忽然阻止,道:“陛下,臣還有話說!”
“你講!”
“臣的官職原來是禮部尚書兼領軍衛府大將軍,按說這官就很不小了!但是羅邇娑婆一案,牽涉衆多,微臣怕壓不住場面,還望陛下明察!”
李二陛下笑道:“你小子,是讓朕給你升官呀!”
“升官不升官倒是沒什麼,但是爲了辦好這場謀逆大案,臣的權力太小可不成!”
李二陛下道:“你年紀太輕,又不是皇親國戚,再往上升,恐怕不是保全之道!”
“那不能升官,好歹給臣點別的權力唄!比如再兼個兵部尚書什麼的……”郭業嬉皮笑臉的說道!
倒不是他真的官迷心竅,而是他和李二陛下之間的關係,因爲先前的事情有了點裂痕。現在李二陛下有求於他,還可以 優容。等到時過境遷,可就不好說了!
現在向李二陛下要官,也是一種向李二陛下靠攏的一種表現!證明他對李二陛下絕無懷恨之心!
李二陛下也很滿意他的表現,道:“那就給你加的實邑三千戶!”
郭業的工資一下子加了十倍,馬上就要趕上尉遲恭了!但是,他還是不能太容易答應下來,道:“加實邑好是好,不過臣的權力是不是也能加一點……”
“哼!你要是答應娶高陽爲妻,朕就封你個親王!”
“那……那還是算了吧!”
眼見郭業還是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李二陛下安慰道:“羅邇娑婆一案,牽連甚多!上天有好生之德,朕也不願意大開殺戒!你在查辦此案時,有些涉案不深之人,你儘可以做主,給予寬大處理!朕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這話說得,不僅僅郭業明白,就是朝中大臣也明白!李二陛下就差明說,在查辦此案時,郭業可以收受賄賂,徇私枉法了!
李二陛下此舉可謂是一箭三雕,一方面,用羣臣的賄賂收買郭業,可以真正稱得上是借花獻佛,惠而不費!另一方面,也是指了一條明路,給那些涉案不深的大臣!你們只要把郭業給伺候好了,朕就不追究了!還有一方面,就是表明了,李二陛下無意清洗朝堂的態度!拉攏大多數,打擊極少數!
“陛下聖明!這事就該這麼辦!”
“陛下此舉,大有三國曹孟德之風!必將千古傳頌!”
“你就拉倒吧!曹操能比得上陛下?要我說陛下真是堪比堯舜禹,不讓三皇五帝!”
“秦國公你還不快點謝恩,難道真的恃寵而驕了嗎?”
“秦國公受了陛下如此大恩,這要是不答應,還算是個人嗎?”
“秦國公您要是答應了,可就真的成了萬家生佛,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呀!”
羣情洶洶,那架勢郭業要是不立即答應下來,簡直就是自 絕於人民,犯下了比謀逆更嚴重的罪行!
“微臣遵旨!”郭業躬身領命!
把這件事解決了,李二陛下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忽然間他想起一件事來,道:“對了!高陽,你今天到底是因何前來?”
高陽公主冰雪聰明,哪會不知道當前的形勢?但是李二陛下問起來,也不能不說,只得道:“父皇,我要彈劾秦國公!秦國公他公報私仇,非要殺了出首他家眷的辯機和尚。他這樣草菅人命,您可要重重的處罰他!”
“果有此事?”
“這我還能騙您?”
李二陛下微微一笑,道:“秦國公,想當初朕被羅邇娑婆矇蔽,下旨圍攻大慈恩寺,是朕的不對!不過,辯機出首,可以算是遵旨而行!你就饒了他吧!”
“父皇聖明!”高陽公主高興的說道!
但是,李二陛下接下來的一句話,令她的心情跌倒了谷底,道:“不過……辯機此舉,雖然可能是因爲我的聖旨,但是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乃羅邇娑婆的同夥!事關謀反大案,不可不慎重啊……秦國公!”
“臣在!”
“你把辯機和尚帶回去,嚴加拷問,毋枉毋縱,給朕查個水落石出!嗯……注意不要公報私仇!”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