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玄奘和尚等人繼續在契丹弘揚佛法,郭業帶着五百大唐精騎,四萬契丹大軍,四萬奚族大軍,一人三馬,直奔高句麗去也。
雖然是急行軍,但是郭業的腦子可不敢閒着。時間不等人,他要趕緊想出一個給李二陛下解圍的辦法。
說實話,這活還真不好乾。
他手下有八萬大軍,加上張亮抽調出來的三萬唐軍,再加上李二陛下的六萬大軍,也不過是十七萬人。
而高句麗總共是多少人馬呢?遼東城內十萬,城外將近三十萬,總共差不多是四十萬。
十七萬VS四十萬。
在人數上,唐軍可不佔什麼優勢。
當然,戰爭不光是人數的比拼。從戰力上來講,唐軍可比高句麗的大軍精銳得多。總的來說,雙方大概是半斤對八兩,唐軍還略佔上風。
但是別忘了,人家高句麗人早已紮下大營,單等唐軍進攻。說白了,高句麗人這是仗着人數的優勢耍無賴。
唐軍要是敢進攻,人家就憑藉深溝高壘抵抗。那樣的話,怎麼來說也是防守方佔便宜。
唐軍要是防守呢?糧道已斷,根本就耗不起。
所以,即便是郭業帶着援軍及時趕到,也能未必就能反敗爲勝,頂多是把李二陛下的六萬大軍救出來罷了。就這,還未必一定能夠成功。
事到如今,貌似唯一的辦法,就是引誘高句麗人出營野戰,憑藉唐軍的優勢戰力,在野戰中擊潰敵人。但是姜以式乃是高句麗的名將,就那麼容易上當?
強攻不可,誘敵出戰又沒什麼把握,這可咋辦?
這一日晚間,大軍紮下營寨,郭業命孫子善把把薛仁貴叫了過來,道:“按照這個速度,大概還有三天時間,咱們的大軍就能到達遼東城。關於如何爲陛下解圍,不知你又什麼好辦法沒有。”
“難!難!難!雖然當時我是從姜以式的大營突圍而出。但是公允地講。這老兒的大營修得毫無破綻,我單人獨騎突圍還可,要想讓大軍破營……”
說到這裡,他往四下裡看了看,壓低了聲音道:“陛下的玄甲軍還有些希望,但是您手下的契丹和奚族大軍,簡直就是一羣烏合之衆。讓他們打順風仗還行,但要說苦戰攻堅,他們簡直毫無用處。”
郭業點了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一個小小的鄭希良,就擋住了四萬大軍,這件事說出去,簡直能笑掉人的大牙。契丹和奚族的大軍,只能吃肉,不能啃骨頭。”
薛仁貴嘆了一口氣,道:“所以,此戰的主力,還得是咱們唐軍。九萬破四十萬,硬碰硬的話,恐怕真的佔不着什麼便宜。”
“英雄所見略同。對於高句麗大營,咱們只能智取,不能強攻!”
“然則,計將安出?”
“我倒是想了一個計策。不過這個計策要想成功,必須要時間。一個月內解圍肯定是辦不到了。最少要延長七天時間。”
“這……再多加七天,陛下倒不一定堅持不下去。但問題是,七日之後,一定能解圍?”
郭業雙手一攤,道:“兵兇戰危,焉有必勝之計?我只能說,有八成把握。到時候實在不行,也只能強行突圍了。不過那樣的話,也就宣告了咱們大唐此次徵東完全失敗。”
“八成?那也不低了。”薛仁貴大喜,道:“到底是什麼辦法?”
郭業微微搖頭,道:“不好意思,這個計策還真不能告訴你。”
“這……”薛仁貴的臉上先是微微變色,旋即又恢復了正常,道:“是薛某孟浪了,這種軍國大事,我的確沒有資格知道。”
郭業趕緊道:“薛兄弟,你別多想。這事不是你沒有資格知道,而是不應該知道。”
“您這話的意思是……”
郭業站起身來,來回踱了幾步,道:“我今天把你找來,是想交給你一項任務。”
“秦國公有話儘管吩咐。”
“你趕緊脫離大軍,單人獨騎前往遼東城。再闖一趟高句麗的大營,替我向陛下傳一個消息。”
“但不知是什麼消息?”
“就是我剛纔向你說的,大軍解圍的時間,要再拖延七日。準確地說,是八月初五的晚上三更天,請陛下的六萬大軍四面出擊,與我裡應外合,大破高句麗這三十萬大軍。”
薛仁貴一皺眉,道:“再闖一次遼東城的大營,卑職萬死不辭。但是您讓我傳的這個消息……”
“這個消息怎麼了?”
“請恕在下直言,這個消息好像不太靠譜。要破堅固的大營,從兵法上來說,一般要求集中兵力攻擊一點,您怎麼要陛下四面出擊?兵力一分散,我唐軍處處居於劣勢。這大營還能破得了嗎?”
郭業道:“你這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姜以式的大營,這都紮下去一個月了。大營連綿幾十裡,營房堅固。咱們就算攻其一點,打破幾個營寨又有什麼用?難道陛下的玄甲軍就幹不了這活?”
“您的計劃是……一舉把他這三十萬大軍擊潰?”
“不錯,我正有此意。這次不動則以,一動就要滅掉他這城外的三十萬大軍。”
“您想得倒是挺好。但問題的關鍵是,您那條所謂的計策,能不能成功。這計策是什麼,您不告訴沒關係,總得告訴陛下吧。要不然,憑什麼要求陛下冒那麼大的風險配合您的行動?”
郭業苦笑道:“這就是整件事的礙難之處了。這個計策,不光是不能告訴你,也不能告訴陛下。準確的說,陛下手裡的六萬大軍,我誰也不能告訴。”
“那是爲何?”
“因爲我擔心陛下的身邊有高句麗的奸細!”
“那怎麼可能?”薛仁貴滿臉的不可置信之色,道:“陛下身邊之人都已經富貴至極,淵男建能拿出什麼條件來收買他們?除非他願意把自己的國主之位讓出來。”
“我也覺得這事不可能,然而這就是事實。”
“您有何證據?”
“證據我是沒有。不過就在前幾天,我在木葉山上,與鄭希良決戰之時,他自忖勝券在握,曾經向我提到,大唐內部有人與高句麗相勾結。”
“那賊人到底是誰?”
“這他就沒說了,當時我猜是五大士族。不過後來我仔細一想,五大士族現在遠離朝堂,與高句麗勾結,就算我大唐兵敗陛下身死,對他們又有何好處?這個高官應該是另有其人。”
“所以,您就不希望我把這條計策告訴陛下。以免被那個奸細知道了,通知高句麗人。”
“正是。這條計策,根本就見不得光,一旦泄漏,後果不堪設想。所以,我必須儘可能的保密,即便是陛下,也不能告訴。”
“那您總不會連我也不相信吧?”
“你?”郭業微微一笑,道:“我雖然信你,但是到了陛下的大營之內,那麼多高官的逼迫之下,你覺得自己是知道這個秘密好呢?還是不知道好呢?”
薛仁貴撓了撓腦袋,道:“那當然是我一概不知好了。原來您還是爲我着想。不過……”
“怎樣?”
“您這麼左瞞右瞞的,我倒是無所謂。但是陛下那邊,不知這條計策的內情,能同意您的計劃嗎?萬一陛下不同意……”
郭業目視遠方,道:“說實話,我也沒有把握。這條計策能否成功,就要看陛下對我的信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