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我來拿藥陸瑤急忙擦拭了一下快要掉下來的眼淚,說道:“沒什麼,只是迷着眼睛了……”
葉寒將信將疑的“哦”了一聲,然後將買來的牙刷遞給了陸瑤,笑着說道:“別哭了,去洗洗臉,刷刷牙,一會兒把早飯吃了。”
陸瑤接過牙刷,心情無法平復,葉寒的體貼讓她備受感動。
她幼年喪母,從小跟着父親一起過,兩個人相依爲命。後來,父親娶了繼母,繼母又爲父親生了一個兒子,父親將全部的愛都投入到了同父異母的弟弟身上,而她自然就成爲了這個家裡多餘的人。
從小到大,她雖然仍然在家裡待着,卻從來沒有感受到一絲家的溫暖。從昨天到現在,她和葉寒認識的還不到一天,可是葉寒給她的感覺是前所未有的溫暖,一下子觸動了她最柔軟的心,令他感動不已。
陸瑤的雙肩輕輕的抖動着,眼眶裡打轉的淚水忽然奪眶而出,黃豆般的眼淚順着臉頰便向下流淌,她自覺失態,急忙轉過身子,朝衛生間跑了過去。
看到陸瑤流出了眼淚,葉寒有些不知所措,他自認爲自己沒有做對不起陸瑤的事情,便急忙追過去問道:“陸瑤,你怎麼了?是不是我做錯什麼了?”
“砰”的一聲響,陸瑤關上了衛生間的門,背靠在門上,眼淚如同洪水一般在眼眶中氾濫了,順着臉頰不住的向下掉落。
“陸瑤……陸瑤……你到底是怎麼了?你倒是說句話啊?”看到陸瑤如此模樣,葉寒的心裡也不是滋味。他以爲是他做錯了什麼事情,便拍門喊道:“我要是做錯了什麼,你一定要告訴我,也許是我不小心說錯了什麼話……”
陸瑤靠在那裡,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淚水,抽噎着說道:“葉大哥,你不要自責,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是我想起以前的事情了……你先到外面,我現在洗洗臉、刷刷牙,一會兒就到外面去。”
葉寒聽到陸瑤的話語,提着的心終於落了下去,不知道爲什麼,他看到陸瑤這個樣子,自己的心也像是被貓抓了似得。難道,這就是喜歡嗎?
他沒有走,而是等在了衛生間門外,靜靜的等着陸瑤出來。
過了一會兒,陸瑤拉開了衛生間的門,赫然看見葉寒還站在門口,不禁嚇了一跳。她捂着心跳加速的胸口,淡淡的說道:“葉大哥,我不是讓你在外面等我嗎?”
“我不放心你。”葉寒含情脈脈的看着陸瑤,見陸瑤已經不再哭泣了,便道,“你真的沒事了?”
陸瑤一咧嘴笑了,露出了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朝着葉寒吐了吐舌頭,調皮的說道:“我真的沒事了。”
葉寒見陸瑤恢復了昨日的神采,之前的沮喪和傷心模樣盡皆煙消雲散了,便說道:“沒事就好,那咱們到外面吃早餐吧。”
陸瑤點了點頭,在葉寒的攙扶下,一起走到外面一起吃早餐。
吃早餐的時候,兩個人沒有說太多的話,診所內一片寂靜。
吃完早餐後,葉寒拿着跌打酒走了過來,首先打破了兩個人的沉默:“你的腳還沒有好,需要再擦一下跌打酒。”
說着,葉寒便蹲在了地上,輕盈的握着陸瑤受傷的右腳,開始爲陸瑤擦跌打酒。
葉寒擦跌打酒擦的很認真,陸瑤坐在椅子上,盯着身前的這個男人,心裡面有了一絲的小萌動,暗想道:“要是以後有人能夠這樣照顧我一輩子就好了……”
就在這時,沈全安從診所外面走了進來,看到葉寒正在爲一個少女擦跌打酒,而少女正在含情脈脈的盯着葉寒看。他停下了腳步,就站在門邊,靜靜的等待着葉寒給少女擦完跌打酒。
等到葉寒給陸瑤擦完跌打酒後,他眼睛的餘光看到診所的門口站着一個人,扭頭看了一眼,看到是沈全安時,便急忙站了起來,對沈全安道:“沈老,你來了?”
沈全安點了點頭,掃視了一眼醫藥櫃檯上擺放着的藥品,見其中少了一些,便指着醫藥櫃檯說道:“這上面的藥,怎麼都不見了?”
葉寒道:“昨天下午你沒有回來,診所裡來了二十多個病患,我斗膽爲她們進行了診治,都不是什麼大病,開了點藥。昨天一共賣出去三百六十四塊錢,我全部放在了收銀機的卡槽裡……哦,對了,我沒錢吃飯,從收銀機裡先後拿了兩次錢,一共是五十塊,到我發工資的時候你從裡面扣下來。”
沈全安“嗯”了一聲,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反而斜視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陸瑤。
葉寒見沈全安的目光停在了陸瑤身上,便急忙說道:“陸瑤是我的朋友,她扭傷了腳,我用跌打酒給她擦了一下,這瓶跌打酒多少錢,你一併算上,到時候也從我工資里扣。”
“嗯。”沈全安雙手背在身後,昂首闊步,向着診所裡面走了進去,全然沒有在意葉寒和陸瑤的事情。
陸瑤從葉寒的嘴裡聽出了話音,便輕聲對葉寒說道:“葉大哥,這位老爺爺是你的老闆嗎?”
葉寒看到陸瑤對沈全安有些害怕,便笑着說道:“嗯,他是我的老闆。不過,你不用害怕,沈老人很隨和的。我本來已經是走投無路了,多虧了沈老給了我這份工作。”
“葉寒。”就在這時,沈全安突然喊了一嗓子,聲音冷冰冰的。
“來了。”葉寒應了一聲,衝陸瑤擺了一個笑臉,便走到了沈全安的身邊,問道,“沈老,叫我什麼事?”
沈全安站在中藥櫃檯裡面,拿起一支筆,在一張白紙上洋洋灑灑的寫了一些字,一邊寫着,一邊對葉寒說道:“一會兒你去東海市人民醫院心胸外科903室找一個叫馬一鳴的人,將我寫的這張紙交給他,他看完之後,便會帶你去拿藥。你拿到藥以後,將藥送到長江路五十九號。到了地方,將藥交給看門的保安,然後告訴保安是我讓你送去的藥,你就可以回來了。”
說完之後,沈全安已經停筆了,將那張紙對摺了起來,直接交給了葉寒,並囑咐道:“記住,千萬不能有任何差錯,否則,你就不用回來了。”
葉寒接過那張紙,看都沒有看,直接塞進了褲兜裡,然後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你再把我剛纔說的重複一遍。”沈全安鄭重其事的說道。
“我去東海市人民醫院心胸外科903室找一個叫馬一鳴的人,然後將你寫的這張紙交給他。我拿到藥後,將藥送到長江路五十九號。到了地方,將藥交給看門的保安,然後告訴保安藥是你讓我送過去的。”
“很好,這是五百塊錢,你裝在身上,算是預先支付給你的工資。你坐出租車去,完事之後,憑票報銷你來回的路費。去吧。”沈全安說話間便從口袋裡掏出了五百塊錢,擺在了櫃檯上。
葉寒扭過頭,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陸瑤,對沈全安道:“沈老,我朋友……”
“你放心,我在這裡看着,不會讓你朋友有事情的,你儘管去吧。”沈全安道。
葉寒這下放心了,他伸手在櫃檯上將錢拿了下來,塞進了褲兜裡,轉過身子,他走到了陸瑤的身邊,對陸瑤說道:“我有點事情要出去一趟,可能中午的時候暫時不會回來。你留在這裡,哪裡也別去,沈老會好好的照顧你的。”
陸瑤點了點頭,目送着葉寒離開。
葉寒出了診所,便攔下了一輛出租車,一上車,便對司機說道:“去東海市人民醫院。”
司機聽後,掛上檔位,一踩油門,出租車便駛離了診所。半個小時後,出租車在東海市人民醫院門前停下,葉寒付了車資,要了張小票後,這才下車。
葉寒站在東海市人民醫院的門前,望着醫院裡面一棟棟的高樓,自言自語的說道:“五年了,看起來沒有什麼變化嘛。”
東海市人民醫院,是東海市第二大醫院,曾經,葉寒在這家醫院裡做過一次手術,所以對這家醫院他的印象頗深。
醫院門前人來人往,車進車出,葉寒夾雜在這些人羣當中,一點也不顯眼。他大步流星的朝醫院裡走去,沒有詢問任何一個人,便準確的找到了心胸外科所在的大樓,直接乘坐電梯上了九樓。
故地重遊,葉寒的心情卻很複雜。以前,他的到來受到了副院長的接待,醫生、護士都對這個年輕的醫生投醫羨慕的目光。誰都沒想到,如此年輕的醫生,居然會受到邀請,來配合本院在腦外科領域裡,全國知名的田忠健教授做腦外科手術。
可是現在,他的到來卻無人關注。
葉寒很快便來到了903室,擡起手便敲了敲房間裡的門,聽到裡面有人迴應之後,他這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903室裡,只有一張辦公桌,這是心胸外科主任醫師馬一鳴的辦公室。馬一鳴五十多歲,頭頂光禿禿的,一雙精明的眼睛在鏡片後面不住的打量着進來的葉寒,張嘴便問道:“你找誰?”
“我找馬一鳴。”
“我就是。有什麼事情嗎?”
葉寒從褲兜裡掏出來了沈全安寫的那張紙,然後遞到了馬一鳴的面前,說道:“我來拿藥。”
馬一鳴聽後,沒有任何表情,拿過那張紙,打開匆匆看了一眼,便立刻從抽屜裡拿出了打火機,將那張紙點燃之後,放進了菸灰缸裡。等到那張紙完全燒成灰燼之後,他便站了起來,對葉寒說道:“你去這棟樓的天台上,從左邊數,到第六個通風臺那裡停下,藥放在那,你拿到藥以後,就趕緊離開醫院。”
葉寒見馬一鳴搞的如此神秘,不禁對這次所取的藥產生了興趣。他退出了馬一鳴的辦公室,乘坐電梯到頂層,徒步上了天台。
他按照馬一鳴說的去做,走到了左邊第六個通風臺那裡,果然看見了一個黑色的大袋子。他先環顧了一週,見天台上沒有一個人,便蹲了下來,伸手打開了那個黑色的大袋子,他隨手從大袋子裡拿出來了一盒藥,赫然看見包裝盒上寫着“杜冷丁”三個字。
他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心中暗想道:“難怪馬一鳴如此的神秘……”
杜冷丁,是一種抗痙攣的止痛藥,其作用和機理與嗎啡相似,但鎮靜、麻醉作用較小,僅相當於嗎啡的十分之一到八分之一。如果長期使用的話,會對其產生依賴性,已經被國家列爲嚴格管制的麻醉藥品。
葉寒又看了一眼袋子裡杜冷丁的數量,還真着實不少,這種藥一般在外面很難買到,只有醫院裡纔有,可是沈全安一箇中醫,要這麻醉藥品幹什麼?
他將藥放進了袋子裡,繫好口,拎着這個黑色的袋子便下樓去了,準備將藥送到長江路五十九號。也想看一看,是什麼人需要這種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