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的一段時間裡,入場的人也越來越多,最後,在萬衆矚目下,慕容成浩在東海市市委書記和市長的陪同下,正式亮相,逐一登上了主席臺,大廳也瞬間沸騰了起來,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葉寒坐在那裡,雙目緊緊的盯着主席臺上的慕容成浩,再次見到這個人,他的心裡真的是感慨萬分。如果不是因爲面前的這個人,他不會變成如此田地,也不會落得家破人亡。
眼前的這個人,爲了讓他的兒子登上冠軍的席位,不惜陷害他入獄,讓他揹負了五年的冤案。他的心裡只有恨,無休止的恨,恨不得將這個人立刻拉下臺來,暴打一頓。
誠然,在今天的這個場合,以及他現在的身手,突然發動襲擊,絕對可以將慕容成浩殺死,或者打成重傷。但是這不是他想要的,讓他死或者受傷簡直是太便宜了,他要的不是這樣,而是要慕容成浩生不如死。
葉寒眉頭緊皺,見慕容成浩今天也穿着一身西裝,打着顏色暗沉的領帶,給人以嚴謹的感覺,那張瘦長臉上,一雙黑眸透着一種精明,正在掃視着全場。
掌聲落下,大廳內靜寂異常,主持人宣佈會議開始,並逐一介紹與會的領導。
葉寒注意到,坐在主席臺最左邊的一個人主持人卻沒有介紹,那個人是個平頭,穿着西裝,打着領帶,個頭也不怎麼高,是個瘦瘦的中年人,一雙眼睛裡透着一股子精明。
主持人介紹完畢之後,又感謝了一大串與會的醫藥企業參加,最後纔開始讓領導發言。
東海市市委書記環視一圈後,最先發言,多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話。
然後,是市長、衛生廳的廳長,發言的內容千篇一律,多是官話,不聽也罷。
最後,纔是慕容成浩發言。他清了清嗓子,看到滿廳賓客,朗聲說道:“很高興能夠和大家在此相會,你們能來參加這次舞會,足以說明各位對慈善事業的熱忱,同時能和醫藥界各位精英共聚一堂,也是我慕容成浩的榮幸。”
聲音落下,頓時響起了滾雷般的掌聲。
掌聲停止,慕容成浩再次發言,說了大概十幾分鍾,咋一聽什麼都說了,可仔細一想,似乎什麼又都沒有說,官話的造詣到了如此火候,確實讓人佩服。
慕容成浩發言完畢,臺下依然響起了熱烈的掌聲,葉寒注意到,有一些人居然激動的都流淚了。至於爲什麼流淚,他卻不得而知。
隨後,主持人將話鋒一轉,便將發言權交給了坐在主席臺上最左邊的一個那個人。那人先是感謝領導的參與,然後又是與會的醫藥企業,最後纔開始說話。
那**侃特侃了一下日本海嘯的悲慘,然後就開始呼籲社會各界能夠獻出一份愛心,做做慈善之類的話語。
葉寒不認識這個人,也沒聽主持人介紹,便將頭湊到華聘婷的耳邊,小聲問道:“這個發言的人是誰?”
華聘婷道:“他叫武田信之助,是武田製藥株式會社大中華區的總裁,這次的慈善舞會,也是他一手發起的。”
“日本人?”葉寒吃了一驚,繼續問道,“他的影響力很大嘛,爲什麼會請的動這麼多醫藥企業?”
“武田製藥株式會社是日本最大的製藥公司,也是製藥企業,世界前二十強,屬於跨國公司。武田信之助的人際關係在東海市的整個醫藥界比較廣,許多人都和他有過生意上的往來,許多人也都因此和他成爲了朋友。但最主要的是,這次他請來了慕容成浩,大家就算不給他面子,看在慕容成浩的份上,也會出席這次舞會。”華聘婷解釋道。
“原來如此,看來慈善募捐是這個叫武田信之助的一手操辦的,但如果慕容成浩不出席的話,武田信之助也不會招來這麼多人蔘加。看來,慕容成浩一定和武田信之助之間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或許吧……我們汶川大地震、玉樹地震時,東海市醫藥界都都沒有如此齊心過,沒想到這次日本海嘯卻……”
“與會的,大多都會捐多少?”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多的幾千萬,少的幾百萬,全部看每個公司的業績而定。不過,這也是一種大多數醫藥公司的無奈。但由於慕容成浩的參加,這些醫藥公司也不得不出這個錢。”
“這又是爲什麼?”葉寒問道。
“慕容成浩是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的局長,哪個醫藥公司想推出什麼新藥,都要進行上報,但審批不審批,就要看這家醫藥企業跟藥監局的關係鐵不鐵了……慕容成浩是局長,你說是不是應該巴結?”
葉寒沉默不語,靜靜的注視着慕容成浩。此時的慕容成浩正在喝茶,卻絲毫沒有注意到,在主席臺下方,還有一雙兇狠的眼睛在盯着他看。
武田信之助的發言長達半個小時,在這半個小時的時間裡,葉寒如坐鍼氈。最後,武田信之助的發言終於完畢了,將發言權又交給了主持人。主持人按照既定的會議章程,正式宣佈進入大會最主要的一項活動,那就是進行募捐。
很快,由工作人員推出來了幾個募捐箱,擺在了主席臺的下方,正式開始進行募捐。
主持人話音一落,在場的所有人都低頭開始填寫支票。很快,坐在貴賓席上的孫麗便站了起來,手中拿出早已經填寫好的支票,朝着捐款箱走去。
這時,主持人便高聲叫喊,並且隆重介紹孫麗的登場。孫麗以其美麗豔壓羣芳,走着端莊的姿態,漸漸的到了捐款箱的前面,在準備將支票投進捐款箱的時候,面向大家,微微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立刻傾倒衆生。
“請等一等!”就在孫麗即將捐款的一剎那,一個富有磁性的嗓音突然響起,並且打斷了主持人的話語,坐在華聘婷身邊的葉寒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葉寒的身上,主席臺上的慕容成浩見了,心中不禁一怔,暗暗的想道:“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華聘婷拉了一下葉寒的衣角,小聲問道:“你要幹什麼?”
“做我該做的事。”葉寒從貴賓席上徑直走向了募捐箱,迎着孫麗走了過去。
孫麗見到葉寒向自己走來,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本來要投入到捐款箱的支票,拿在手裡一直沒有投下去。她眉頭微皺,望着這個叫葉寒的男人,問道:“你有什麼事情嗎?”
就連一直負責全場錄播的記者姚安欣,也吃了一驚,不知道爲什麼葉寒會突然打斷這場募捐活動。突然,她想起葉寒之前說過的話,頓時是一陣擔憂。但她所處的位置又不能跟葉寒說上話,也只能是乾瞪眼。
電視臺的導播看見了,敏銳的覺察出了一些不一樣,當即對攝像師說道:“是原來那個曾經在救護車裡救過七個人的葉寒,快,把鏡頭拉近,給他一個特寫……”
葉寒緩步向前走着,雙眼始終在盯着主席臺上的慕容成浩,眼睛裡迸發出一些怒火,一邊走一邊朗聲說道:“我想請問一下,在座的有多少是日本人?”
此語一出,滿堂賓客鴉雀無聲,都愣在那裡望着葉寒,不知道葉寒到底要幹什麼。
“這位先生是……”主持人見情形不對,當即走了下來,來到了葉寒的身邊,一臉笑意的問道。
葉寒從主持人的手裡奪過了麥克風,徑直走到了站在募捐箱的孫麗身邊,拿着麥克風便問道:“孫小姐,請問你是日本人嗎?”
“不是,我是華人。”孫麗明確的回答道。
“很好,主持人,你是日本人嗎?”葉寒將頭一扭,看了一眼主持人。
主持人連忙搖了搖頭。
葉寒又面向主席臺上的慕容成浩、市委書記、市長、衛生廳的廳長,問道:“除了坐在最左邊的那個武田信之助先生之外,請問主席臺上還有誰是日本人?”
“你是誰!到底要幹什麼,快離開這裡,再這樣下去,我就叫保安了!”市長面子上罩不住,突然出現了這種事情,確實有些出乎意料,當即拍了一下桌子,叫囂道。
“呵呵,市長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是誰,你們是我們東海市的父母官。相信,除了武田信之助先生之外,主席臺上應該沒有日本人了吧?”
“是不是日本人,跟你又有什麼關係?”武田信之助立刻叫道。
“跟我當然有關係,因爲我是中國人,是炎黃子孫。我相信,在場的人也都是炎黃子孫。但是我有一點很迷惑,大家都是炎黃子孫,當我們的國家遭受災難的時候,你們是否做出了一些貢獻?汶川大地震、玉樹地震發生時,全國震驚,號召愛心人士進行募捐,不知道你們是否在當時進行了捐獻呢?”
葉寒的話語一落,整個大廳頓時漠然,沒有人回答。
他接着道:“日本海嘯,我爲遇難的日本人也深表同情,剛纔武田信之助先生也說了海嘯的慘狀,試問,我們的汶川大地震、玉樹地震的時候,又是何等的慘烈呢?你們不把錢捐出來拯救自己的同胞,卻捐給曾經侵略過我們的日本,你們捫心自問,你們做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