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上次戰平了龐建勳，很不錯。”慕容千里雖然嚴肅，但似乎和趙玄機倒也談得來。都是武道巔峰的人物，一老一少有些共同語言。
趙玄機點了點頭，沒說僥倖。因爲他自信就算再跟龐建勳打一場，哪怕形勢可能不如上次漂亮，但也差不到哪裡去。
大宗師不是不可挑戰，趙玄機越來越覺得如此。
慕容千里冷笑：“這老貨是越練越回去了。十年之前我就評價過，這老貨不能制怒將會毫無寸進，甚至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但他還是放不下得失，而且更加急功近利。五絕之中，他要墊底了。”
趙玄機苦笑，心道您這是在打擊我信心呢。我好不容易戰平了一位大宗師，結果您說他是五絕裡面最弱的。
不過慕容千里既然能在十年之前看出這一切，當然顯得更加不簡單，目光高遠。
慕容千里繼續道：“本想考較你幾招，但通過你和龐建勳的戰鬥結果，以及知道你的功法來源之後，反倒沒這個興趣了。我只想知道，當初你在大荒裡面，究竟是什麼身份。”
趙玄機告訴過小樹，而且並未要求小樹對父母保密，所以慕容千里知道這件事。
但是聽慕容千里的語氣，似乎他竟然也很熟悉大荒。
大荒，那是一個強者輩出、人人傳奇之地。別的不說，就好像強如趙玄機這樣的，在大荒之中也時常遭受生命之危。
相反，而哪怕一個在大荒裡混得很尋常的人物，回到境內便可能風生水起。
比如死去的鄭鳳翔，當年在大荒裡只是苟延殘喘了兩年，回來之後反倒抖擻了起來。當然這也幾乎成了一個描述大荒強悍的例子，大荒裡有些人還時常提及這些事，說是多少年前在大荒混不下去的呆貨鄭雀兒，回到國內都成了什麼燕雲會長……要不然趙玄機當初也不會留意到他。
不過也正是他當初在大荒混得不咋滴，所以就算返回境內之後，大荒的人也沒有來找他的，說到底沒怎麼將他當回事。而且當初他混大荒時間那麼短，連點把柄都沒有，更沒資格結下仇家，誰會稀罕他。當然，這些都是外話。
一句話，哪怕你在大荒混得狼狽悽慘，但只要是堅持而沒死，就說明你還是有些本事的。
那麼像趙玄機這樣的，當初究竟又是什麼身份？慕容千里當然好奇。
“不便說？”慕容千里自顧自地說，“那我可以猜一猜。在此前一年的大荒之亂中，折損了不少高手，也有一批英傑選擇了退出或歸隱。這其中，功夫實力和年齡都與你相仿的，大約有三位。”
“但是現在看你的實力強度，我又排除了一個稍弱的，所以也就剩下兩個可能性了。”
“一個是大荒‘隱社’的首席殺手謝東籬，據說是青年一代的扛大旗高手，那場動亂之後據說宣佈退出隱社，不知所蹤。”
“另一個是大荒‘龍盾’的頂級高手，血龍的左膀右臂‘戰龍’，據說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連龍盾都與之失去了聯繫。”
“估計不出這兩人的範圍吧，你是哪位？”
趙玄機聽得頭皮發麻！
他忽然想起小樹當年說的那句話——假如她老爸想要調查某個人，幾乎能把對方的祖墳都給刨出來看看。
而沒等趙玄機回答，慕容千里就繼續說：“當然，我更傾向於後者。第一你身上沒有頂級殺手的那種陰寒氣，而且你大開大合陽剛威猛的套路也更符合戰龍的特徵。最重要的是，聯繫到戰龍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事，再考慮你當初身患重病神秘回到雲水，所以更貼合了猜測，對吧。”
趙玄機微笑着舉起了杯子：“服了。沒錯，我就是戰龍。”
假如陳琳在這裡聽到這些，不知道會不會擰着這貨的耳朵大罵被騙了呢？
當初陳琳是把龍盾當作傳說來看待的，更是將血龍、戰龍和玉嬌龍當作了他們保鏢界裡神話圖騰般的人物來對待。這倒好，哪知道其中的戰龍竟然和她朝夕相處！
甚至，江湖人都傳說她成了戰龍的女人了，可她自己都不知道戰龍就在身邊呢。
反正陳琳要是知道這個，肯定會憋屈地捶他。
慕容千里滿意地點了點頭：“還不錯，你和謝東籬也算是給東方武道爭了口氣。幾十年來西方技擊蓬勃興起，咱們東方武道在大荒之中越來越受到質疑。現在大荒新一代高手之中你倆盡領風騷，西方再也不敢小覷。”
趙玄機說了句過獎，但還是搖頭說：“其實也不盡是這樣。因爲咱們現在生活條件好了，而且國家承平日久，練武之人有了更好的條件，所以也就多出現了一批高手。相反西方越來越依賴於熱武器，所以對身體修煉上面稍微有些放鬆。此消彼漲之下，對比形勢出現變化也是理所當然。”
說是這樣，但培養出一個大高手總歸是份榮耀。
“只是可惜了謝東籬，這個最耀眼的傢伙。”慕容千里道，“年紀輕輕就選擇歸隱，簡直是固步自封、自暴自棄。不是說你，畢竟你是受傷而歸，情不得已。年輕一代唯一的大宗師，可惜了。”
和趙玄機年齡相仿，大荒之中的大宗師！
大荒之中龍蛇走陸、高手輩出，能與境內五絕爭鋒的存在始終都有，但是這麼年輕的大宗師，卻真心罕見。
這樣一個人可謂是天縱之才，竟然選擇了青年時期歸隱，簡直是太離譜了。
趙玄機苦笑：“其實他的情況和我也差不到。”
哦？慕容千里一愣。雖然他掌握的情報很多，但謝東籬和戰龍的下落一直都是個謎團。
趙玄機說：“最後一戰，其實就是謝東籬傷了我，令我的功夫險些全部廢掉，丹田都幾乎要崩潰。”
“……”慕容千里。
趙玄機笑道：“但當時我倆也約定了，只要他沒能殺了我，他也必須退出大荒宣佈歸隱。結果大戰之後他也受了點傷，而我則趁機逃了。這傢伙還算是守信，在追丟了我之後，回去就宣佈退出了隱社乃至於大荒，不知所蹤。”
慕容千里：“實在可惜。有人說年輕一代之中，他是第一英才，因爲你還不是大宗師；但也有人說你纔是，因爲你小了他三歲。歸隱之前他成爲大宗師不到一年，也就是說從現在起，你若是能在一年半之內步入大宗師之境，依舊能打破他的記錄。”
趙玄機：“其實記錄不記錄的沒實際意義，我也不爭這個。謝東籬和我的爭鬥，只是單純的因爲職業對立。他是隱社第一殺手，我是龍盾的第一保鏢，上天註定的對頭。”
不管是他的矛更鋒利，還是我的盾更堅固，總要試一下的。
而且從現在這個態勢來看，趙玄機還真有可能打破謝東籬的記錄。因爲趙玄機如今已經被視爲等同於大宗師的存在了，若是再給他一年多點的時間，鬼知道會不會邁出那一步。
“你不知道謝東籬的下落？”
“不知道。”趙玄機實言相告。
慕容千里似乎還是覺得有點可惜，隨即對趙玄機說：“那你還準備回龍盾嗎？”
趙玄機沉默了一會兒，最終搖了搖頭。
“那好，假如你有興趣的話，我希望你能擔任一個職務。”慕容千里並非要求，只是一個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