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說,趙玄機應該不會那麼做。
不知怎麼的,徐曼莉覺得趙玄機不像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事先童恩懷就代表趙玄機表示出了正常競爭的善意,典禮當天雖然鬧矛盾,但那也是趙玄機和孔祥啓之間的衝突。
“趙玄機這人不像是個小人。”徐曼莉說。其實這句話多半是憑藉女人的直覺,少半出於一個成熟女人在紅塵中摸爬滾打出來的識人經驗。
只不過直覺這東西有時候很難取信於自己。
江夜明冷笑:“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這種人究竟是什麼玩意兒。咱們蒐集的資料上都說了,連雲水社會圈裡最大的混子趙五都是趙玄機一手扶持的,再加上當初黑吃黑拿下大德集團的事,這趙玄機和陳琳不可能是善男信女。”
不知怎麼的,江夜明竟對趙玄機有種天然的敵視,這種態度簡直莫名其妙。
或許在他內心深處,意識到徐曼莉可能比較中意趙玄機這樣的男人?於是徐曼莉只要說趙玄機一句好,他馬上就要補充三句壞話。
是的,其實在徐曼莉面前,江夜明的優勢只有兩個,一個是年輕,另一個是長得還挺英俊。但是這兩條跟趙玄機相比完全沒有優勢,因爲人家更年輕,更英俊些。更重要的是,趙玄機還有遠高於他的社會地位,以及那種強烈的男人氣息。
兩人壓根兒不是一個段位的選手,江夜明卻非要讓自己跟人家比。
而要說徐曼莉覺得趙玄機這人還不錯,恐怕也只是停留在“男人味兒十足”、“挺耐看”、“有能力”這幾方面,但遠遠談不上什麼好感,畢竟只是一面之緣。
只能說江夜明太過於患得患失,於是將任何可能產生的一點威脅都十倍百倍的放大,庸人自擾。
徐曼莉:“就算趙玄機是趙五這種社會人的老大,但也沒證據證明就非要跟咱們過不去。生意場上競標的勝敗也是常事,不可能因爲一次落敗就成了仇家,那誰還做生意。”
江夜明繼續說:“莉姐你這人就是心善,總把別人往好處想。別的不說,你看咱們去舊建材市場招商的難度就知道了。另外我已經聽到了風聲,說是華泰建材市場的老闆侯大雷已經放話了,哪個重點商戶敢離開華泰到咱們這裡來,腿給打斷!你聽聽,這簡直就是流氓行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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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商,這件事還得細捋一下。
要說騰信建設的這個商業城,可不僅僅是蓋了房子賣出去就算完事兒,他們還得負責後續的物業和市場管理。畢竟義豐當初使用的是返租的套路,投資商戶將前三年的租金都返交給了義豐。現在騰信公司全面接管,那至少要把前三年的運營也得接管過來。
要不然,沒了前三年的運營租金,騰信公司會賠得更多。
而且義豐當初還承諾了,三年過後要是商戶願意繼續返祖,依舊可以延續合同,最長到十年。所以說騰信公司現在更要全力做好市場的運營工作,爭取將這個建材裝修市場一炮打響。
而一個新的市場想要紅火起來,前提就是大批商戶的入駐——沒人經營你還混啥。在這些商戶之中,最重要的那近百位“大戶”更是各大商場爭取的重點。
比如說全市最大的地板磚銷售商就那麼三四家,他們的行動直接影響到其他地磚商家的選擇。要是這三四家“大戶”都搬到了騰信建材裝修商城,那麼其餘可能幾十上百家賣地板磚的都會跟風入駐,到這裡租賃房子。
同理,賣衛浴的、賣燈飾的、賣廚衛的、賣五金配件……等等,各個細分領域內都有這種領頭羊商戶。
這些人來商城越多,帶來的商戶也就越多,租房子的更多,那麼房租自然水漲船高。整個市場於是繁榮起來,市場運營者(騰信公司)的收入高了,而房產投資者的房產價值也隨之提升。
但也正是都知道這一點,所以大家對商戶都是極力挽留的,特別是對那些“大戶”。
現在騰信公司承建的商業城要招商了,另外位於市區邊緣的兩個舊的同類市場自然大爲緊張。新市場位於市內,再加上全新的管理和裝修,以及更現代化的購物氛圍,對那兩個舊市場的衝擊簡直是致命的,兩個舊市場的管理者能不着急上火嗎?
你騰信建材裝修商業城要是把我們的商戶都拉走了,我們這裡從熱熱鬧鬧變成冷冷清清,我們就賠大了!不僅收不到房租了,連房子價值也會因爲市場的冷清而攔腰爆減。
這是從別人嘴裡搶食吃,如侯大雷那樣的管理者肯定嚴陣以待、如臨大敵啊。
這侯大雷也是那一帶的一個社會人,當然現在也算是跟着趙五混的,再往上捋還真像是趙玄機的“下屬”。但是實際上,趙玄機一個命令都沒下,甚至跟侯大雷不怎麼熟悉。
主要是你騰信公司都要砸人家侯大雷的飯碗了,而且侯大雷本人又是個文化程度不高的粗魯人,你說這種人放兩句狠話不很正常嗎?
他確實說了,他那個華泰市場裡三十多個重點“大戶”,誰敢挪移到騰信商城就小心腿被砸斷。但這也就是氣話加狠話,他真敢?無非就是嚇唬嚇唬,粗魯的社會人兒搞管理不都是這種德行。
不過這也說明了一個問題,騰信公司想要把商業城經營好,還真不是件容易事。相反要是這商業城交給開元建工來做,侯大雷他敢放個屁?頂多到琳姐或玄機大哥那邊訴訴苦,還能咋地啊。
“再看看情況吧,也別太盲目的下定論。”徐曼莉嘆了口氣。她忽然覺得,自己當初承接這個工程是不是有點過於樂觀了。因爲她的目標是這個項目保持盈虧平衡,同時奠定和區**的長期合作關係。
但是現在看來,孔祥啓在區裡面的實際操控能力不像想象中那麼強,要是現有這個項目再搞砸了,那就是雞飛蛋打。
就在這時候,忽然一個電話打到了她的手機上,正是商業城項目經理,一接通就氣喘吁吁:“徐總不好了,咱們的人被那羣地痞流 氓打了,有兩個傷得昏迷送到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