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巷子中,身穿黑衣,蒙着斗篷的人影鬼魅般閃過,在一家院落前站立片刻,見左右無人,悄然閃進院子,而後大步走進亮燈的房間中。
小客廳中,牧野山莊的家主,牧興禮,正悠閒喝着茶,看到黑衣人進來,露出一絲微笑:“魯家大爺,老夫可恭候多時了!”
魯天成掀下斗篷,露出一張陰冷的臉龐,與他平時老成敦實的樣子截然不同,簡直判若兩人。
他坐定後,淡淡道:“興禮大人,你該知道,見你是冒着很大的風險的。”
“可你還是來了。”牧興禮悠然喝茶。
“我來是因爲我們都有相同的目的,就是讓魯莽死!”魯天成一字一頓道。
牧興禮故作驚訝:“魯莽殺了羅春,我是想讓他死,可你沒必要這麼恨他吧?”
魯天成木然道:“當年就是我拆散了天秀夫妻,將她們母子軟禁家中,以魯莽的性格,一旦知道真相,他會放過我嗎?”
牧興禮點點頭:“是啊,本來你找了個替死鬼,結果這個鬼竊取了你的山莊,還險些竊取了你的兒媳婦兒,這個鬼甚至還有機會入主紫龍閣,這就更厲害了。你的算盤啊,一個都沒有打響。”
魯天成陰鷙的目光看着牧興禮:“興禮大人,你用不着在這裡冷嘲熱諷,兩年後的對決,你們未必會贏,一旦魯莽得勢,對你們牧野家族就是滅頂之災!”
牧興禮連眉下,目光變得陰冷無比,沉聲道:“要殺魯莽,必須想個穩妥而且隱秘的辦法。”
魯天成微笑道:“魯莽繼任少莊主,就要履行莊主的職責,半個月後,魯家會有一批絲綢送往彩雲公國,我會安排魯莽親自護送。”
牧興禮眼睛一亮,撫掌道:“既然出了闊龍公國,沿途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大爺到時候只需將路線圖給我,其它的就不用你操心了!”
魯天成似笑非笑看着牧興禮:“行禮大人,你這麼着急讓魯莽死,不會是擔心兩年後,羅先會落敗吧?”
牧興禮的眼角突突跳動了兩下,冷哼一聲,站起身,揚長而去。
半夜時分,崑崙回到天秀居,徑直來到魯莽的房間中。
“崑崙哥,事情辦好了?”魯莽躺在牀上,見崑崙進來,同時帶進來一股寒氣,急忙放下書本,從牀上坐起來。
崑崙點點頭,猶豫片刻,便將剛纔偷聽到的魯天成和牧興禮的對話轉述了一遍。
魯莽臉色陰沉,眼中兇光不斷閃爍着,片刻沉聲問道:“崑崙哥,他們沒發現你吧?”
“不可能。”崑崙淡淡道。
魯莽訝然,但卻絲毫不懷疑崑崙的自信。
對於神秘的崑崙,魯莽心中有無數疑團,但他從來沒問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自己不也有秘密嗎?
“崑崙哥,這件事不要告訴母親大人,明日我們進城,我要見見烈豹。”
“兄弟,你打算怎麼辦?”崑崙不無擔憂問道。
“過些日子,我想外出歷練,如此也能躲開他們的算計,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母親大人,還有孔秀,所以在我走之前,咱們必須鋪好後路。”
崑崙的臉龐籠罩在斗篷中,細眼中精光閃動:“烈豹?”
魯莽點點頭,自信笑道:“自古以來,黑道就自成體系,我會讓他們的勢力迅速膨脹起來的。”
翌日清晨,孔秀一大早起來,趕到天秀居,前去給關二爺上香,這已經是他們兄弟三人的規矩了,每天必須的。
廟堂中,魯莽和崑崙早就跪在關二爺的雕像前裡。
“孔秀,當着關二爺的面,兄弟我有件事要拜託你!”魯莽看着孔秀,正色道。
孔秀很少見魯莽這麼正經,緊張道:“莽哥,只要不是讓我殺身成仁,我一定能做到!”
魯莽哈哈一笑,讚賞點點頭:“我想讓你管理牧魯城的地痞流氓。”
“我?!”孔秀目瞪口呆,頭搖得好像撥浪鼓,“孔秀自幼讀聖人之書,豈能和他們沆瀣一氣?此事不妥,大大的不妥!”
魯莽大聲道:“虧你飽讀詩書,我問你,哪屆朝廷之上,列位的不是那些陰險狡詐、道貌岸然之徒?他們可是流氓中的流氓!你不是心懷天下嗎,要是連一羣小流氓都應付不了,以後還怎麼輔佐朝綱?!”
孔秀面露難色:“話雖如此,可是……”
“別可是了,崑崙大哥會保護你,暗中輔佐你的。”
崑崙看着面臉通紅的孔秀,不禁微笑點點頭,鼓勵性地在孔秀肩膀上拍了一下。
“孔秀,小莽這麼安排是有深意的,也是爲了咱們的後路。”當下崑崙將魯天成和牧興禮的陰謀告訴孔秀。
孔秀臉色慘白,心裡不免爲魯莽感到擔憂。
魯家家主雲河雖然高高在上,但誰都清楚,掌握實權的其實是大爺魯天成。
想想,兩大家族都想置魯莽於死地,魯莽的處境何其兇險?
孔秀猶豫不決,還待推辭,魯莽已經大笑着將他抱在懷中。
“這小小的牧魯城,絕非久留之地,就權當是我們三兄弟打江山的試金石吧!”
魯莽豪邁的笑聲中,孔秀也不由得熱血沸騰,治國安邦的衝動瞬間轉移到現實的牧魯城。
智略之才,不必試以弓馬,我孔秀雖是一介文人,但讀了那麼多聖人之書,總該用得到吧?
孔秀,你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