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莽愕然:“孃的訓話太多了,我當然都記得。”
崑崙輕聲道:“乾孃說過,管得住自己褲襠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崑崙說罷,意味深長拍拍魯莽的肩膀,轉身離開房間。
“娘有說過嗎?”魯莽不禁撓頭。
魯莽遇刺受傷的消息風傳開來,引發震動,就在闊龍人揪心不已的時候,魯莽在玄巖的陪同下,悄然離開安南城,通過西北邊境,進入隱鶴公國境內。
兩人裝扮成獵手,在隱鶴邊境的山區足足遊蕩了兩日,絲毫沒引起任何注意,像他們這樣的魔獸獵人太多了,沒什麼稀奇的。
魯莽本來想去探望一下柳雲志,但又怕日後給柳雲志增添麻煩,便強壓下念頭,徑直趕往紫楓城。
十月底,紫楓城,北方的城市寒氣初顯,正是秋意正濃的時候。
黃昏時分,魯莽和玄巖進入紫楓城,入夜,兩人登上一輛馬車,進入內城的紫龍閣,在驚雲王爺特意爲他們安排的客房中居住下來。
“魯莽,才幾個月不見,看來你的修爲又精進了不少!”房間中,紫驚雲坐在茶桌旁,看着神采奕奕的魯莽,不禁白眉一展,訝然道。
魯莽不置可否一笑:“前輩,那我該怎麼稱呼?”
紫驚雲明白魯莽的意思,沉思片刻,微笑道:“你就叫滄海吧,旁人問起,只說是見習騎士。”
“滄海,好名字。”魯莽忽然想起《滄海一聲笑》,頓時醒悟過來。
紫驚雲忽然想到什麼,啊呀一聲站起來,歉意道:“魯莽,本王今晚約了兩位樂師切磋技藝,今晚就委屈你了,明日一早你隨本王去練武場走走,午間本王設宴款待你。”
“王爺客氣了。”魯莽急忙起身,將紫驚雲送出房間。
翌日清晨,一大早,魯莽穿上一件紫色的武士裝,在紫龍騎士柏靈的引領下,向着練武場走去。
柏靈幾月不見魯莽,臉上帶着親切的笑容,肅聲道:“魯莽,王爺對你的厚愛有目共睹,你可知道,即便是紫璃公主殿下想要進來參觀,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今日對你一個外人開放,可以說是破天荒了!”
魯莽受寵若驚,與柏靈穿行在一條幽靜的林蔭道上,精神卻有些恍惚。
紫龍閣,紫楓王朝最爲強大、最爲神秘的存在,平日裡距離魯莽何其遙遠,今日就要顯露出它的真容了。
林蔭道的盡頭,是一座高大而古樸的門樓,兩根高大的盤龍石柱立在大門兩側,巨龍浮雕透出年代的質感,栩栩如生,彷彿隨時要衝天而起,魯莽肅立在門樓前,至此心中才產生些許敬畏,也開始緊張起來。
穿過門樓,前方是一片龐大的建築羣,外圍的古樹高大繁盛,好像是天然的綠色圍牆,將紫龍閣與外界隔離開來。
高大的巨石建築錯落有致,被沖天的冷杉隔離成一個個區域,氣象萬千。這些建築都有上千年的歷史,顯得十分厚重,而且都是坐北朝南,工工整整,道路也是正南正北,井然有序。
兩人沿着寬闊的道路前行,卻沒有看到一個人,甚至是站崗的武士都沒有看到,清晨的紫龍閣,透着一股森嚴。
走到一個十字路口,左轉前行,道路旁,一個寬敞的廣場出現了。
廣場鋪着古樸的青石板,地面上坑坑窪窪,但這些坑的邊緣顯得十分光滑,就好像少林寺的羅漢堂,一看就是經年累月用腳磨出來的坑。
進入練武場的小路鋪着鵝卵石,入口的左右兩側立着兩個鼓架子,莽牛皮的圓鼓邊緣釘着一圈銅釘,在清晨的陽光下閃閃發光。
廣場旁的一塊石板上,一支標杆立在那裡,將陰影投射到地上的冕盤上,清晰標註出一個刻度。
柏靈看罷,對魯莽道:“時間正好,到了孩子們做晨練的時候了。”
話音剛落,廣場外,兩位紫衣武士聯袂走上前,來到牛皮大鼓前,揮舞纏着紅綢緞的鼓槌,用力砸向鼓面,沉悶的鼓聲急促地響起來。
咚咚,咚咚,
鼓聲迴盪在紫龍閣的上空,空曠而蒼遠,片刻,廣場對面的巨石建築中,兩行紫衣少年拍着整齊的隊列,從建築大門魚貫而出,走下寬闊的臺階,穿過鵝卵石的小路,進入廣場之中。
四十八位少年,或許稱孩子更爲貼切,最小的不過五六歲,最大的不到十歲,每個人的表情都十分沉靜,目不斜視,彷彿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魯莽,他們是受訓者,都是從聯邦選拔出來的有天賦的孩子,沒三年選拔一次,留下十二人,並在此徵召三十六人,十八歲的時候他們面臨最後一次考覈,當中只有三人能過關,成爲見習騎士。”柏靈低聲解釋道。
魯莽駭然,好奇問道:“那被淘汰的人呢?”
“打回原籍,當然,你也可以留下來,打打鼓,推推車什麼的,但即便如此,也不是你想留就能留下來的!”
說話間,廣場外,四輛大車被推了進來,停放在廣場外緣,領隊的教官武士一聲令下,四十八個孩子紛紛向着大車走去。
魯莽不明所以,目不轉睛大車,隨即出現的一幕,卻讓他大跌眼球。
大車上裝載的竟然是玩具!
飛盤、皮球、毽子、跳繩、鐵環、馬球杆,……,轉眼間,孩子們都挑選到合適的玩具,在偌大的廣場上玩耍起來,但他們並沒有發出歡笑聲和喊聲,多少顯得有些詭異。
“柏靈前輩,這是……”魯莽瞪大眼睛,有點不管相信眼前的一幕。
柏靈淡淡一笑:“他們之前已經坐了一個時辰的靜修,現在是放鬆的時候。魯莽,可不要小看這些玩具,驚雲王爺曾經說過,對於一個修行者來說,想象力是天賦的一部分,而這些玩具,就是他們的啓蒙。”
魯莽深以爲然點點頭,沒去光魔殿之前,沒見到雕像之前,他也不明白這個道理,但領教了雕像那匪夷所思的駕馭能量的方式後,他深信想象力的重要性。
魯莽看着紛亂的廣場,忽然眼睛被什麼晃了一下,視線不由自主轉移過去。
天空中,一個鑲着金屬片的摺尺飛過,閃出點點光芒,然而令人驚訝的是,摺尺飛行片刻,眼見就要飛出廣場,卻忽然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轉而調轉方向,又重新飛回到一個孩子的手中。
魯莽忽然想到一個名詞——飛去來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