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恆連忙點頭,然後躬身說道:“教主,那登基的事情?”
“緩一緩,放到二月以後吧,這段時間也好讓明輝他們好好的冷靜一下。”
朱兆四人先後走出了出來,燕悲歌一個人怒氣衝衝的走在前面,誰也不理睬。朱兆則是滿腹心事,甚至連走路都有一些恍惚。
明輝突然張口說道:“老大,你應該知道教主稱帝是一個錯誤的選擇,你爲什麼不勸阻?如果我們兄弟四人齊心合力,那麼教主未必不會改變心意。”
看見周邊沒人,朱兆這才苦笑了一下說道:“老二,我們兄弟四人,是當初一起被軍師選爲臥底,一起進入清風大軍,最後一起逃了回來,然後成爲軍中的將領的,雖然我性子陰霾了一下,但是,我們四個始終是兄弟。不管是什麼時候,你們都是我最好的兄弟。你們見過我什麼時候害怕過嗎?”
平郎疑惑的說道:“老大,我們從來沒懷疑過你,只是覺得你今天一言不發的實在有些不對勁。你的心裡應該也是和我們一樣反對教主稱帝的吧?”
朱兆點了點頭:“老三,教主已經不是當年的教主了,如果你們再以當年的眼光來看待教主,那唯一的結果就是死不瞑目。教主若是非一心想登基稱帝,軍師等人又怎麼會大力勸進?如果我真的和你們一起反對,那麼教主也許會暫時打消稱帝的念頭,可是當他重新稱帝的時候,便是我們兄弟四人人頭落地的時候。”
明輝豁然變色:“老大,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們四個掌控了教內三分之二的兵力,和馮莫谷仙品等人向來不對付,如果我們在同進同退的話,你說教主的心中會怎麼想?你們可別忘了,就是在老四重組軍團的時候,教主分別在每個軍團之中設置了一個監軍使和好幾個校尉千夫長,這些人可都是從教主的護教親兵之中抽調出來的,你說他們是什麼意思?”
平郎這下也再無法保持平靜了:“老大,難道教主想對我們幾個動手?可是我們對教主忠心耿耿,教主爲什麼要這麼做?”
朱兆苦笑了一下:“你們說前段時間,教內就有人傳言,說我們四個擁兵自重有不軌之心,教主聞言之後,毫不猶豫便將說這些謠言的人處死。然而幾天之後,監軍使就在我們幾個的軍團之中設立。也罷,我們幾個跟着教主這麼多年,早已經沒有了後路,只能一條巷子走到底了。”
說完,朱兆也是苦笑着離去,明輝和平郎面面相覷,北風吹來,兩人只覺得一股寒意直接鑽進了自己的背心之中,頓時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
比起極樂聖教內部的勾心鬥角和河套昊天的憂心忡忡,卡辛巴斯那蒼老的面孔總算是露出了一分笑容。等了這麼久,宋家總算是動手了。本來東南的局勢已經朝着不利於極樂聯盟的方向傾斜,但是自己僅僅是一步棋,不損一兵一卒,便讓東南局勢逆轉。宋正風也算是陰險狡詐了,不過還是抵擋不住那天大的誘.惑。當然,金花的樸志成也是一個人物,不然不會這麼爽快的和宋家媾和。
如果金花王朝近在咫尺,那麼卡辛巴斯還會將樸志成看成一個強勁的對手。但是兩者之間,還隔着千山萬水,所以兩人註定了會是一對未曾見面的合作伙伴。哈哈,現在李家大軍已經全部撤回了秦川路,而宋家佔據了先手,鹿死誰手還未爲可知,而且如果天都聖京之中有人能夠看清大勢,聯合張蒼雄一起對抗宋家,恐怕還會起些波瀾。宋正風也真夠狡猾,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不肯拿出全部的家底。嗯,自己是不是應該幫他一把?。
想到這裡,卡辛巴斯一聲斷喝:“來人,傳遙今夕!”
話一出口,卡辛巴斯又覺得有些不好,於是連忙喝道:“慢!還是讓迦樓羅來!”
迦樓羅是卡辛巴斯的親兵統領,這個只有二十七歲的拜京男子現在正處於一生之中鬥志最爲昂揚的黃金時段。他乃是卡辛巴斯的親兵統領,長期跟着卡辛巴斯也多少學到了卡辛巴斯的一些本事。不過和這些相比,他最大的特點是忠誠,那種就算是卡辛巴斯讓他自殺他都會毫不猶豫的抹脖子的人。
“大帥,你讓末將前來有什麼事情?”迦樓羅疑惑的問道。
卡辛巴斯仔細的打量了迦樓羅一眼,這才沉聲說道:“迦樓羅,你是本帥最信任的將領,也是最忠於帝國忠於本帥的將領,現在本帥有一個事關我拜京王朝國運的重任,需要你去完成,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迦樓羅俯首說道:“大帥,末將這條命就是你救回來的,就算你讓末將去死,末將也無怨無悔。”
卡辛巴斯點了點頭:“迦樓羅,這次確實是讓你去死,而且還需要帶着一萬名騎兵去死。當你們一旦踏上戰場,便絕對沒有僥倖回來的可能,你要想清楚了。”
迦樓羅一愣,不過還是很堅決的說道:“大帥請放心,末將就算是死,也會死的轟轟烈烈。”
卡辛巴斯沉默了一下,張口說道:“迦樓羅,你跟着本帥整整七年,你還有沒有什麼沒實現的願望,說給本帥聽聽。”
迦樓羅知道這是在交代後事了,當下也哈哈一笑說道:“大帥,末將家中父母雙亡,僅剩下五個妻妾和一個兒子。末將戰死之後,希望大帥能夠憐憫一下,讓他們不至於淪落爲他人的奴隸。”
拜京乃是西大陸移民後裔,宗法論理和東大陸有所不同,迦樓羅若是戰死,那麼僅憑着家中的孤兒寡母,恐怕很快就會被他人吞併,因此迦樓羅纔有這麼一說。
卡辛巴斯點了點頭:“你放心,本帥會讓人好好照料他們。現在,你帶領你麾下的一萬騎兵,去執行這個任務。記住,爲了我拜京的國運,你們無需有任何的顧忌。”
朱理縣城最豪華的縣令府內,昊天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哈欠,寒冬已至,凜冽的北方吹得門外的旌旗呼呼作響。昨日晚上剛下拉一場雪,雖然不大,不過還是可以看見屋頂上那白茫茫的一片。
唉,現在的河套,應該是大雪紛飛了吧?也不知道天意她們娘三個怎麼樣了。昊天在心中想道。
“夫君,這麼冷的天,你怎麼披着一件袍子就出來了?要是你凍壞了,姐妹們還不吃了我纔是。”辛皎看見昊天如此有雅興的在門口賞雪,頓時着急的拿着一件裘衣便走了上來。昊天的身子基本上已經復原了,不過辛皎還是有些擔心。
昊天很聽話的將裘衣披上,在辛皎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笑着說道:“剛剛從外面回來?是不是又有什麼事情?”
“也沒什麼事情,就是聽說駱先生和軍師將朝廷派來的使者趕了出去,使者不服氣,便在門外破口大罵,我怕他們吵着你睡覺,所以出去看了一下。哪知道你這麼快就起來了。”辛皎笑着說道。
昊天呵呵一笑:“我就說現在一大清早的怎麼有烏鴉叫,原來是朝廷的使者啊。他們說了些什麼,居然被先生和軍師給趕了出去?”
辛皎細細說道:“還不是朝廷讓夫君你儘快出兵剿滅卡辛巴斯的東北聯軍?駱先生和軍師就說了,出兵也不是不可以,夫君你身爲朝廷臣子,自然有保家衛國的責任。然而我們勢單力薄,秦川李家的軍隊已經撤了回去,我們的周圍乃是東北三國的二十二萬大軍和極樂聖教的近三十萬軍隊,所以希望朝廷方面能夠給一點援助。要麼是從天都聖京往饒州方向出兵,牽制住極樂聖教的兵力。要麼是讓龍騎軍團前來助戰。還有就是我們現在糧草缺少,希望朝廷方面能夠提供一些。”
昊天笑着說道:“對啊,我們現在就是這個情況。要說自保,那倒是沒有問題。可是要想主動出擊,除非朝廷能夠牽制住極樂聖教,否則我們恐怕會有巨大的傷亡。還有就是這個糧草,大河已經凍結,我們的糧草已經不可能通過水路運來,而通過馬車這些,不僅耗時太長,而且損耗極大。沒有糧草,怎麼讓我們打仗?嗯,幸好還有月婉那邊撐着。不過我的老岳父現在的日子也不好受,如果月婉還整天鬧着將糧草運到我們這裡,那老岳父那裡也說不過去。朝廷既然想讓我們打仗,自然要給我們準備充足的糧草了。”
辛皎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問道:“你難道不生氣?”
昊天嘆了口氣說道:“你說我能不生氣嗎?陛下到了這個時候都還不忘記借刀殺人削弱我方的實力。他如果真的有心,那麼儘可派出東方軍團和朱雀軍團等牽制一下朱兆等人的動作,那麼我們這邊雖然困難一些,不過也不是沒有機會。然而他一兵不發,全部龜縮在天都聖京之中,卻不斷的讓我們去和極樂聯盟拼命,這算是什麼事情?然而生氣有什麼作用?只會是壞了自己的心情。不過先生他們也做得過火了,怎麼說都是朝廷的使者嘛。”
辛皎不屑的說道:“什麼朝廷的使者,不過是不知進退虛張聲勢罷了。你們看見他們那趾高氣揚的得意神情,彷彿我們河套就是他們的一條走狗,他們想怎麼使喚就怎麼使喚似的。幸好是先生和軍師,要是接待他們的是血帥等人,那麼夫君你現在聽到的便是朝廷使者前來朱理慰問,途遇敵軍不幸全軍覆沒的消息了。”
昊天莞爾一笑,沒想到辛皎也有如此風趣的時候。不過,能夠讓辛皎這樣好脾氣的人都如此憤怒的,很顯然這些使者確實是太囂張了。不過昊天也不在意,不就是一個使者嗎,天都聖京他得罪的功勳貴族海着了,也不差這一個。
當下昊天隨口問道:“那個什麼使者的,就懶得理他們了。反正朝廷對我們河套都是那副德行,他回去就算把我們誇得天花亂墜,陛下也不會誇獎一下。嗯,還有沒有別的事情?”
“軍方那邊傳來消息,說有一支東北騎兵,爲數大約一萬,突然從汝州南部穿過丘州殺向了秦川路,只是對方的目的地和戰略意圖不明。”辛皎繼續說道。
昊天想了一下,實在想不通卡辛巴斯這是準備幹什麼。一萬騎兵,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但是對自己來說,好像還構不成威脅,既然如此,那管他的。現在河套大軍的任務,是繼續釘在這裡。大河已經結凍,東北聯軍現在要想返回幽雲十六州已經不是難事。所以,自己必須牢牢地釘在這裡,要是卡辛巴斯真的有撤退的意圖,那麼自己不介意和對方來一場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