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 微山湖(3)

蘇如海看了看肖柏的少將軍裝,他喊道:“這位將軍是那一部分的?若是要過湖去打鬼子,我蘇如海自然會送你們過去!”

“我們是金陵獨立旅的!我就是日本人一直想要消滅的肖柏!”肖柏回答道。

蘇如海猛然一震:“原來就是抗日英雄肖柏啊!久仰大名!今日一見,覺得肖大英雄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英武幾分!只是肖將軍,對面棗莊臨城日軍勢力強大,若是你們過去豈不是自尋死路?”

“哈哈哈!”肖柏笑道,“現在鬼子花大價錢要買我的腦袋,就算是我不去找他們,他們遲早也會找上門來!我這次來,就是要去對面棗莊!鬼子有一個聯隊很了不起是不是?我就想看看他們有多大能耐!”

“我敬仰肖將軍!一個聯隊的鬼子對於你們來說確實不算什麼!可是在濟南,德縣,泰安和淄博一帶,肖將軍你知道整個山東有多少鬼子嗎?”

肖柏當然知道,日本人在整個山東一共有三個師團,三個獨立混成旅團,一個華北駐屯兵團,再加上獨立炮兵聯隊,野炮兵聯隊,輜重兵,華北航空兵兵團,汽車中隊,高射炮大隊等,山東有十多萬日軍!

也正是因爲在整個山東日軍勢力強大,所以從一九三八年到一九四零年之間,國民黨在山東的國軍游擊隊不是被消滅就是投敵當了僞軍。

但是肖柏也明白一點,一個山東那麼大,不就是十多萬日軍嗎?分散到每一座縣城去,一座縣城又能攤到多少日本人?再加上每座火車站都需要日軍看守,一個車站又能有多少日本人?

肖柏說道:“日軍的兵力是分散的!他們分散在各個城市,縣城,重鎮,火車站,我們可以用各個擊破的辦法打擊他們!”

“肖將軍!日本人雖然是分散的,可是您也應該知道,他們集中的速度是驚人的!他們可以在幾天內集結幾萬人馬集中對一點攻擊!你打了棗莊,接下來你的獨立旅勢必會遭到日軍圍殲!”

“哈哈哈!”肖柏大笑了起來,“誰說我打了棗莊之後,就會老老實實呆在棗莊等着日本人來消滅我們?我們有那麼大的一片山區可以活動,我可以鑽山溝,還能打擊日本人的鐵路線,讓他們的行動速度放慢!”

“不知道肖將軍今日前來,除了要過湖,還有什麼事情?”

“我希望你們能夠加入我們!和我們一起打擊日寇!”

“好哇!肖將軍口氣還不小!一來就要收編我們!如果你這樣想,那我就奉勸你一句,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吧!我們是不會跟你們走的!”

“我不知道貴軍在這裡還能呆多久!津浦線從微山湖邊上通過,日本人怎麼可能會留着微山島這個禍害呢?我奉勸你們一句,如果想要生存下來,還是加入我們吧!這位兄弟,我想你也看到我們的武器了吧!跟我們一起,你們纔不會被鬼子剿滅!”

蘇如海想了想後說:“肖將軍!要我們加入你們也可以,就是軍餉的問題,還有我這些弟兄們的問題,要如何解決?”

“我們從不拖欠軍餉!只是加入我軍只有必須有一點要注意,不能再去騷擾百姓!要吃的穿的,我肖柏會提供!”

蘇如海邊上一名士兵輕聲道:“團座,他們獨立旅軍紀嚴明,不讓我們去騷擾百姓,我們吃的他們能夠解決嗎?”

“先看看再說!”蘇如海對那名士兵說。

說完,他又拉開嗓門對肖柏道:“肖將軍,我們弟兄們已經好多天都沒有吃飽過了!不知道肖將軍能否給我們提供一點吃的?”

“旅長,給他們吃的嗎?他們騷擾百姓還說沒得吃,哪有這個道理啊!”一邊的範青輕輕推了肖柏一下說。

肖柏示意範青不要說話,他擡頭道:“這位兄弟,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那就讓我們到貴團部再談吧!”

“好!”蘇如海揮了一下手,“請肖將軍跟我們來!”

走進蘇如海的“團部”,這時肖柏才發現,確實這些人每天都只能喝那些稀得可以洗澡的稀飯,能下飯的只有鹹魚幹,還有一些死魚爛蝦。

這些人來到微山湖之後,搶了附近老百姓的糧食還不算,還把老百姓的船都給搶了,而他們自己又不懂得捕魚,結果那種殺雞取卵式的掠奪,反過來反而讓他們自己在島上呆了幾個月後沒有東西吃!

搶來的糧食都吃完了,只好再去搶,結果老百姓也沒有多餘的東西給他們,漁船又被他們搶走了,連捕魚的工具都沒有,又有什麼東西可搶?

肖柏向蘇如海說明了這個道理,他聽了後大惑不解:“肖將軍,可是我們所能控制的地盤就那麼點,我們還能吃誰的啊?去濟寧還是棗莊?那裡吃的東西是多,可是都在日本人的手裡啊!”

“對!我們就要去搶日本人的!”肖柏用力點了下頭。

其實,肖柏他們現在的糧食也已經不多了,說是靠湖吃湖,但是總不能天天吃魚蝦吧!漁民出身的人就知道,天天用魚當飯吃,吃多了到了後面看到魚就噁心!更何況,每天魚蝦的捕撈量也無法滿足整個獨立旅的要求啊。

“肖將軍,您看,我這裡的弟兄們也餓了好幾天了,能不能先給我們一些吃的?”蘇如海問道。

肖柏轉頭對何濤說:“你帶上幾個人過湖去,去讓一批戰士帶上糧食上來,還有,把我們早上抓的魚蝦和麻鴨也送一些過來。”

不久之後,何濤就帶着一批戰士們上島,他們帶來了白花花的大米,活蹦亂跳的魚蝦和幾隻撲騰掙扎的野鴨。

還有一些戰士們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野鴨蛋,再加上他們離開大別山的時候帶出來的臘肉乾等。

爐竈支了起來,還沒有開飯,蘇如海手下那些餓兵早就是瞪大了眼睛,每個人聞到香味都流出口水。

“好香啊!”

“真是美味啊!”

“能吃上這樣一頓,就算是明天和小鬼子打陣亡了,也值得!”

不久之後,熱氣騰騰的米飯就做好了,桌上擺滿了菜,有黃瓜炒臘肉,有烤野鴨,有紅燒鯉魚,有清蒸烏鱧,有白灼蝦,有蔥花炒野鴨蛋,還有冒着熱氣的老鱉湯。

“好吃啊!”

“香啊!”

這些餓了好幾天的老兵油子們放開肚皮大吃大喝起來,肖柏還讓人去拿了一壺酒,他和蘇如海坐下來開始喝酒。

“蘇團長,島上有大片的空地,這裡的老百姓也不多,如果只依靠他們,你們根本就無法養活自己。我現在倒是有個建議,在我們過了湖之後,你們的人照樣留在這裡,還有我們也留下一批人,我們可以開墾荒地!”肖柏把酒遞給蘇如海道。

“我們自己種地?”蘇如海很是吃驚。

“對!我們自己種地!和老百姓一起種地!不然弟兄們都吃不飽,又要讓他們拿什麼去打鬼子!”肖柏很肯定的說。

“肖將軍,您不是說我們要搶鬼子的?”

“對!搶鬼子的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我們也要自己生產!”

蘇如海沒有說話,他低下頭。

見他沒有說話,肖柏又說:“蘇團長,你手下這些都是老兵,我當然不會讓他們參加生產的!我們要生產的只是民兵,新兵和輜重兵,老兵主要就是訓練!”

“有肖將軍這話,我就放心了!”

蘇如海正要站起來,卻又被肖柏攔住:“但是,你手下這些兵要加入我們的隊伍,我還是要經過考覈!合格的才能成爲一線部隊的戰士!不合格者,我會把他們安排到輜重兵和後勤部隊!”

“這……”蘇如海一時語塞。

“難道蘇團長願意看着那些戰鬥技能不強的弟兄上陣去白白送死?”

“當然不願意!”

“這不就得了!”

“好!我同意!”蘇如海站起來。

接下來,肖柏也站了起來,他對那些美滋滋大吃大喝的士兵說:“各位弟兄們!你們今天吃好了嗎?”

“很好!”

“太好了!太感謝肖將軍了!”

“肖將軍,如果您要我們明天就去殺鬼子,我們馬上就去!”

肖柏示意大家安靜:“各位弟兄們!你們吃的大米,肉是哪裡來的?還有身上的衣服是哪裡來的?還有,你們是誰養大你們的!”

這些士兵知道肖柏說的是什麼意思,衆人紛紛低頭不語。

肖柏看了看這些士兵,他轉頭問自己的那些戰士:“他們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就讓你們來回答他們!”

“是老百姓!”獨立旅的戰士們發出震天的吼聲。

“對!是老百姓!”肖柏鷹一樣銳利的眼睛環視了這些老兵油子一圈,“爲什麼你們會回答不上來?因爲你們問心有愧!”

那些士兵的臉都紅了,他們不敢說話。

肖柏又繼續說:“你們搶了老百姓的,結果呢?把老百姓搶光了,你們就有得吃的嗎?你們吃光了搶來的,你們看看你們還有什麼可以吃的?你們這樣幹,和日本鬼子又有什麼區別!”

肖柏越說越激動:“我們都是軍人!我們都是老百姓養大的!現在鬼子來了,我們要做的就是保護我們的老百姓!沒有吃,可以去搶鬼子的,爲什麼要去搶老百姓的?”

有人在下面小聲的嘀咕了一句:“我們哪裡搶得了鬼子啊!”

聲音雖然很輕,肖柏卻聽到了,他馬上就說:“搶不了鬼子的?誰告訴你們搶不了鬼子的?你們看我們用的96式輕機槍,還有擲彈筒,那些是哪裡來的?都是從鬼子手裡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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