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 雁翎隊

日僞軍在後面追趕過來,肖柏他們從青紗帳往蘆葦蕩鑽入。

“支那人在那邊!”有人發現不停搖晃的青紗帳,拉開嗓門吼了聲。

日僞軍追趕過去,只聽得“八勾”一聲槍響,衝在前頭的一名僞軍腦門中彈,仰面向後面躺了下去。

“八勾”又一聲槍響,又是一名僞軍倒下。

“砰砰啪啪”日僞軍一陣亂槍,子彈鑽入蘆葦蕩中,割翻了一片蘆葦。

肖柏他們已經轉身鑽入蘆葦蕩深處,子彈“嗖嗖”從身邊掠過。

日僞軍迅速追趕過去,還沒有進入蘆葦蕩,就聽到“轟”一聲巨響,衝在前頭的一名僞軍觸到一枚詭雷,當即就被炸成馬蜂窩,身後兩名僞軍也跟着倒下。

肖柏轉過身,又在草叢中放入一枚跳雷,再胡亂把雜草蓋在跳雷上。

“站住!別跑!”後面的僞軍一邊開槍一邊追趕過來。

肖柏轉身鑽入蘆葦蕩中,追趕上來的僞軍一腳踩到跳雷,“嘭”一聲,只見一個黑色的物體彈跳起來,在半空中驟然化爲一團火球。無數碎片迸濺而出,一下就把衝過來的僞軍炸翻了十多人。

“可惜了一枚跳雷,沒炸到鬼子,就炸了一些二鬼子!”肖柏罵了句。

蘆葦蕩中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肖柏連忙轉過槍口,對準一個剛剛出現在自己面前,頭上包着白頭巾,腰間挎着一支王八匣子,穿着一身土布衣服的人。但肖柏沒有開槍,他發現那人是一位健壯的莊稼漢子。

這樣身材高大的人,不可能是鬼子。但又不可能是漢奸,就從他黝黑的臉孔,剛毅的神情就能看得出。而這人使用的武器是一支王八匣子,說明他是一名游擊隊員。儘管不到一秒鐘的時間,但肖柏已經判斷出那人的身份。

“兄弟!鬼子和二鬼子在追趕我們!”肖柏說了句。

那人親眼看到肖柏他們剛剛擊斃了幾個“二鬼子”,還埋設地雷炸死幾個傢伙,就明白了這些人肯定是抗日的。

“兄弟,你們跟我來!”那人說了句。

這個人,正是活躍在白洋澱的李剛義,是一個令僞軍漢奸恨之入骨的游擊隊第三區區長。他聽到槍聲趕來觀察動靜,結果就看到這些殺敵的英雄。於是他決定把這些英雄帶到他們活動的游擊區。

走進水中,那人問了句:“你們都會游泳嗎?”

“會!”肖柏回答說。

游泳,是特戰隊和狙擊手必學的項目,肖柏他們怎麼可能不會呢?儘管他們的水性比不上雁翎隊,但比日僞軍是強得多。

進入水中,肖柏他們在那人帶領下,紛紛潛入水底。

後面的日僞軍追趕過來,望着蘆葦密佈的湖面,日僞軍拉動槍栓開槍射擊,一陣亂槍,子彈射入水中,激起一道道小水柱。

肖柏他們躲在水底,以蘆葦杆伸出水面呼吸,在水下一動不敢動。也不知過了多久,那些日僞軍沿着湖邊搜索過去,搜了半天沒有動靜,才逐漸離去。但是日僞軍並沒有遠去,而是在附近包圍住蘆葦蕩。

日本人已經知道,他們面對的是一羣精銳,他們不達到目的絕對不會放棄。而且岡村寧次也下了死命令,要求務必殲滅這些“支那精銳”。

日僞軍包圍住蘆葦蕩,不久之後,他們就會出動汽艇,在湖中進行大範圍搜索,試圖把肖柏他們一舉全殲。

從水裡冒出頭之後,範青問了句:“軍長,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肖柏說道:“我們只能和鬼子比耐心了!”

李剛義聽說“軍長”兩個字,心裡就有幾分明白了。前幾日,八路軍所有的游擊區都接到上級通知,說有一支友軍通過此處,要求配合。

“沒事,你們先在這裡待一段時間,我們會想辦法的!”李剛義說道。

說完,他吹了一聲口哨。

不久,前方蘆葦蕩中就劃出幾條排子船,船上那些大漢有的揹着步槍,有的揹着土槍、擡槍和獵槍等土製武器。

肖柏他們上了船之後,他問清楚了來的人正是游擊隊第三區區長李剛義,另外幾人,一個是隊長陳萬,一個是副隊長鄧如意,還有一個是指導員劉森。而雁翎隊的人,也知道了到來的此人是赫赫有名的抗日英雄肖柏。

肖柏說道:“小鬼子抓不到我,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敵人一定會出動汽艇進入白洋澱四處搜捕!這裡的河網直通天津,鬼子甚至可以調來炮艇。”

“走吧!”劉森揚了手,“先到我們的水上村莊去!我們的水上村莊藏在蘆葦蕩中,小鬼子也很難找到我們。”

範青問了句:“兄弟,平時鬼子沒有對這裡掃蕩過嗎?”

“有啊!怎麼沒有!”一名游擊隊戰士說道,“他們來了,我們就在湖面上和他們周旋!反正到處是蘆葦蕩,他們抓又抓不住我們!”

“他們不會防火燒蘆葦蕩嗎?”郭天柱問道。

“燒不着,這裡都是水,怎麼燒?”一名游擊隊戰士笑了。

小船劃到一座湖上村莊,那座小村莊隱藏在蘆葦蕩中,從外面,根本就無法發現這裡居然隱藏着一小塊陸地,在這裡有一座小村子。而且這裡和外面根本沒有陸路相連,來往的交通全部憑藉小船。

村子不大,只有幾十人,這裡的男人全部是民兵,就連一些健壯的女子,也都是民兵和游擊隊成員。

就在肖柏他們抵達小村莊的時候,有人聽到外面響起汽艇的聲音。

“鬼子來了!”範青有些擔心的說了句。

“放心吧!鬼子如果不換小船,根本無法找到這裡!汽艇吃水深,無法進入這些小河區!我們在這裡很安全!如果是僞軍乘小船來,我們打得過就打,打不過,整個村子上船向蘆葦蕩中一躲,他們就找不到了!”陳萬說道。

因爲外面有日僞軍的巡邏艇,村民們不敢生火,只能把平日裡準備好的醃魚,鹹野鴨蛋和乾糧等食物拿出來招待肖柏他們。

吃飽喝足,肖柏見那些游擊隊武器實在太差,他對範青說:“我們可以送給他們一批武器!給他們二十支二十響盒子炮和十支97式狙擊步槍!還有,前幾日繳獲的兩挺96式輕機槍,也一起送給他們。”

“軍長……”範青想要說什麼。

“怎麼?我們到了綏遠,就有新武器了!從蘇德那裡買來的新武器等着我們!都是抗日軍民,我們送他們一批武器又如何?”

雖然範青萬分捨不得,但還是不得不從腰間解下嶄新的毛瑟二十響快慢機。

肖柏自己也解下二十響快慢機,連同自己心愛的97式狙擊步槍一起,雙手奉上,呈給李剛義區長:“李區長,這是我的一點薄禮,不成敬意,請笑納。”

李剛義大驚:“肖將軍,那麼貴重的禮物!我哪裡承受得起啊!”

要知道,這些槍可都是好槍,雁翎隊哪個人又不眼紅那麼好的武器呢?可是這些槍是友軍保命的武器,他們哪裡好意思收下?

肖柏笑道:“李區長,大家都是抗日軍民,又何必分彼此呢?而且我們人少槍多,你們是人多槍少,這樣一分配,不就扯平了?收下吧!”

聽肖柏說的有道理,而且雁翎隊武器確實太差,於是李剛義也就收下這批武器。

二十支嶄新的快慢機,兩挺嶄新的機槍,還有十支狙擊步槍,這都是讓游擊隊分外眼紅的好武器啊!他們手裡只有幾支王八匣子、晉造大眼盒子炮、漢陽造老套筒,那都已經是他們的好武器了,一般的隊員,只有土槍擡槍。而二十響快慢機,那是原裝德國貨,96式輕機槍和97式狙擊步槍,都是原裝東洋貨。

收下了武器之後,李剛義又問:“肖將軍,你們是打算在這裡住多久?不管你們在這裡住多久,我們雁翎隊都歡迎你們一起打鬼子!”

肖柏說道:“李區長,我雖然也希望能和你們並肩作戰,但是我必須儘快趕到綏遠!我的弟兄們都在那邊等着我。”

李剛義說道:“要離開這裡,需要一段時間等待。這樣吧,你們待在這裡等候,我們隨時派遣偵察兵在四處觀察,一旦日僞軍在那個方向有所鬆懈,我們就向那個地方過去,我們保證會把你們送過平漢路!此外,我們還會排除交通員,去同我們的主力部隊取得聯繫,會讓他們幫我們的忙!”

很快,雁翎隊就派出交通員,找到了在保定一帶活動的敵後武工隊,又通過他們,聯繫上了八路軍正規軍。

經過八路軍上級的商議,最後確定了一條方案:八路軍以“圍魏救趙”之計,佯攻安新縣城,迫使日僞軍回兵去救,給雁翎隊掩護肖柏他們突圍製造機會。

可是在保定一帶,八路軍主力部隊並不多,大部分都是日本人嘴裡的“土八路”,也就是一些游擊隊和民兵。

“土八路”的武器還不如老八路,他們沒有任何重武器,連機槍都少得可憐,大部分的戰士還是用老套筒甚至是土製武器。那些“土八路”不僅僅是武器差,而且戰術更差,組織紀律性也差,和老八路根本沒得比。

當通訊員把這個消息送過來的時候,肖柏認爲說:“你們沒有必要去白白犧牲人!就連正規軍都無法攻佔縣城,憑藉那些非正規軍,組織一次佯攻,損失都要不小!我們應該採取別的方法,譬如說對公路和鐵路還有水路交通進行打擊,來吸引轉移敵人的注意力。這樣,我可以在這段時間內配合你們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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