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 出擊赤塔(4)

1944年4月14日,海參崴的戰事尚未完全結束,以海拉爾爲大本營的日本關東軍西路軍,從滿洲里向對面的蘇聯境內發起了猛烈的攻擊。

日軍轟炸機羣先對蘇軍陣地投下大量炸彈,接下來日軍地面炮兵又發起了猛烈的炮擊,向河對岸傾瀉了不計其數的炮彈,把蘇軍陣地炸了個底朝天。炮擊持續了大約半個小時,日軍開始渡河,向對岸發起衝擊。

昨日,日軍攻擊海參崴提醒了蘇軍,使得在河對岸陣地上的蘇軍已經有了準備。不過日本人動作很快,從海參崴遇襲,到從滿洲里出擊,前後不到二十四個小時,邊境線上的蘇軍還來不及加固工事,就遭到劈頭蓋腦的炮擊。那些蘇聯人,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連日本人的樣子都沒見到,就在轟炸和炮擊中喪生。

成羣結隊的日軍,划着皮筏子和木排,向對岸發起了衝擊。

但是這裡不是海參崴,已經有了準備的蘇聯人,在剛纔日軍發起轟炸和炮擊之前,就已經把自己的重炮收藏起來。等到日軍渡河開始進攻的時候,蘇軍炮兵才從隱蔽的地方拉出,以三百多門各種火炮,對渡河的日軍進行了猛烈的炮擊。

“咻咻咻”一排炮彈掠過空氣的尖嘯聲,數百發炮彈狠狠砸進河水中,激起無數白色的水柱,剎那間,河水猶如沸騰的開水鍋,正在渡河的日軍船隻,就像那開水鍋裡的螞蟻,有的船化爲一團火球,有的船被炸成了木屑,有的船被強大氣浪掀翻。船上的日本人,有的人直接就被炮彈撕成了碎片,有的被鋒利的彈片切成了兩截。日本人紛紛慘叫着落水,受傷者和陣亡者的鮮血,染紅了大片的河水。

蘇軍炮火十分兇猛,一貫堅持大炮兵主義的蘇聯人,不發威則以,一旦發威,北極熊那厚實的熊掌拍打過來,可不是矮腳豬玀所能承受的。

各種反坦克炮、榴彈炮、加農炮、野炮和山炮,打得又準又狠,河面日軍的船隻一艘接一艘被摧毀,落水的日本人,就像是餃子鍋裡的水餃,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浮浮沉沉,拼命的向對岸游去。

就在日本人即將抵達對岸的時候,暗藏的蘇軍機槍陣地突然發威,數百條猩紅色的火蛇,翻滾飛舞,掠過河面,打得那些奮力遊向岸邊的日本人接連噴出鮮血,沉入冰冷的河底。子彈射入河水中,飛濺起鮮紅的水柱,河中不斷響起慘叫聲。

那些沒有中彈的船隻,已經靠上岸。

就在日本人紛紛跳下船,衝向蘇軍陣地的時候,蘇聯人的m1943式重迫擊炮和m1937式82毫米迫擊炮發出沉悶的轟鳴聲,炮彈下冰雹一樣落在日軍人羣中。

剛剛跳下船的日本人,來不及散開,擠成一團,被一發炮彈落在人羣中,就炸翻了一大片。還有的船也被迫擊炮彈擊中,變成漫天飛舞的碎木片。有一艘木排,居然同時被兩發160毫米炮彈砸到,木排炸成了木屑,木排上的日本人全部變成血雨。

日本人奮力從河中向河岸衝擊,千百雙腳踩過泛着紅色泡沫的河水,向岸上衝去。

日軍的重炮,也開始了對那些暴露目標的蘇軍炮兵進行壓制性的轟擊,炮彈不斷落在蘇軍炮兵陣地上,炸得蘇聯炮手血肉橫飛。

事實上,蘇聯人的重炮性能要比日軍的重炮性能先進,只可惜數量太少,蘇軍主力都在歐洲,留在亞洲的只有少數兵力。這麼一點重炮,遭到日軍十多倍的炮兵轟擊,自然是支撐不住,一下就被打得七零八落。

上了岸的日本人,迅速拉開散兵線,以三五人一組,向蘇軍陣地發起衝擊。

猛烈掃射的蘇軍機槍手,不斷被落下的擲彈筒榴彈炸翻。但沒死的蘇聯人,推開陣亡者的遺體,操起尚未被炸燬的機槍,繼續向衝過來的日軍猛烈射擊。

日本人衝到距離蘇軍陣地還有五十米的時候,不計其數的蘇聯人突然從戰壕裡露出頭,一支支波波莎衝鋒槍吐出烈焰,綿密的子彈抽打在日軍衝擊的人羣中,大批日本人發出瘮人的慘叫聲,從河堤上翻滾下來。

但是日軍後面的擲彈筒手、機槍手和神槍手,很快就把那些露頭射擊的蘇聯衝鋒槍手殺死在戰壕中。

日軍步兵衝到蘇軍戰壕跟前四十米的時候,不計其數的手雷打着旋,砸向蘇軍戰壕。但蘇聯人的戰壕裡,也飛出了蘇軍的鐵柄手榴彈。雙方士兵對擲手雷和手榴彈,陣地跟前炸出無數硝煙,日本人和蘇聯人紛紛在瀰漫的硝煙中化爲血雨肉末。

“衝上去!殺光這些俄國佬!”一名日軍指揮官手中的指揮刀向前一指。

突然,這個日本人的手臂僵硬,臉上炸開一團血霧,整個面孔變得猙獰可怕,仰面直挺挺向後倒下。

暗藏的蘇軍狙擊手,不斷開槍射擊,日本人的軍官、機槍手、擲彈筒手、炮兵觀測員,一個接一個被蘇軍狙擊手擊斃在陣地跟前。

日本人專門的狙擊手很少,但他們有大批神槍手。在這些日軍神槍手的精確點射之下,露頭開火的蘇聯人也被打死不少。不過擅長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蘇軍狙擊手,卻也擊斃了很多日軍神槍手,而且自己能安然脫身。

打紅了眼的日本人,不顧一切的呼叫炮火覆蓋。

河對岸,再一次響起了撕心裂肺的呼嘯聲,鋪天蓋地的炮彈籠罩在蘇軍已經成爲月球表面一樣的陣地上,那些阻擊日軍前進的蘇聯人,一片片倒在橫飛的彈片之下。可是因爲雙方士兵距離過近,日本人被己方炮火也炸死了不少。

這一輪炮擊急襲,只用了一分鐘便停下來,畢竟日軍步兵已經即將接近對手。

很快日本人的軍靴就踩上了被炸得鬆軟的蘇軍陣地,沒死的蘇聯人,掄起槍托,操起大鐵錘,揮舞着鐵鏟,同已經撲到跟前的日本人糾纏在一起。不斷有蘇聯人被刺刀刺穿胸膛,也不時有日本人被人砸扁了腦袋。到處都是骨頭碎裂的聲音,利刃入肉的聲音,還有那些瀕死士兵的慘叫聲。

撲上去的日本人,就像是黃色的浪潮,淹沒了身穿綠色軍裝的蘇聯人。

就在日軍繼續向縱深推進的時候,十多輛蘇軍的t-26輕型坦克突然從後面的樹林中冒出,機槍吐着火舌,一片片收割了衝上來的日本人。

日軍以“敢死隊”衝上去,死傷了幾百人之後,總算是炸掉了這些蘇軍坦克。

炮火繼續向縱深延伸,後陣的蘇聯人,也遭到密集的炮擊。但那些蘇聯人,卻堅守在工事上,等到日軍炮火平息,步兵衝上來的時候,成羣結隊的蘇聯人從泥土中冒出,機槍、衝鋒槍、步槍、迫擊炮,猶如旋風一樣掃了過去。

進攻的日本人,踩着他們同伴的屍體,奮力衝擊。後面還有日本人,攜帶着平射炮和步兵炮渡過了河,在河堤上架起小炮,對準蘇聯人的陣地進行近距離點射,不斷的把一座座蘇軍火力點炸飛上天空。

日軍的37毫米平射炮和92式步兵炮,都是輕型火炮,便於攜帶,用小船就能渡過河。過了河之後,這些小炮恰好是蘇軍自動武器的最大剋星。

原本蘇聯人的重炮可以輕輕鬆鬆把日軍的這些小炮炸成廢鋼爛鐵,但這裡的蘇軍人數太少,重炮數量也沒有日本人多,遭到轟擊之後,此時蘇聯人倖存的重炮已經不很多。就在蘇軍那些爲數不多的火炮開火之後,日軍重炮炮彈再一次以泰山壓頂之勢砸了過來,把蘇軍殘存的重炮紛紛炸成碎片。

天空中,第二波趕來的日軍機羣也到了蘇軍陣地上空。

日軍的戰鬥機俯衝掃射,轟炸機一次次掠過蘇軍陣地,投下大量炸彈。

但是蘇聯人不僅有兇猛的炮兵,還有強大的高射炮火力。蘇軍的雙37毫米高射炮,專門射擊那些低空掃射投彈的日軍飛機,而威力巨大的85毫米高射炮,專門對高空水平轟炸的日軍轟炸機開火。

日軍飛機遭到蘇軍密集的高射炮轟擊,損失不少。

只是蘇軍高射炮兵陣地暴露之後,馬上就被日軍的重炮炮彈覆蓋了數遍。

沒有了地面防空火力的威脅,日軍機羣肆無忌憚的對地面進行轟炸掃射,蘇軍陣地被炸了個底朝天,人員和屍體都被炸成碎片。

日軍衝開一個突破口,繼續推進。而蘇聯人卻頑強的抵抗到底,不斷的把日本人射殺在陣地跟前。

蘇聯人暗藏的山炮,也突然發威,把緊跟在日軍步兵後面的那些平射炮和步兵炮炸得人仰馬翻。而且在這個時候,日軍的炮兵觀察員大部分都已經被蘇軍狙擊手射殺,一時間無法呼叫炮火壓制。更加嚴重的是,這時候日本人的飛機已經投完炸彈,打光所有子彈,而且燃油也即將耗盡。

突然,一架日軍轟炸機怪叫着,從高空一個猛扎,對準了地面樹林後面的蘇軍山炮陣地,狠狠的向地面撲了過去。日軍飛機撞在蘇軍山炮陣地後面的彈藥車上,“轟”那架飛機化爲一團火球,蘇軍的山炮陣地也被一片火海吞噬。

已經衝入蘇軍陣地的日本人,不僅以白刃戰消耗蘇軍的實力,而且還不斷的組織敢死隊,身上捆着炸藥包,衝入蘇軍人羣中,把一片片的蘇聯人炸翻在血泊中。

而蘇聯人在被一羣日本人包圍的情況下,也拉響了身上的手榴彈,和日本人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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