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視着沈鬱馨落寂遠去的淒涼背影,孟震東的內心忽然產生一股與生俱來的關懷感受,眇眇忽忽之中,他仿見了孟筱婕身臨絕境時失望啜泣的樣態。
就在孟震東愣神的時候,珞藍悄然無聲的來到他的身側,當發覺其目光凝滯時,也探頭四處張尋卻沒有找到熟人的蹤影,不免心生疑‘惑’道:“夏爸,你看什麼呢?”
在‘女’兒的聲音襲籠下,孟震東收回思緒喃喃道:“那個‘女’孩好像你姐姐!除了長相不同,通身散發的氣質和神韻皆像極了她!”
“姐姐在美國,如果不出意外,我們不會在這座城市與她邂逅。”珞藍以爲父親思念長‘女’心切,遂寬慰道,“如果你想她的話,找個合適的機會我陪你一起去探望她。”
小‘女’兒的善解人意讓孟震東直覺暖心,他搖了搖沉重的頭,嘆息道:“見不見筱婕並不着急,但挑個好時間會會老朋友倒是應該。”
老朋友?聞聽此一耳熟能詳的字眼,珞藍一時之間卻是理不透父親有哪些關係倍鐵的老友,因爲自打他重見天日後除了葉媽以外並未見其餘人士拜會過他。
驀然,一個相識的面孔涌進她的腦海,她權量過後問道:“夏爸口中的朋友不會是柯叔吧?”
“怎麼你也曉得柯天的存在嗎?”在監獄裡蹲了數十年的孟震東並不清楚外界的人脈關係網,亦不知道幼‘女’與柯天之間的因緣。
回想起自己初識柯天時所遭遇的紛繁經歷,珞藍不知該如何開口,畢竟其間劇情百轉千回,要想講清並非易事,遂淺笑道:“我與柯叔相識的故事忒迂迴曲折了些,等以後再找時間告訴夏爸!”
“呵呵,好!”孟震東突覺自己站了很久雙‘腿’有些發麻,便想找個椅子坐下歇息片刻。
見狀,珞藍攙扶着父親走到大堂的會客椅上,隨即眺望樓宇大‘門’小聲道:“咦,阿宸取個傘也太慢了吧!”
“我以爲你和臭小子早離開了呢!”孟震東捶打着發虛的‘腿’腳,忙裡‘抽’着閒與‘女’兒隨談道。
“夏爸還在公司,我豈會不打聲招呼就自行離去咧,而且這雨大得很,留你在外面,我還真不寬心。”珞藍蹲下身,幫父親按摩着略顯僵硬的雙‘腿’,倏忽之下想起他對丈夫不友善的稱呼,便納悶道,“您幹嘛一直喚阿宸‘臭小子’呀?”
不多時,歐少宸拿着兩把傘步入一樓大廳,待蒐羅到妻子的身影后,便自覺向她湊近,快要走到她跟前時,就聽到一個蒼勁雄渾的男音:“叫他臭小子因爲他先後招惹了我兩個‘女’兒,他佔盡了這麼大的便宜,還不許我抱怨幾句嘛!”
知道孟震東正在談論自己,歐少宸也不介意,只是揚聲說道:“雨勢愈來愈大了,好在我車裡有備用雨傘。夏叔叔,藍同意跟我返家,你打不打算一起來?”
瞄了一眼一臉喜‘色’的‘女’婿,孟震東‘精’神抖擻道:“臭小子,那是楚國宇建成的別墅,我一個姓夏住進去算什麼,名不正且言不順,我可不願意被人在背後說三道四。”
儘管‘女’婿積極遊說自己搬入歐宅,但經歷過人生大風大‘浪’的孟震東卻毅然拒絕了他的好意。
父親的想法珞藍心知肚明,這下也不打算勉強他,只是尊重地問道:“夏爸,今天的晚飯你想在哪吃?”
“我的晚餐你就不用管啦,專心回夫家吧!”慈愛地看向‘女’兒,孟震東言辭之間皆表明自己另有打算。
細雨點點,幻化成無數靈動的跳跳糖擊打人臉,飄落在路人的髮梢衣襟處,再匯聚成綿長的水流衝涮走道路的塵埃,還都市一派清潔遼敞的面貌。
應岳父的要求,歐少宸將其送回家後便以極速之勢載着嬌妻返回愛巢。
“咦,少‘奶’‘奶’!”在歐家‘花’園整理‘花’草的僕人發現少爺車內的‘女’主人後,立時遙奔相告,“大家注意,少‘奶’‘奶’出差回來啦!”
“在哪裡?”聽到訊息的傭人們瞬間涌向‘門’口,當看到主人十指互扣,喜氣盈盈地向家‘門’邁進時,自發鼓起了歡迎的掌聲。
“哦喲,我又不是客人,就別搞這種排場啦!”珞藍對衆人發自內心的熱情感到些許的訝然,爾後還是羞澀地笑着說。
“仔細算算少‘奶’‘奶’出差也有好些日子咯,咱們可真想死你了。”吳媽的高分貝嗓音涵蓋了她的‘激’動。
出差?猛一聽清吳媽口中的話後,珞藍狐疑之餘頓時明白了幾份,當即斜視丈夫,在看到他一副求饒的表情後狠狠瞪了他一眼。
雖然心裡對丈夫撒謊不滿,但珞藍並沒有戳穿他,而是面帶笑意調侃吳媽道:“哎唷,你又不是馮鞏,這裡也不是‘春’節聯歡晚會,別用這種腔調搭話嘛!”
大家在嬉笑中用完晚餐,歐少宸即火急火燎地牽着妻子的嫩手躲進臥房,再次涉身熟悉溫馨的環境裡,珞藍‘精’致的小臉上‘蕩’漾着興奮幸福的漣漪。
在燈光的照襯下,歐少宸攫着嬌妻的下頷,審視她的容珞,一雙翦翦水瞳,流盼着蹁躚美韻,縱然多日未見,但她依然俏媚如常。
剎那間,歐少宸的星眸裡含起綿綿的情意,他的厚‘脣’瞬時堵上那如百合‘花’瓣一樣散發出馨馨幽香的‘脣’瓣。
珞藍幾乎是一覺睡到天明,當她醒來時,明媚的陽光卷帶着晨‘露’的閒涼清新之意抵達人間。
她凝眸望着身旁仍舊酣睡的男人,漂亮的嘴‘脣’勾起愉悅的笑意,原來在自己清晨睜開眼時,身邊有愛人相伴的感覺是那麼的微妙。
將心裡油然而生的情意收藏在心扉深處,珞藍剛想起‘牀’,身體卻被一個有力卻不蠻橫的臂膀拴住。
不多時,耳畔傳來磁‘性’十足的嗓音:“幹嘛去,再陪我躺會兒。”說着,歐少宸摟抱着妻子的手臂又不禁緊了緊。
珞藍按着他的手,轉過身子瞅向他那張英俊斯美的臉龐,伸手撫‘摸’着他微微長出的髭鬚,輕聲道:“該起‘牀’啦!最近公司要忙的事務應該蠻多,你可不許偷懶哦!”
“夫妻齊心其利斷金,你如果陪我一道上下班,我即便身心俱疲也‘精’神抖擻。”歐少宸將頭埋進妻子的‘胸’前,聲音充滿輕暱柔軟。
窗外,火紅的太陽就像出爐的鐵球,環照人世,並以耀眼奪目的光芒叫起那在‘牀’上慵懶的人兒。
晨起後,歐少宸用完早餐便帶着妻子坐進車內,其後一路疾馳,穿梭在人流車海內,向公司行駛。
小兩口再次以恩愛的姿態攜手出入公司內外,可以說羨煞了衆多已婚、未婚的白領族。
在許多祝福聲後,亦有一個極不稱心的‘女’人眼瞅着不屬於她的幸福嫉妒不已,而她的做人原則又是“自己得不到的,也不會允許她人獲得”,所以她決定哪怕傾盡全力也要努力拆散,加以破壞。
窗明几淨的總經理室內,珞藍正在全神貫注的翻看着易雪菲放在她桌上的工作統計表,已經好久未碰文件的她顯然要費點心思纔不會跟不上公司的進度。
“哎喲。”忽然,‘門’邊傳來一聲痛呼,珞藍下意識擡頭尋聲看去,便發現沈鬱馨用手按住腹部,儘管臉上沒有扭曲的表情,但她整體的形態還是彰顯了其正受疼痛的折磨。
見狀,珞藍立馬擱下手裡的工作,三步並作兩步湊近她,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很明顯有事啊!”沈鬱馨斜睨着明知故問的珞藍,並用任‘性’的口‘吻’說道,“快,扶我到你辦公室坐會。”
珞藍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乖順地把恍如病美人的沈鬱馨攙進室內,眼睛瞄視着她撫腹的動作,心裡立刻明白了幾許,遂重新在椅子上坐定,爾後按下內線,衝座機對面的人吩咐道:“小易,倒一杯白開水進來。”
喝進熱水後,沈鬱馨的疼痛似乎消解了很多,她拭去‘脣’角沾就的水滴,丹鳳美眸瞥了一眼珞藍,繼而又略微垂落,聲音充滿糾結:“唉,這可怎麼辦纔好?”
聞言,珞藍凝視着離自己僅有數米遠的‘女’人,察覺到她慘白臉‘色’的背後隱‘露’着濃郁的擔憂,遂以探詢的口‘吻’問道:“你有什麼事情很爲難嗎?呵,請你不要介意我這麼問啊!”
看到珞藍主動關心自己,沈鬱馨的臉上飄過稍縱而過的得逞光‘色’,她上揚柳眉,漂亮的臉蛋微赧,思量幾許後方才坦然道:“我爲公司聯繫到了一個業務,本來是要去與對方洽談的,可你看我現在這幅模樣,怕是要失約了。”
顧不上觀察聆聽者的反應,她自顧發出了無奈和嘆惋的聲音:“唉,這筆業務如若談妥,將會給公司帶來收穫頗豐的利潤,可這下我要是約好見面又沒去成,恐怕對方會以爲咱誠意不夠,合作也要胎死腹中。”
“你身體不適沒法去,‘交’給別的同事做不就好了嘛!”珞藍直勾勾望着沈鬱馨美‘豔’絕倫的臉蛋,心裡涌動着要爲她解決面前難題的念頭。
“我倒是想啊!但這業務就連總裁也不知道,我還沒來得及和他溝通。再者,公司已經好幾次出現內部人士出賣機密的情況了,我可希望再碰上那種被動的局面。”沈鬱馨極盡言辭表述着自己的猶豫之處。
話音出落,沈大美人拾眸間對上珞藍那雙清澈的水眸,立時驚喜道:“你不就是最佳的人選嘛!你是總裁夫人,這公司有你的一份,那你是絕不會有那種對集團不利的行爲,所以由你代替我出面是極好的選擇。”
一直以來珞藍都以爲沈鬱馨不喜歡自己,這一刻聽到她對自己的信任言談,瞬時有種大喜過望的感覺,她也不清楚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居然格外在意沈總監對待自己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