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二月十五日夜,灞水河畔。
“不好!教主體內的神血被激發了!”
劉啓明突然停下腳步,臉色緊張地看着半空中懸浮着的月,回頭向木老和成老問道:“宋護法的支援還需要多久的時間?”
“至少還得三分鐘!”
劉啓明聞言,咬了咬牙,高聲說道:“好!我們一定要想辦法拖延住這三分鐘!”
說話間,只看到月在空中優雅地揮了一下手臂,一道皎潔的月光突然像是生出了暖意,從張雲閒的頭頂,傾瀉而下。
“噗通!”張雲閒還保持着奔跑的姿態,沒等反應過來,就感到身上一輕,那如山一般的壓力束縛瞬間就消失不見了,猝不及防之下,他摔了一個跟頭。
“你倆繼續催動月光束縛,我來拖住教主!”劉啓明見狀心中一突,月剛纔那信手拈來的一招,讓他感到了深深的恐懼,論起對於月光之力的掌控,好像神血被激發之後的月,要比他們幾個強的多的多。
但是,事關拜月教左翼分子的生死存亡,今天必須得剷除天啓者。
“教主!不要執迷不悟下去了!”劉啓明大吼一聲,皓月當空的天上突然降下一道天雷!
天雷有拇指般粗細,閃着紫色的電光,直直地衝着月的位置劈了下來。
“轟隆!”一聲巨響過後,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兩尺多深的大坑。
月卻毫髮無損,她依然浮在空中,身上披着紗織般朦朧的月光,宛如來自九天之上的仙子一般,清美不可方物。
“我就知道!”劉啓明嘴裡狠狠嘀咕了一句,“果然,神血的力量還是這麼無可匹敵!”
一旁的張雲閒看到月在剛纔恐怖的天雷攻擊下,依然安然無恙,提着的心也就暫時放了下來。
他迎面看到木老和成老,兩人又在準備催動月光束縛,他那裡還敢讓他們再次得手,飛起一腳就衝着二人攻了上去。
“記住,一定要把時間拖延住!”劉啓明情急之下,又對兩人大叫道。
“明白!”
木老和成老嘴中應道。
可他倆根本就看不清張雲閒的身影,話音剛落,兩人的身子就橫着飛了出去,張雲閒對他倆可不會手下留情,這一腳過去,基本上兩人想要再次爬起來,那至少要緩個半天工夫才行。
“哎喲!”兩人落在百米開外,砸的大地都彷佛震了一下。
他們實在是想不通,張雲閒跟他們同樣都是賢者高階的水平,可爲什麼他的力量和速度,卻比他們要高出幾倍都不止?
劉啓明也是眼底一緊,霍然轉身,一記風刃就衝張雲閒的背影砍了過去!
“劉護法,你的對手是我!”月再次輕輕舞動了一下雙臂,兩道潔白的月光之力,似箭一般射出。
一道月光追上了風刃,將其化解。
另一道月光,化作一道束縛,將劉啓明緊緊定在了原地。
“雲閒,快走!”月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南方的夜空,突然對張雲閒叫道。
“嘿嘿,教主,來不及了!”李啓明同樣望着天際,若有所感地大聲笑道。
一種本能的危險預警,瞬間在張雲閒的心中升起。
“不好!宋青陽的速度比上次提前了!”他猛然擡頭,看着有些扭曲的夜空,身體的汗毛一下子全都倒豎了起來。
“哈哈哈!宋護法出手了,天啓者只有死路一條!”遠處躺在地上的木老,也感受到了空中的異樣,欣慰地對身旁的成老說道。
張雲閒拔腿欲走,卻發現自己的雙腿比灌了鉛還要沉重,死活擡不起來!
這又是怎麼回事?
他心中大吃一驚!
“嘿嘿,天啓者,你已經被宋護法的鎖定了氣機,等死吧!”劉啓明看張雲閒一臉震驚的樣子,終於鬆了口氣,很是欣慰地衝他喊了一聲。
“氣機鎖定?”
“你以爲上次宋護法出手兩次都沒有傷到你,他還會這麼茫無目的地胡亂攻擊嗎?我們拖延時間的目的,就是讓他能夠儘快感應到你的氣機,現在他已經出手了,誰也救不了你!嘿嘿!”
張雲閒不明白什麼是氣機鎖定,感覺就像是自己的身體中,突然闖入了另一個控制者,每當自己想要對身體發號施令的時候,總是遭受到這個闖入者更大力量的反抗。
他徹底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力!
空氣瞬間凝固了,彷佛這一刻,時間和空間都不再存在,天邊出現了一朵巨大無比的烏雲。
烏雲遮天蔽月,整個大地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
烏雲的速度很快,眨眼就壓到了幾人的頭頂,聲聲沉悶的雷聲,不斷從烏雲深處傳來,張雲閒莫名覺的呼吸有些急促,心跳也加速許多,彷佛要從嗓子眼兒蹦出來一般。
“受死吧!天啓者!嘿嘿!”劉啓明臉上露出瘋狂的笑容,衝着天際大聲說道。
月突然動了!
她潔白的身形,凌空踏步,衣帶飄飄,在空中留下一道虛幻的影跡。
“教主,不要!”正從遠處趕來的清風,看到月出現在張雲閒的上方,不由地嚇得大吼一聲,他都不用想,就知道月打算幫張雲閒抗下宋青陽的這一記殺招。
張雲閒也反應了過來!
“走啊,月,你快走開!”
然而,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轟隆!”
“轟隆!”
“轟隆!”
“……”
連綿不斷的炸雷聲,在張雲閒的頭頂響起,這次的雷擊威力,可比剛纔劉啓明攻擊所發的,起碼要強上幾十倍。
足足有十幾道碗口粗細的雷電,全部落在了月的身上。
張雲閒呆呆地站在下方,連擡頭看一眼都做不到,但是,他仍然清晰無比地感受到,那股來自空中的殺意,即便並沒有碰到他,還是讓他產生了一種心驚肉跳的驚懼。
月自始至終,都沒有發出一聲哼叫,就那麼靜靜浮在空中,足足撐了有一分多鐘,纔算結束。
“教主!”清風發出一聲尖叫,因爲太用力,聽上去都有些嘶啞之音。
“我沒事!”月淡淡說道。
說完,她慢慢落在地面上,正好站在張雲閒身前。
“我幫你斬斷宋護法的氣機!”
張雲閒只看到,月揚起手,輕輕底在自己周身揮了兩下,他頓時感到自己對於身體的控制權又回來了。
“你快走!我只能幫你擋這一次!”月衝張雲閒笑了笑,語氣中流露出幾分焦急。
“你沒事吧?”張雲閒和清風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出這句話。
月搖了搖頭,對張雲閒說:“別擔心我,你趕緊往遠處走吧,能跑多遠就跑多遠,記住,在你沒有進入半聖境界之前,千萬不要回到這裡來。”
烏雲散去,月光又將大地照的一片明亮。
張雲閒注意到,月說話的時候,她的小手緊緊地攥成拳頭,一直在不停地顫抖。
“你是不是受傷了?”
“我沒事!”月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幫你看看!”張雲閒不由分說,上前一把拉起月的左手,想仔細查探一下她體內現在的具體情況。
“我真的沒事!”月突然用力甩開了他的手,“你趕緊走吧!”
張雲閒這次明顯聽出,月的聲音中有點氣喘,再近距離看了下她的臉色,一片慘白。
“教主,你的背……”清風這時候,也終於看清了月的異樣,因爲他站在月的背後,所以正好看見,月的肩頭一副血肉模糊的樣子,顯然在剛纔十幾道雷擊之下,月也付出了一定的代價。
“皮肉傷,沒什麼!”月仍然平靜地說道。
張雲閒的心底,涌起一種酸酸的情緒,他從小就是個孤兒,受盡世人的冷漠和白眼。
這是生平第一次,有人全心全意地護着他,而且還是這麼一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女子。
出塵道長解的卦果然應驗了!
可是這麼一個全心全意護着他的女子,卻馬上就可能要爆體而亡了!張雲閒一想到這裡,就再也抑制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
“聽話,我幫你看看吧!”張雲閒再一次閃電般地抓住了月的手腕,任憑她再怎麼用力,都不放手。
月體內的神血所蘊含的能量,張雲閒感受的來,仍然是屬於宇宙精氣演化而成的,所以他小心翼翼地從自己體內釋放出一道精氣,沿着月手臂上的經絡,快速地在她體內循環起來。
清風說的一點沒錯,相對於神血那強橫的力量來說,月的身體實在太過於虛弱了。
張雲閒看到,月體內的所有細胞在這股力量的逼迫下,都產生了一種膨脹異變,細胞內蘊含的能量變多了,自然活躍性也是大大提升,恐怖的是,每個細胞還在不停地裂變,繼續膨脹,換種說法,月的體內現在正在進行一種永無止境的核裂變反應!
不知道哪一刻,她的身體就會承受不了這些細胞的裂變速度,發生爆體這種事,可以說是一種必然會出現的結果。
“怎麼樣?”清風看到張雲閒不說話,不由地焦急地問。
“她體內的細胞在不停地裂變和膨脹……”張雲閒頓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向清風反問道:“你們以前的教主爆體而亡以後,神血是怎麼傳承下來的?”
清風想了下,便解釋說:“因爲近千年來後,天啓者都沒有出現過,所以這神血都是教主們代代相傳的,而一旦有教主激發神血,爆體而亡之後,神血必然會發生百年左右的斷代現象……”
“百年左右的斷代?那百年之後呢?”張雲閒眼前一亮,急切地問道。
“這本來是教內的機密,但是事急從權,爲了救教主,我也顧不得了!”清風咬了咬牙,繼續說道:“如果有斷代的發生,據說只需要等百年的時間,就會有一位天生攜帶神血的女嬰出現,護法們會遵從月亮的啓示,下山尋找到這位女嬰,擁立她爲新一代的教主……”
“怎麼聽着跟藏區的喇嘛們尋找轉世靈童是一個套路?”張雲閒驚奇地說。
“教裡的典籍是這麼寫的,但是近千年都沒有發生過斷代了!”
“那就好!我有一個法子,可以試試看,或許能救下月一條性命……”張雲閒對清風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