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天堂的您請安好(一)

每個人的快樂都是簡單而多彩的。辛瓊擁有了林一凡而快樂,冉小漪擁有了嚴一南而快樂,白鳶擁有了陳炻而快樂。其實每個人都擁有太多太多美好的東西,它足以讓你喜極而泣,它足以讓你在傷心難過的時候挺過來,它足以慰藉你疲憊的心與身軀。

那段時光,是他們彼此最美好的回憶,沒有悲傷,沒有哭泣。只怪當時沒有好好珍惜。年少輕狂的他們終會犯錯,有些無法彌補,有些纏着他們後悔一生。如果真的有預知這種能力,或許他們的結局就不會如此。

辛瓊和林一凡一如正常的情侶一樣。他們去遊樂園,坐摩天輪許願望;他們看電影,看到流淚的時候輕輕依偎在對方的肩膀;他們去海邊,去聽大海訴說它無窮無盡的情感。他們一起歡笑,一起許下承諾。

其實辛瓊和林一凡並不是多麼感性的人,也沒有那麼多纏意綿綿要向對方傾訴,更不會那麼肉麻的一遍遍重複着什麼“我愛你”“我想你”。他們只會安靜的呆在彼此身旁,迎着恬靜的夜色看對方並不完美的側顏,然後獨自滿足的將嘴角上揚。他們只會在無形之中瞭解對方,走近對方。

都說熱戀中的情侶很可怕,可他們卻不曾明白熱戀究竟是怎樣的。也許這平平淡淡的感情才最堅固。也許還沒到柴米油鹽的日子。只是,現在的關係,已經讓他們倍覺滿足。

不論是辛瓊還是林一凡,或是冉小漪和嚴一南,白鳶和陳炻,他們啊,都是不完美的人,甚至可能有很多很多創口。人們總會用一顆寬容的心包容自己的所愛之人,不論他有多爛的缺點,不論他是不是已經遍體鱗傷。

一眨眼,已經又過去了一年的時間。一切都漸漸成熟。

六月二十日。

距離上次的事件已經過去整整一個月。

那晚,辛瓊夢到了母親。

母親還是那個樣子,只是好像又瘦了許多。夢裡的母親牽着辛瓊的手,對辛瓊慈祥的笑,好像還說了什麼,只是辛瓊聽不清,只看見母親的嘴脣一張一合,時不時拍拍她的肩膀。於是辛瓊也笑了。因爲她已經許久沒有見到母親發自內心的笑容了。

可是,突然,夢境開始崩塌。母親依舊保持着原來的笑,只是身影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辛瓊猛然驚覺,母親竟開始走遠。她拼命挽留啊,拼命的叫她停下腳步。可一切都是徒勞。直至母親的身影消失到盡頭,隱沒了形體……

凌晨三點,辛瓊猛的睜開雙眼,呆呆的望着四周漆黑的一片。好半天她才恢復意識,她伸手撫了撫額頭,才發覺自己已經滿頭大汗,甚至眼角也有絲絲潮溼的感覺。

她的心臟不斷跳動,漆黑寂靜的夜裡心跳聲愈發清晰。有一種叫恐懼的情感瀰漫在她的內心。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嗎?

她很想此刻打一個電話回家,可卻發現,此時此刻母親一定已經睡着了。她不斷安慰自己,那只是一個夢,一個既快樂又令她恐懼的噩夢。

她想着,遲遲無法再次閤眼入睡。好像一閉眼,母親離去的身影就會浮現。熬着熬着,直至凌晨四五點,她才閉上眼睛惶恐的進入夢鄉。

第二日,辛瓊早早的起了牀。收拾完後的第一件事便是給母親打電話。她有些緊張的撥通了二叔的手機,只是,無人迴應。

應該、下地了吧?辛瓊想着,輕聲安慰自己。繼而又撥通了嶽星蕪的手機。

“喂?辛瓊嗎?”謝天謝地,星蕪老師在最短的時間內給了她迴應。

“嗯嗯。老師,你這段時間有見過我媽媽嗎?”辛瓊的語氣有些激動有些急切。

“有啊,昨天我還去看了伯母啊,她挺好的,你怎麼了?”對面星蕪老師的聲音依舊澄澈,雲淡風輕。

“那就好,”辛瓊長吁了一口氣,“老師,我昨晚夢到我媽了,怕她出了什麼事,所以打電話問問。”

“放心吧,沒事的,好好學,快考試了吧?”

“嗯。”

……

辛瓊不記得老師後面有說過什麼了,大體就是讓她專心學習,不用擔心母親,她會照看好之類的。

辛瓊掛掉電話,懸着的心終於落地。她擡頭看着鏡子裡自己蒼白的臉,努力扯出一絲笑,只是,笑的有些苦。

此後的每一天,辛瓊都堅持打電話給星蕪或二叔,漸漸的,那個夢也淡淡隱沒在辛瓊的記憶裡。不把它當真,不敢接受它。

電話一直暢通無阻,直到考試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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