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沒說話,連一個異樣的表情都沒有,彷彿早已麻木。
是啊,在他人眼裡,她不就是這樣一個沒心無情的人嗎?
母親死後沒多久,就拋棄一個把自己愛進骨子裡的少年,拿他們的愛情換取去國外留學的資格,一去就是六年,了無音訊,連自己母親的忌日也不回來,甚至連一聲問候都沒有。
消失了整整六年。
南寒不再管她,把一束花放在了溫馨放的那束花的旁邊,看着照片上的女人,眼底纔有了一絲暖意。
溫馨僵硬地站在他腳邊,深吸一口氣,問道,“你爲什麼要來看她?”
南寒沒有看她,還是盯着墓碑,冷冷回答,“你以爲我是你,那麼沒良心?”
溫馨不再答話,那些落在她身上雨水慢慢滲進大衣,寒意侵襲,可再冷也敵不過南寒出現帶來的荒涼。
是的,荒涼,如今她遇見這個曾經愛過的男人,內心只有空蕩蕩的荒涼,除了眼睛酸澀還有點兒想哭。
他不該來的,可是,她說不出口。
南寒轉頭盯着她,她還是那樣,再悲傷,再狼狽,也總是清傲地站在他面前,長着一張溫軟的面孔,其實心腸比誰都要硬,只要是她在意的,她就從不服軟,從不退縮,從不妥協。
其實她真正在意的東西沒多少,也就只有她自己,孤傲清冷,把什麼都不放在眼裡,一心一意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是他要硬闖進來的,在她身上栽了跟頭,是他活該。
他不該恨她嗎?
應該恨的!
淋了雨的緣故,溫馨的臉色看着有些蒼白,很好,掩蓋了原本的蒼白,讓她看起來更冷漠了。
“以後,別來看我媽了,她不希望看到你的。”她突然開口,語氣機械。
南寒知道那種語氣,和他同生意場上那些人談話的語氣一樣,不參雜一絲情感。
他微微眯起眼,咬牙,“她也不想看到你的。”
“但終究,我是她女兒。”
溫馨不想和他再糾纏下去,轉身要走,沒走兩步,被他拉住,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大衣在上空劃了個漂亮的弧度,像巨大的天幕,穩穩落在他們身上,它厚重且帶着南寒的體溫和氣味。
南寒抱着她,那麼用力,像過去一樣,恨不得把她揉進心裡,與自己融爲一體。
他附在她耳邊,溫熱的鼻息噴在她耳朵上,最敏感的地方,一下子紅了。
他總是喜歡這樣子跟她說話,因爲耳朵是最敏感的地方,容易紅,就出賣了她表面的冷淡,左耳貼近心臟,聽了甜言蜜語,容易心動。
南寒的嗓音在耳畔響起,像一把刀,頃刻間扎進了的她的心裡。
他說,“溫馨,你回來幹什麼呢?你就應該爛在美國,一輩子也別回來!”
溫馨渾身一僵,嘴脣在不經意間顫抖了一下。
南寒放開了她,她身上殘留着的他那一點的溫度和氣息,很快被風吹散。
然後,他離開了,一絲憐憫也不給她。
溫馨跪下來,癟癟嘴,像是想微笑,看起來卻更像是在哭,她也不出聲,擦了擦眼角,發誓一般對着冰冷的墓碑道,“媽,你放心,我不會和他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