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她的笑我替代不了 123 聽說她的笑我替代不了(四十八)
微風拂過臉龐,溼涼一片,我擡手一抹,臉上不知何時落滿的淚水濡溼了五指,一旁的秦彥宇不確定地拍了拍我的肩,“真的可以嗎,涼,你真的可以做到那一步嗎?”
我搖了搖頭,“我這個病,拖下去只會累了他。”抓緊了他伸來的的手,“倒不如早點斷了自己的癡心妄想。”懶
“很多東西不能光看表面,可是你這麼做就再也不能回頭。”從機場到這裡,這是我第一次看他眉頭輕皺的模樣。
我笑了笑,跨步向前卻被秦彥宇扯住了衣服的下襬,“等等。”他徑自邁向江南兮,我閃身到了一座墓碑的後方,靜靜地看着一切。
江南兮對秦彥宇的現身很是訝異,沒兩句便看到了他放下了手裡的百合花束,反身狠狠地揮拳,打中了秦彥宇的左臉頰,秦彥宇始料未及地跌倒在地上,我聽到了江南兮狠狠地說了句,“你是最沒資格到這裡來的人!”
我兩手緊握地走過一座又一座墓碑,直至走到離江南兮一步之遙的位置他才發現了我的存在,遲緩地自秦彥宇的身上把目光移到我身上,難以置信地看着我許久,眼裡藏着的東西一一暴露。
驚慌,懷疑,吃驚,還有絕望……
我輕輕柔柔地喚他,“兮。”
溫熱的液體自眼眶飛速直下,爬過了臉龐,滑入嘴角,澀苦澀苦的滋味委實噁心得讓人難受。蟲
不顧他難以捉摸的目光,不顧秦彥宇祈求的眼眸,我側身對上了那個叫秦煙雨的女孩的墓碑,中文字體的碑文,在這個西方國家,還是有點難度的,可是他辦到了。
我蹲身靠近了墓碑,指尖輕輕地拂過“秦煙雨”這幾個字,照片中明麗的女孩彷彿躍然眼前,甜甜地笑着,明眸燦燦,如黑夜裡最亮的那顆星辰,美豔了整個夜空,正如她照亮了江南兮整個人生般,那種光芒是我永遠不能企及的。
看着她的笑顏我不自覺地隨之一同微笑,我再次喚起那個名字,“兮。”
他沒有給我任何迴應,可我不在乎了,我只想把想說的話說完,要做的做完,那就好了。
“從01年開始,每年你都會訂兩張3月9日凌晨飛往這裡的機票,一張是你的,另一張是她的,雖然她再也用不着,可你仍想留給她,直至10年,也就是去年,整整十個年頭,從不間斷,只爲當初的一句諾言,承諾過帶她到倫敦過生日,也就是每年的3月10號。”
擡頭看了眼倫敦的夜空,其實沒什麼兩樣,只是今晚天空特別清透,四周彷彿因爲我們的沉默隨之沉默,我卻選擇了打破這份沉默。
“那封信是1999年她生日那天你們兩人親手寫下的,她說執你之手,自此與你偕老,你說執她之手,就此與她白首。”
“涼……”江南兮開了口,卻沒再說什麼。
我一瞬不瞬地看着女孩的笑臉,繼續未完的話,“我以爲十里紅妝已是愛的極致,卻遠遠沒想過十年情深纔是愛的神話,以前我總是讀不懂姐姐眼中的悲傷是爲了什麼,直到看到你抽屜裡的東西,那一瞬間,我懂了,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跟了你那一天便不再叫宋唯暖,她只是你心裡的秦煙雨。”
我霍地站起,轉身對上他的眼,不閃不躲,直視他朦朧的眼眸,“只是我怎也猜不到,她比我更瞭解你,更瞭解你的心,她從一開始便知道你不愛她,而我卻到了此時此刻才知道真相,是我自負了,我以爲我等了六年終於等來了幸福,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夢碎了,才發現自己等到的不叫幸福,是萬劫不復。”
我不禁冷笑,“我曾經奢望過今年會是個例外,可是,你還是來了,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地來了。”
秦彥宇不忍看着我這個鬼樣子,輕聲阻斷我的話,“涼,夠了,真的夠了……”
我擦掉了臉上不爭氣猛掉的眼淚,一步步走近了江南兮,問了句,“我說的,對嗎?”
他血紅着雙眼,狠狠地盯着我,像是要把削皮拆骨般,“對。”
搖曳在睫毛上的淚珠終於得到了釋放,我突然便不自在了,像是被成萬上億的螞蟻撕咬着全身般,眼前的景象天翻地覆地旋轉着,我竟不知自己應該哭還是笑了,一個勁地找,找有光的地方,找有溫暖的地方,找沒有他的地方。
江南兮仿若看出了我的無措,張臂緊緊地抱緊了我的身體,熟悉的男性舒爽氣息撲面而來,我卻開始對它產生了抗拒,我拼命地推拒着他的一切,直到全身疲軟地靠在了他的胸膛,他大大起伏着的胸膛告訴我他也不好受,我張嘴問:“我姐呢,你告訴我她在哪裡?”
他全身都在抖,只顧着緊緊地抱着我,彷彿我下一秒就會消失一樣,格外珍惜這一刻的相靠,我死灰般重申:“我姐葬在哪?”
“向前走幾步就到。”他的喉嚨早已沙啞。
我完全呆滯地呆在他的胸膛,突然覺得他整個人就是一個魔鬼,怎能這麼無情,他怎能?
“我姐喜歡哪個城市你知道嗎?”
“倫敦,她說喜歡倫敦。”
我揚手扇了他一巴掌。第二次扇他巴掌,怎也想不到會是這麼個情景,我愴然地一字一句告訴他,“我姐喜歡的城市不叫倫敦,叫煙臺,山東的煙臺,她一點都不喜歡倫敦,一點都不!”
他一路維持着被我打後的姿勢,碎髮因爲突致的衝力而甩到了另一邊臉頰的方向,完美的側臉因爲突兀的五指痕顯得特諷刺。
我近乎喊着說:“她底子虛,根本不合適呆在倫敦溼氣這麼重的城市,她會死你知道嗎,她會死……”我的世界突然分崩離析,“你是不是覺得她已經死了,就什麼都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