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陸大夫的話,付蓉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我爹豈不是負了我娘?”她對以前的事情毫無記憶,只是有時候會夢到一座大大的院子,裡面有很多人,可是都看不清臉,有個人總會欺負她。
見陸大夫點頭,付蓉不禁生出一個大膽的猜想,“難不成師傅愛慕我娘,所以纔會受我娘臨終所託,帶我遠走他鄉。”
陸大夫緬懷往事的心情瞬間被拉回現實,重重點了點付蓉的腦袋,又重新拿起藥篩分藥,“你娘是個聰明人,臨死前還不忘算計我一遭。我和她爭了半輩子,兩個人都是輸家。”
從爭奪師傅留下的醫譜,到比誰醫術更高,最後竟是可笑的喜歡上同一人。他們這對師姐弟,爭鬥二十多年,最後都栽到那個男人手裡。若不是礙於世俗的眼光,他只怕也早已折身於男人的牀榻之間。
如今回想起來,倒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直到至死,他那個師姐也不曾後悔。只是苦了他,爲了逃命,不得不去欺騙一個孩子。他這心裡頭,一直壓着一份愧疚。
“那師傅您有時念叨的人又是誰?我一直以爲是我娘。”付蓉好奇問道。
陸大夫頓時臉色一變,有些糾結又有些難以啓齒,最後恢復一臉正色,“那是爲師這一生唯一有愧的人,每每想起此事,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師傅您吃不好是因爲挑食,味道太重不吃,食材不夠新鮮不吃,做的不好不吃。”付蓉小聲揭穿。
陸大夫臉上掛不住,把藥篩把付蓉懷裡一塞,板着臉說道,“你這丫頭,還敢笑話爲師,好好幹活。”
付蓉小聲笑起來,端着藥篩認真分藥,過了一會悄聲說道,“師傅,謝謝您。”
陸大夫手裡的動作一頓,眼眶不禁有些溼潤,笑着輕輕搖頭,“傻丫頭。”
用了付蓉的藥,紅燒肉沒兩天又變得活蹦亂跳,齊斂也跟着高興起來,早上化妝的時候發現胭脂已經用完,而遲續那天送給他的禮物正是一盒胭脂,檔次和色澤比他的那盒好很多。猶豫許久,齊斂終是拿起來。
最先察覺到齊斂換了胭脂的是付蓉,比起剛來那會,齊斂變化很大。原來臉上全是骨頭,凸起來的地方瘦的駭人,現在皮膚白皙水嫩、光滑飽滿,看上去清透乾淨,輕輕一笑的時候露出兩個酒窩,十分討喜。
“這胭脂倒是襯你的膚色,看上去真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模樣。”方姨也笑着說道,臉上帶着滿意。
齊斂被打趣的有些害羞,想盡快結束回去給孟如虎看看。一想到孟如虎到時候會露出讚歎的神色,齊斂就忍不住笑起來。
方姨見了,重重咳了一聲提醒,“站穩,肩不要抖。”
齊斂忙穩住身子,面上恢復一派正色。在太陽下站了一會,齊斂額頭沁出一層汗,順着臉頰緩緩流下,倒是沒有出現妝花的情況。細膩的皮膚在陽光的折射下,透出健康的紅色。
方姨也不禁滿意這副皮相,若是再調/教一段時間,想必也能有孟如虎他娘一分的風姿,笑着說道,“如虎這孩子看着粗心,這回給你選的胭脂倒是不錯。”
“這不是夫君買的,是遲公子送我的。”齊斂如實說道。
這話一出,方姨臉色瞬間變冷,用力拍着桌子站起來,對着齊斂大聲怒斥,“你、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不知羞恥的事情,隨意接受其他男人的禮物,你有沒有把如虎放在眼裡?”
齊斂心裡一慌,肩上的水杯全摔在地上,兩隻袖子也被打溼,顧不得去擦,急忙開口解釋,“小姨,是他送我,不是我要的......”
齊斂想說他不會背叛孟如虎,才說兩句就被方姨厲聲打斷,“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情,你竟然還敢狡辯,我今日非教訓你不可。”她能接受齊斂性子膽小、見識淺薄,唯獨不能容忍任何不忠,哪怕只是一點苗頭也不寫行。
齊斂跪在地上,身子縮成一團,想要解釋但方姨並不聽他說話,抄起木棍高高揚起。付蓉見情形不好,偷偷溜出去找孟如虎,還沒有出院子就被方姨發現。
“付蓉站住,你們都給我呆在這,哪都不準去。”方姨一臉寒霜,手裡的木棍重重落在齊斂背上。
“方姨,夫人也不是有意,您就原諒她,這件事還是先告知孟大哥爲好。”付蓉神色焦急站在院門口求情。方姨這一棍子並未留情,齊斂只怕受不住。
“小姨,不要告訴夫君......”齊斂跪趴在地上,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後背疼的厲害,他也不求饒,盡力躬低身子緩解疼痛。這盒胭脂在他眼裡作爲一份禮物,與章荼送他的幼貂並無區別。只是他忘了他現在是以女子的身份生活在這裡,必須要恪守婦道,不能讓夫家蒙羞。
這件事讓方姨都已經如此盛怒,要是孟如虎知道,他不敢想象會發生怎樣可怕的後果。齊斂只能忍着疼,低頭認錯,“小姨,我錯了......不要告訴夫君......”
“你還知道羞恥?”方姨打了一棍子並不解氣,胸膛依舊劇烈起伏,她本來對齊斂稍微有點滿意,哪想到竟然鬧出這種醜事。新過門的媳婦和別的男人勾三搭四、不清不楚,這要是傳出去,孟如虎的臉面都不知道該往哪擱。
方姨越想越氣,此刻對齊斂的不滿達到頂峰,再次舉起木棍就要打下去,一股掌風將她逼退兩步,隨即響起孟如虎暴怒的聲音,“小姨,爲什麼打我娘子?”
齊斂聽到聲音,撐着手臂要站起來,還沒有動一雙大手把他打橫抱起。感到身後熟悉的氣息,齊斂頓時心安,摟着孟如虎的脖子小聲說道,“我沒事。”
“嘴角都流血,還說沒事?”孟如虎氣得怒火攻心,還是捨不得對齊斂說重話,抱着齊斂就要離開。
方姨反應過來攔在兩人面前,又氣又怒,“你就不問問,我爲什麼要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