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虎面色鐵青的站在院外, 帶着怒氣的聲音如同冬日的寒冰,冷的刺骨,“保護夫人不力, 你們都該受罰。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若有遺漏, 罪加一等。”
“是。”天極和玄一跪在地上, 向來冷酷的臉龐也出現了一絲裂痕, 他們都能感到孟如虎身上強烈的殺氣,不敢有半點違抗。
“夫人吃過晚飯便在院外等候您,過了不久神色匆匆的進屋, 屬下出去查看時發現一雙腳印,緊接着夫人便去了竹林。”天極如實稟告當時的情況。
“有人潛伏在院裡你們竟然沒有察覺, 看守不力再加一罪。”孟如虎不悅的看向兩人, 殺意更加明顯, “繼續說。”
玄一心裡一抖,小心的組織言語, “夫人出門之後屬下便跟着,看到夫人在林中穿梭似乎是在找人,接着李友出現與夫人拉扯......”
“玄一,注意你的用詞。”孟如虎出聲打斷玄一的話,一掌將玄一擊退四五丈, “再讓我從你口中聽到夫人半點不是, 別怪我不客氣。”
“......是。”玄一壓下體內血氣翻涌的難受感, 走回來重新跪下。
天極見狀連忙代爲稟告, 謹慎的說道, “聽謝開說夫人在林中受襲,兇手李友已被抓住只等您去審問。”
這番說讓孟如虎臉色好看了一些, 心中有了初步的計較,對天極吩咐道,“把李友關入刑堂,按照一等罪處置,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見他。告訴安樂,此人我親自審問,若是李友死了,他這個堂主也不用當了。還有三日之內,查出潛伏在此的人。”
“是。”天極稍稍鬆氣,總算是把孟如虎的怒火轉向了別處。
刑堂一共有七等罪,其中第一等罪的罪過最爲嚴重,所受到的處罰也最殘酷。這山上的叛徒都只能算第二等罪,而且審問之事一向都是刑堂的人出面,大當家從來不過問,這次卻要親自審問李友,可見大當家的怒氣有多深。看來夫人在大當家的心裡,已到了無人能比的地步。
孟如虎現在不去審問,自然是要回房陪齊斂。他娘子遭遇如此嚴重的驚嚇,反倒安慰他說沒事,能娶到這麼懂事又體貼的媳婦,當真是人生大幸。
小心的推開門,孟如虎藉着房間裡微弱的光發現被子有輕微的抖動,便知道齊斂沒有睡着,走到牀邊果然對上一雙清醒的眼眸。
“夫君......”齊斂開口喚人,清甜的聲音裡帶着依賴,聽得孟如虎心裡一軟,翻身上牀把齊斂摟在懷裡。
“娘子睡吧,爲夫就在這裡,沒人敢欺負你。”孟如虎在齊斂臉上落下一吻,手掌揮滅燭火。
齊斂閉上眼睛無聲的笑起來,躺在結實溫暖的懷抱裡,原本惴惴不安的心瞬間放鬆下來。今晚的事情對他而言並沒有造成陰影,他對李友的行爲憤怒多過害怕。
真正令他擔心的還是那封信的主人,他要找個機會去確認信上的筆跡究竟是不是遲續的。
想到此處,齊斂睜開眼睛小聲問道,“夫君,遲叔的傷怎麼樣了?”
“一點皮外傷不礙事,有遲續在一旁照顧,遲叔很快就能好起來。”孟如虎閉着眼睛答話。
齊斂聽完心中頓時疑惑起來,遲續不在山上又如何會寫信約他?今晚李友的出現是巧合還是有人安排也尚且不知。
“娘子在想什麼?”孟如虎感到齊斂走神,換了個姿勢抱住齊斂。
齊斂連忙回神,笑着在孟如虎懷裡拱了拱,搖頭說道,“遲叔沒事就好。”
孟如虎聞言也笑起來,輕輕拍了怕齊斂的後背示意睡覺,齊斂會意的閉上眼睛。這一夜,還算平靜。
齊斂腳上有傷,孟如虎就讓大廚房的人送來早飯,吃過之後他給齊斂換藥,照常逗弄了一會紅燒肉纔出門。
這回他沒有去四堂,而是直接去了刑堂。七罪樓一如其名,以樓閣形式建造,共有七層,每層可容納上千人,所對應的刑罰也各有不同。第一層最爲低級,所受只是皮肉之苦。不過從這層出去的人,也得到牀上躺着十天半個月才能下地走路。
依次而上,刑罰便越來越重,第七層自然是最爲嚴厲。李友自從被關進來就知道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條,害怕的等了一晚上卻無人審問他,不由讓他心存僥倖。這會猛然看到孟如虎和刑堂堂主安樂的身影,險些嚇暈過去。
“大當家,我......我......”李友想爲自己求情,一對上孟如虎眼裡的冰冷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李友,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對夫人不敬。”孟如虎冷笑一聲,氣勢如虹地踏上臺階坐在椅子裡,居高臨下的眼神中帶着迫人的壓力。
李友被看的渾身像被火烤一樣難受,心裡卻是出奇的冷,冷地他都說不出話來,求救般的看向站在孟如虎身前那個相貌平凡的青年。若是安堂主審問,他必定能有解釋的力氣。
孟如虎看清李友的意圖,嗤笑起來,一掌拍碎身旁的桌子,對安樂說道,“你去審問。”
“是。”安樂恭敬的領命,走下臺階的步伐輕巧又緩慢,不像是審問人,倒如同去找人喝酒一般。他天生嘴角上揚,眉眼溫和,不說話的時候就像一副淡雅的畫,看着讓人心裡極其平和。
四堂弟子往往都被安樂無害的外表矇騙,以爲這是位好實話的主,殊不知能坐穩刑堂的人又豈非良善之輩。
刑堂弟子都知道,他們的堂主是個視人命如螻蟻的狠角色,極愛用酷刑折磨人,手段之繁多令人不敢想象,狠辣的程度更是讓人心底發寒。
大當家雖然也是刀口舔血殺人不眨眼,但往往都會給對手一個痛快,不像安堂主那樣,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友兄弟別怕,昨夜的經過你慢慢說出來。”安樂的聲音如其人,溫和中帶着三分笑意,最爲容易麻痹人。
李友聽了對着安樂感激的一笑,嚥了咽口水說道,“昨夜我和西豹堂幾個弟兄喝完酒,看天色已晚就抄近道回去,不想在林中遇見夫人。”
說到此處李友下意識的停止,眼神瞟向孟如虎,不出意料的對上一雙冷漠的眸子,嚇得身子一抖立刻開始發誓,“大當家您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敢對夫人有半點不敬,昨夜是我喝多了酒,一時犯糊塗……”
“何人指使你這麼做?”孟如虎絲毫不理會李友的求饒,高大的身軀氣勢壓人,身形一閃已是站在李友面前。
李友被他鬼魅般的速度嚇得牙齒打顫,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驚慌失措的直搖頭。
安樂往旁退開一步,神色恬淡地說道,“昨夜與李友一起喝酒的人屬下已經審問過,他們所說的話與李友並無區別。林間那條路李友常走,每個月的今天他都會約幾個兄弟一起喝酒,差不多申時回去。”
“如此說來,這倒是個意外。”孟如虎眼神一凜,很不滿意這個答案。見安樂點頭,又看向李友說道,“昨夜有人偷溜進了我的院子,你若是說出來那人是誰,我就饒你一命。”
“大、大……我……”李友直面孟如虎的壓力,舌尖一直打顫,根本說不出話來。
孟如虎看到他臉上的慌亂和着急,便知道李友也不知道此事。當下耐心耗盡,伸手直接捏住李友的脖子。
‘咔嚓’的聲音在安靜的房內尤其明顯,李友餘下的解釋再也沒有機會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