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正式上班的時候,林雄先找了所長陳天浩,將自己妻子調離研究所的情況和他通報了一下。弄得陳天浩都有些奇怪:“怎麼,小林,莫不是小蕭在所裡呆的不滿意?”
看着陳天浩一臉真誠的樣子,他自然不能將岳父和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只是故意做出一副爲難的樣子說道:“陳所,您言重了,怎麼會有這種事情呢,主要是岳母最近身體不好,考慮將我愛人調到一個離得比較近的單位,也便於照料,那裡有您說得這麼嚴重。”
陳天浩許是那天和那些個小姐玩得太瘋了,這腦子還沒有徹底清醒過來,所以也就接受了這個理由。於是,隨口問道:“小蕭準備調到那個單位呢?”林雄覺得這事情瞞也瞞不住,便據實相告:“可能是去發改委吧,陳所,估計也就這兩天的事情了。”
陳天浩聽到林雄的話語,心裡不禁一陣感慨,媽的,到底是省委副書記的女兒,想去哪裡就去那裡了。想想自己這麼多年的奮鬥之路,不免心中就有些不平。要說林雄這小子真是命好,娶上了這麼一個實力十足的老婆,自己要是早有這種想法,估計早就飛黃騰達了,何至於弄到現在纔在事業上有所起色?
不過,陳天浩也是聰明能幹的人才,自然知道這話也就只能在心裡說說,真要是當着林雄的面說出來,那可就是傻子了。
“很好嘛,小林,既然你們已經做了決定,我就不好再說什麼了,這樣好不好,所裡出面搞個歡送會,你看怎麼樣?”陳天浩忽然這樣說道。以林雄本來的意思,這蕭媛走就走了,又何必勞頓陳天浩呢,再說了,這樣一來,鬧得又是滿城風雨,這可與岳父說得有點背道而馳呢。
正要出言決絕的時候,岳父的電話卻突然打了進來。原來,岳父已經爲女兒聯繫好了,準備讓林雄直接把離所手續辦好就可以了。當他得知所裡領導準備歡送自己的女兒時,稍微一沉吟,即回答道:“小林,既然是所裡領導的意思,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正好,媛媛回單位一趟也好,讓她親自辦辦離所手續,也算是對同事們有個交代,畢竟咱們這是正常的工作調動,又不是做了什麼偷偷摸摸的虧心事。”
接完岳父的電話,林雄心裡也是一陣奇怪。岳父這是怎麼了,之前說得要自己低調做人,怎麼轉眼間就變卦了,難道是他貴人多忘事?可是,以岳父這種位置的高官,什麼事情重要,究竟什麼是孰輕孰重,早就是拿捏的爐火純青了。這種小兒科的低級錯誤又怎麼會犯呢?要真是這樣,那岳父讓自己如此行事可就是大有深意了。
將電話裝好,林雄再次從走廊走進陳天浩的所長辦公室,陳天浩看他進來,笑着說道:“是蕭書記吧?怎麼樣,我看擇日不如撞日,不如我們今天中午就歡送一下如何?當然,我的意思可不是要趕快趕你愛人走,我是想,這蕭媛去新單位報道之後也肯定有一個熟悉的過程,這樣一來,她的時間可能就會比較緊張。不如我們今天就搞了這個歡送會,這樣也好讓蕭媛眷到新單位上任啊。再者來說,通過這個歡送會,我們也可以和相關部門通通氣,檔案或者是什麼工資、組織關係也就一併轉了。”
看着陳天浩安排的如此妥帖,林雄的心理也很是感動,都說士爲知己者死,什麼是士?有時候自己就覺得自己是士,這麼多年下來,自己一直在苦苦尋覓自己可以爲之奮鬥終身和貢獻畢生精力的知己,難道說這陳天浩就是自己一直長期以來尋覓的真名知己?
可是,旋即林雄的腦海裡就想起了另外一個聲音,林雄啊林雄,人家如此小恩小惠,你就感動的不行了,這又如何是好,將來你自己要是做了領導,金錢、美色,甚至是名利,那樣的誘惑你豈不是根本就無法抗拒嗎?林雄啊林雄,你可要認清形勢啊。要是自己一着不慎,那可真的就是滿盤皆輸啊。
這個聲音響起的及時,消失的也很迅速,以至於林雄都覺得這是自己的一種不真實的幻覺。但正是因爲這聲音,他的頭腦纔再次清醒過來。
“陳所,你真是太客氣了,既然如此,那就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林雄的臉上是一副感動無比的神色,但心中去十分的平靜。
看着林雄這樣,陳天浩的心裡也很是高興,相信自己今天這主動示好,林雄肯定會轉告蕭副書記的。相信蕭副書記也會對如此明事理而留下一定印象的,這樣自己下一步入灼技廳一事,或許可能有一定程度的助益的。想到這裡,陳天浩馬上撥通了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
“喂,蓋主任啊,我是陳天浩,所裡中午搞個聚餐吧,內容就是歡送一下即將到省裡發改委高就的林雄林主任的愛人蕭媛啊,你定個飯店,然後通知在家的所有的所級領導,還有所裡的中層幹部。務必讓大家出席,記住了,我可是要務必出席的,誰有事情,讓他直接和我請假。好,那就這樣?”陳天浩說着就掛了電話。
林雄看着陳天浩如此安排,心裡儘管已經非常清醒,但還是感念這陳天浩的會做事情。乖乖,自己老婆這下子可是大大的有面子了。這樣一來,不出一天,大家就都會知道自己妻子離開研究所的消息。
猛然間,林雄的腦海一閃,莫非岳父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仔細一思量,林雄慢慢也品出一些味道來。岳父這是反其道而行之啊。雖然他教育自己要低調做人,但是這妻子離開這研究所一事,卻不妨高調一點。既然這事情遲早要被大家知曉,那還不如索性風風光光的離開。這樣,在一個燦爛喧鬧過後再歸於沉寂,真的可以收到意想不到的奇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