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偏偏,偏偏,我對你……”
他的笑容從來都是溫柔灑脫,帶着暖融融的柔情蜜意,但這一刻,那笑容中卻透着說不出的苦澀,我甚至能感覺到這一刻他心中的苦,從他觸碰着我的指尖,一直蔓延到了我的心裡。
無從掙扎,無法逃避。
感覺到他的手指帶來的陣陣酥麻的觸感,我的眼睫輕顫,看着他道:“你會如何對我?”
他說道:“你覺得,我會如何對你?”
“……”我沉默了一下,搖搖頭。
我不知道他會怎麼做,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如果我能猜透,那麼我和他的路也就不會走到今天。
看着我茫然的眼眸,他淡淡的笑了一下,撫摸着我的手指也微微的用了點力,說道:“我什麼都不會對你做。只不過,你是我裴元修明媒正娶的妻子,那麼你就應該留在我身邊,繼續做我的妻子。”
“……”
“你把妙言送走了,也好。因爲從現在開始,你就只屬於我一個人了。”
“……”
他湊到我面前來看着我,吐息滾燙的:“你是我一個人的!”
我下意識的想要後退,避開他那彷彿要吞噬人的目光,但纔剛剛一動,他的手已經一把用力的捉住了我的肩膀,感覺到他掌心的滾燙,和手指不自覺的用力,好像鐵鉗一樣錮住了我,我微微掙扎了一下,而他已經傾身覆了上來,就聽撲的一聲,牀邊的燭火熄滅了,整個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
既然答應了她們,自然就要做到,於是用過早飯之後,我便稍微收拾了一下,終於在這幾天幾乎幽居的生活之後,走出了房門。
外面刺眼的陽光讓我一時有些難以適應。
而走到內院的門口,不出所料的,幾個侍從站在那裡,也不是熟悉的面孔,一見我走出來,都上前來畢恭畢敬的行禮:“夫人。”
我看了他們一眼,平靜的說道:“我能出去嗎?”
“當然能,在這府內,夫人是主人。我們是來保護夫人的,不是來看管夫人的。”
我聽着,卻沒說話,只淡淡的看着他們。
果然,那人又接着說道:“只是,這些日子外面荒亂得很。夫人在這府內可隨意遊玩,就不要出去了。”
說完,又畢恭畢敬的朝我一拜。
這,倒也真的沒有出乎我的意料,我淡淡的笑了一下,便走出了內院,往韓家姐妹的居所走去。
這一段路原本就不短,對現在的我來說就更是漫長了,期間也是走走停停的,不時也一些侍從侍女看見我,有的過來問候一聲,有的則是遠遠的躲開,那些表情也甚爲精彩。
循着記憶中那條路,我過了馬場,也過了那一片桃林,終於到了韓家姐妹的居所。
說起來,我從第一次來到金陵府,到嫁給裴元修這麼多年了,最遠也就是由裴元修陪着我和妙言一起到那片桃林中游玩,之後——當然也是因爲我跟她們兩姐妹始終沒有真正的和睦過,後來即使和他成親之後,也始終對這邊,對那一對姐妹心有顧忌,所以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踏足過這裡。
第一次來這裡,才發現,桃林後這一片居所,是個這麼美的地方。
所有的亭臺樓閣,都掩映在成蔭的綠樹之後,間或露出一角精緻的房檐,越發顯得如詩如畫。這裡的樓閣顯然也都有些歲月了,帶着古樸的雅韻,又經過返修翻新,在雅韻中顯出了勃勃生機,當我們走進那一道拱門,看着假山石後那蜿蜒的曲徑,精緻的院落,就像是置身在一幅畫中。
而在這畫卷中,還有一個人。
我剛剛走進拱門,就看見前方院子裡那棵楓樹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兒,聽見我的腳步聲,她擡起頭來,猝不及防的,兩個人就打了個照面。
而我也一眼,就看到了她發紅的眼泡,似乎剛剛哭過的樣子。
她一看見我,也驚了一下:“你?你怎麼來了?”
聽她的生意有些沙啞,好像剛剛哭過。
我對他們兩姐妹,可以說是善意全無,耐心耗盡,所以即使現在看見韓子桐似乎哭過的模樣,也完全沒有心情去管她,只往周圍看了一眼:“我來找裴元修。他人呢?”
她的臉上立刻露出了近乎敵意的,戒備的神情。
“怎麼?你這麼快就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