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也不早了,到了下午五點,我先是去醫院看了阿蘭,然後回家吃飯,翻了翻書,睡了一覺補充精神。
到了九點多的時候,我起牀,開車離開龍淵小區,在路上順道買了一套工作服和安全帽,都是按照在殯儀館裡看到的羅強他工友的裝束買的,最後來到了羅強他們工作的工地。
羅強的死可能是偶然,劉宇的死也許是巧合,但是那麼多人一起死,就絕非尋常了。
羅強被人撞死,劉宇出車禍,工友摔死,還有被砸死的。
死法不盡相同,但卻有個共同點,他們都跟這片工地有關係。
如果說最有可能發生什麼,那無疑是這裡。
真的有人作祟的話,夜黑風高殺人夜,白天人多眼雜,肯定會在晚上動手腳,而我就是準備來這裡看看。
找了個遠處停好車子,我換上準備好的工作服進入工地,夜裡光線不好,也看不出有什麼不一樣,更何況我還特意仿照羅強他們的打扮。
夜裡工地上沒什麼人,我找了個黑暗的旮旯藏起來,萬一在外面逛蕩被人看到了,還以爲我是偷建材的。
藏一會兒沒發現什麼動靜,我就換個地方,如果還沒發現,就繼續換,我之前看過這裡的地圖,瞭解大概的位置。
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十一點,而我仍然一無所獲。
我本事不大,可耐心還是有的,看了看四周沒人,我起身來到建好的樓內,找了個樓梯坐下。
一邊休息,一邊在想這件事的主謀,到底是什麼立場的人,纔會來工地害人,難道他跟農民工有仇?
正想着,樓上突然傳來聲音,像是腳步聲。
我頓時渾身一個激靈。
立刻起身,悄悄的往樓上走,不發出一點聲音。
這棟樓光禿禿的,連外牆都沒有,只有承重牆和樓板,發出任何一點聲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我尋着聲音來到樓上,把身體藏在牆壁後面,悄悄的露出腦袋看去。
只見黑暗中,一個人影在遠處的承重柱下不知道在幹什麼,不時的還左右看看,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這個時間,工人都休息了,就算臨時有事,也不至於摸黑幹活不開燈吧?
怎麼看這傢伙都不是什麼好人。
我悄悄的靠近,距離他只有三四米的距離,然後猛地竄出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低聲喊道:“幹嘛呢!”
他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衝我打了一拳,無奈光線不好看不清楚,卻是打在了我的安全帽上,可仍然把我打得身子一歪。
他想趁機掙脫,我卻死死的抓着他的胳膊不鬆手,沒成想他一口咬在我手上。
我手一鬆,他立刻跑開。
想都不用想,這傢伙肯定有問題!
我趕緊追去,黑咕隆咚的建築裡,他不斷地跟我繞圈子,我打開手機閃光燈當手電筒,緊跟其後。
他慌不擇路,我則比較鎮定,引誘他往死角逃跑。
終於,幾分鐘後,他被我逼至窗前。
現在的建築還沒完工,外牆都沒有,窗外就是空的,現在他的處境,相當於懸崖邊。
“你是誰,爲什麼要在這害人?”我問道,腳下慢慢的靠近他,擺出步步緊逼的姿態,對他施加壓力。
“我沒害人。”他說道。
夜裡看不清他的長相,不過聽聲音很年輕。
“沒害人你在這跟做賊似的幹嘛呢?”我喝到,腳下也停止了前進,狗急跳牆,萬一把他逼急了跳下去,麻煩不說,線索也會斷了。
“我真的沒害人!”他又重複了一遍。
我冷笑:“行,那你說,你在這幹嘛呢!”
“我……”他急了,卻說不出來。
“乖乖跟我去警局,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說道。
沒想到他聽了我的話,竟然真的順着窗戶跳了下去。
我一臉懵逼,這傢伙怎麼這麼想不開啊,就算坐牢,也不能不要小命呀。
我趕緊湊到窗邊往下看,卻把我氣的不輕。
下面那層樓窗外有安全網,他跳到安全網上,順着樓下跑了!
我有心去追,可卻沒有膽量跳下去,天知道這安全網能不能兜住我,萬一這網承受不來我這重量級,小命可就不保了,要是回頭走樓梯,卻是來不及了。
我氣得一跺腳,到嘴的鴨子飛了,當真是憋屈的很。
正想離開,卻突然想到,剛纔那傢伙在幹什麼?
我趕緊回到承重柱那裡,看到旁邊水泥堆被挖了一個坑。
順手拿起旁邊的鐵鍬挖了兩下,藉着手機的閃光燈,我看到了一張塑料膜似的東西。
拿出來一看,差不多A4紙大小,又薄又軟……
人皮畫!
跟羅強車裡的那張一模一樣,連上面的眼睛圖案都如出一轍!
我從兜裡拿出另一張,兩相對比,毫無不同,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用鐵鍬把水泥堆翻了個底朝天,卻沒有其他的發現了,四處轉了轉,也沒找到那人的影子。
我沒敢在這裡繼續逗留,悄悄的回到了車上。
在車上,我拿出兩張人皮畫仔細端詳,除了外形完全一樣之外,每張都散發着那詭異的氣息,令人生惡。
我實在是想不通,到底是什麼人,才能殘忍到用人皮來作畫。
看了半天都瞧不出什麼,我只能開車回到龍淵小區。
那人抓不住,也沒有其他情報,所有的線索都在這兩張人皮畫上,然而我卻完全看不懂。
蒲大爺給我的那幾本書上也沒有提到過帶眼睛的人皮畫是什麼,網上也搜不出任何相關的信息。
坐在客廳,我腦袋都大了,想來想去,沒有任何頭緒,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當我睜開眼的時候,陽光已經透過窗灑在地上,十分溫暖,我扯了扯被子,不想起牀。
身邊阿蘭早就醒了,親了我一下,說道:“起牀吧,該上班了。”
我伸了個懶腰,用了大毅力坐起來,一邊穿衣服一邊抱怨:“等這個房子過了租期,我們就租一個離醫院近的房子,最少能多睡二十分鐘!”
阿蘭聽着我孩子氣的抱怨,笑着從背後抱住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