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不得光

桐花遲遲開

“我說過的,不許對我撒謊,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是不是?!尤桐,我告訴你,要是再有下一次,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你就別想再上班或是什麼的了,就乖乖在呆在那個房子裡,乖乖躺在那張牀上,到時候我看你還有沒有機會跟別的男人不三不四!”他的話猶如一把利刃,狠狠刺進她的心臟。

她的手不自覺地攥成了拳頭,低頭道,“不會再有下一次了,以後我做什麼都會告訴你……不過……”

她忽然頓了一下,又反問了一句話,“我想知道,我們的交易什麼時候結束?!”

他瞬間眯緊了眼眸,眸光冷凜,死死地盯着她。

他的兩道目光猶如兩把刺刀,一下下凌遲着她,心裡無邊的恐懼,微微垂着眸,她聽到自己的聲音裡帶着顫抖,“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說結束,但是我有一個請求,希望你在和周小姐結婚之前,結束掉我們的關係……我不做第三者。”

容尉遲忽然怔了一下,結婚?!他有說他要和周亞菲結婚嗎?

他朝着她伸手,“過來!”

她卻下意識地後退一步,他擰了擰眉,重申道,“過來!”

沒有辦法,她只好懦懦地走過去,緩緩地將手交給他,下一秒只聽到他覆在自己的耳畔說了一句輕飄飄的話,“你剛剛說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是吧?!”他忽然壞笑。

尤桐愣了一下,一直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盈盈旋着,他沒有回她的話,她卻不敢再問。

“幫我洗澡!”他沉聲說道。

尤桐不敢置信地瞪圓了眼睛,小臉瞬間漲紅,“你……你身上有傷,不能沾水!”

“我說我要洗澡!”他沒耐心地拔高了聲調。

尤桐暗暗咬牙,這男人怎麼這麼彆扭,一天不洗澡會死嗎,受那麼多傷洗什麼澡?!

“如果不是因爲你惹我生氣,我會出車禍嗎?!我會滿身藥水味兒躺在這裡動也不能動嗎?!嗯?!”他忽然有些孩子氣地問道。

他的話讓尤桐很是無奈,可是萬一傷口沾到水,會感染的呀!

低下頭,她咬牙做了個決定,“我幫你擦身好了!”

說完,她就要轉身去拿毛巾,手卻忽然被他拉住,她慌張地扭頭,正好撞上他那雙深邃的黑眸。

“這可是你說的,可別反悔了!”他的眼底竄起邪肆的光芒,還帶着一些戲謔。

“我不會……”她話未說完,病房的門忽然被人推開,羅謹言和林主管送完了周亞菲後返回,兩人瞧見病房裡的情形頓時一愣。

尤桐一瞬間呆掉,只感覺到自己被容尉遲拉住的那隻手,快要燒起來那般滾燙。

容尉遲卻表情如常,表情沉穩,抓着她的手緊緊不放,沉聲道,“扶我起來!”

“是。”她連忙轉身,佯裝平靜地去扶他,但泛紅的耳根卻泄露了內心的不安。

羅謹言和林主管緩緩走近,向容尉遲彙報了一些公司的情況,還拿了幾分文件讓容尉遲簽字,公事談了將近四十分鐘,羅謹言和林主管才起身告辭。

尤桐僵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她是和羅謹言一起來的,那自然也應該一起走,可是容尉遲沒有發話。

“我……”她動了動脣角,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眼神有些茫然,卻不知道該向誰求救。

容尉遲瞥了一眼林主管,吩咐道,“爲羅主管和尤秘書各自準備一間房,你送她們去酒店。”

“是,總經理。”

尤桐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擡眸望向容尉遲,輕輕說了一句,“總經理再見。”

他的瞳孔驟然一縮

她假裝沒看見,轉身跟羅謹言和林主管一起離開了醫院。

林主管開車將她們送到了一間很高檔的五星級酒店,房間已經提前預約好了,她和羅謹言一人一個舒適的單間。

尤桐刷卡開了房門,反手關上,整個人一下子背倚着門板滑倒下來,她蹲在地上,背脊一片潮溼,跟做了什麼壞事一樣緊張。

忽然,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她掏出來,低頭一看,是一條短信——半小時後過來!

尤桐恍然間明白,剛剛這一切都只是掩人耳目——她,見不得光。

心,驀地一悶。

脣也下意識地咬緊了。

心情無端地沉悶了好一會兒,尤桐倒數着時間,在過了二十分鐘後,起身準備去醫院。

站起來的時候,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腿蹲得有些發麻,就跟心一樣,都很麻木。

深呼吸了口氣,她打開房門,挺直背脊走了出去。

時間已經很晚了,外面的空氣有些涼,天空飄着細濛濛的小雨,她下意識地拉了拉衣領。

出了酒店,尤桐左右望了望,發現左前方有一個公交站臺,她舉步走過去,看了看站牌,確定了路線後便站在一旁等着公車。

雨下的不大,卻很寒涼。

等的那輛公車終於慢慢地駛了過來,她上車後在後排的位置上坐下。

前排是一對年輕的情侶,肩並肩地坐在一起,女孩子把頭靠在男孩子的肩上,淺淺地交談,說笑。

她下意識地扭過頭去,望向窗外,怔怔地看着玻璃窗上的水珠兒,一點點地滑下,留下一道道斑駁。

公交車搖搖晃晃,街道兩旁的景物慢慢被甩在身後,她的眼皮一點點沉重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腦袋忽然一歪,神智模糊了起來,隱隱約約的,前排情侶的呢喃漸漸遠去了。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公交車走走停停,乘客上上下下,她全都沒有察覺,直到最後一刻,和藹的司機大叔走過來叫醒她,她才猛地發現自己坐過了站,已經到終點了。

看了看錶,糟糕,已經十一點多了!

她連忙下車,手忙腳亂地奔向對面的站臺,重新上一輛車,坐回去。

回程的路上,她努力保持清醒,不讓自己再睡着,只是人越清醒就越是清楚地聽見那細細的雨聲,冰冷裡透着蒼涼。

終於,到了醫院。

下車,她一擡眸,卻忽然瞧見醫院門口有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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