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遲遲開
尤桐呆怔住,懦懦嘴脣,顫着音說道,“媽媽,我在容氏只是一個小小的秘書……”
趙婉華點了點頭,“小桐,媽媽知道你爲難,但是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媽媽不指望你能辦妥這件事,我只是想讓你試試,畢竟多一個機會就多一分希望。”
趙婉華的話讓尤桐隱隱意識到,黎氏現在的狀況已經很嚴峻了,也許要比她所說的更爲糟糕,所以媽媽纔會這樣不得已對她開口。
“綠色海岸”的項目是容尉遲存心設計黎氏的,這是他爲了試探她而步步爲營的,那麼現在黎氏陷入了危機,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傷,而且還有媽媽的懇求,於情於理她都應該幫這個忙
。只是,她去求情有用嗎?!她沒有把握,完全沒有。可是,她至少應該去試試。
想了想,尤桐咬牙做了個決定,“媽媽,你放心吧,我會試試看的!”
趙婉華用力握緊了她的手,寬慰地說道,“小桐,難爲你了。”
“別這麼說,媽媽。”
告別了趙婉華,尤桐一個人回到住的地方,開了門,一室幽暗,正如她忐忑的心情。
翌日,尤桐惴惴不安地去上班,琢磨着怎麼找機會向容尉遲開口,可是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機會,因爲她根本就沒有見到容尉遲的人。
不知道什麼原因,他沒有進辦公室。
她旁敲側擊地問了問別人,有人說容琛也沒有來過,似乎是容家的幾個兄弟全都沒有上班。
八卦的職員們隱隱猜測着,可能是容家內部在開會,主題自然是接班人的問題。
尤桐沒有心思八卦,心裡的擔憂卻越來越重,就這樣在焦急與不安中,過了三天,轉眼已經是週五。
週五下午三點半,容尉遲終於現身財務部。
尤桐按照他的吩咐連忙送了一杯咖啡進總監室,送完了咖啡,她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偌大的辦公室裡,過度安靜,氣氛有些壓抑。
尤桐微微捏緊了拳頭,掌心裡滲出冷汗,張了張脣,話到嘴邊卻還是說不出口。
容尉遲擡眸凝視着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挑眉問道,“有事?!”
尤桐呼吸一緊,點了點頭。
“說!”他只說了一個字,但那聲音就好像黑色天鵝絨一般,在深邃的蒼穹中蕩起,足以攝人心神!
尤桐微微一抖,眼神有些飄忽,吱吱嗚嗚地道,“我有一件事情想請總監幫、幫忙……”
“什麼事?!”容尉遲面色平靜,如王者般地注視着她,眸底卻更多了一份嚴厲。
尤桐咬了咬牙,用盡全部的勇氣那般終於緩緩開了口,“黎氏因爲綠色海岸的那個項目現在週轉不靈,總監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再追黎氏的股票?!”
說完,辦公室內的空氣沉沉,如同死寂了那般,靜得有些駭人。
尤桐咬緊了脣,不敢大聲喘氣,忐忑地望着他,如同在等待審判的罪犯。
容尉遲半天沒有說話,牆壁上的時鐘發出秒鐘走動的“咔咔”聲,每一下都像是在凌遲她的心臟
。
大約過了有兩分鐘那麼久,他終於開口,答案在她的預料之中,卻還是覺得那麼難過。
“商場如戰場,在戰場上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黎氏陷入如此嚴重的危機,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我爲什麼要放過它?!”
“因爲是你陷害黎氏……”
“住口!”容尉遲忽然喝聲打斷她,當他的聲音帶着一絲警告之意穿透她的耳膜時,她的心也跟着猛然一顫。
他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壓迫感更強,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危險之氣,猶如一隻兇猛的獵豹,盯着即將到手的獵物,志在必得。而那個獵物,就是黎氏。
他厲聲說道,“我沒有陷害黎氏,不是我讓他們去參加競標的,也不是我讓綠色海岸中途夭折的,更不是我讓他們週轉不靈的,一切都是商場的規則決定的!商場如戰場,也如賭場,既然下了注,就要輸得起!”
尤桐被他冷厲的話語震懾住了,一時無法反駁。
“尤秘書,我希望你公私分明,懂?!”他目光灼灼地凝視着她。
“懂了,對不起總監,我先出去了。”尤桐狼狽地轉身離開。
她出門之後,容尉遲猛地將桌上的文件甩在地上,辦公室內發出巨大的響聲。
雖然是早已預料到的結果,但尤桐還是無法釋懷,接下來兩天是週六週日,不用上班,但她在電視新聞裡還有報紙上都看到了不少關於黎氏陷入危機的消息,這加劇了她心裡的沉重。
趙婉華沒有打電話來詢問,但是尤桐知道媽媽正在等待,有時候,不開口比開口更讓人難以承受。
週末兩日,尤桐都過得恍恍惚惚,轉眼,又到了週一。
一進公司,尤桐就察覺到了氣氛不對,無論是搭乘電梯的時候,還是穿過走廊的時候,都聽到有人竊竊私語。
“聽說了嗎,今天公司要發佈重要消息!”
“是人事調動令嗎?!”
“沒錯!”
尤桐隱隱覺得不對,快步上了樓,抵達財務部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公告欄裡貼着最新的人事調動令——容尉遲被調到臺南的分公司做總經理。
雖然看起來是下調到分公司,但其實是升遷,從財務總監到分公司的總經理,實質上是質的跨越,這也是他成爲下任總裁的絕對標誌,在分公司鍛鍊,熟悉一個企業的整體運作,然後就可以回總公司接總裁的位置了。
他要走了?!
尤桐的腦子裡閃過這四個字,一下子有些懵,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