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我無數次憧憬過自己的婚姻與愛情,但是從來沒有把孩子列入我的計劃之內。因爲我的童年,整個讀書時期都過得很不快樂,我不想讓我的孩子來到這世上受苦。不過現在看到多多,完全改變了我的想法。婚姻中還是有一個孩子比較好,我不要很多個,只要一個。”他深情款款地對她說。
她不自覺得耳根發熱起來。多多專注着舔着甜筒。
“如果是我的孩子,我一定要給他最好的物質與精神生活,不想他像我一樣,擁有一個視錢如命的父母。”霍靖昊不無感慨地說道。
看着他陷入惆悵裡,她可以體會到當初他的無奈。不怪他爲什麼要跟董韞玉接近,因爲他不想自己變得跟父母一樣,又或許是他的父母對他施加壓力,使他無法快樂,自在地選擇自己想過的生活。
到了金家,多多就已經醒了,她讓霍靖昊先回去,霍靖昊不肯,說在附近的咖啡廳裡等着她。她答應了。金陽明不在家,陳姨把多多領進了房間,安撫他睡覺了。而其中一間洗手間的抽水馬桶壞了,她只能去金陽明的臥室的那個解決一下。她走進金陽明的臥室,不知怎麼的,有一種陰森森,冷悽悽的感覺。房間的窗簾拉得密不透風,但是收拾得井井有條。
她走入到洗手間,金陽明大概喜歡簡潔的風格,一件多餘的擺設也沒有。她走出來之後,再一次掃視着這間房子,更是覺得有幾分詭異。她突然間發現牆上有一幅畫,上面有一個微微含笑的老人,不過那老人面目皺紋縱橫,笑起來的樣子看久了,使人要毛骨悚然似的。她下意識地想要離開,卻突然發現那掛着畫的邊緣似乎有一些不妥的地方。她湊近一瞧,果然被她發現了問題。原來那堵牆有接縫的痕跡。她試着推了一下,赫然地發現那裡原來是一道可以移動的門,只不過外觀看上去像一堵牆一樣。
她小心翼翼地移開了那道門,走進去一看,原來那道門通往的地方居然是雜物房。原來雜物房的門與金陽明的臥室是連通的。那麼這間雜物房爲什麼要打通那道門呢?究竟有什麼秘密呢?
她走進去,雜物房裡漆黑一片。她摸到了牆上的燈,突然間發現雜物房的門已經被釘死了,而在角落裡她發現了一個瑟瑟發抖的人。
果然是有人住在這裡。
她蹲下身,輕輕地撥開那人手中的棉被,突然間發現是個女人。
“你……你是誰?”她吃驚地說不出話來。金陽明真藏了一個人在這裡。
那個女人長長的頭髮糾纏在一起,臉上髒兮兮,身上有一
股濃濃的汗酸味,也不知道有多久沒洗過澡了。可是那個女人不會開口說話,只會哇哇地亂喊。
“你一直都住在這裡嗎?”她又試探着問道。
那女人好像聽懂了他的話,點了點頭。
她想看看那女人的樣子,可是那女人似乎很害羞,把自己的臉埋在了被子裡。
她聽到身後似乎有人走動的聲音,連忙起身,走到金陽明的臥室,發現是多多進來了。
“你……你爲什麼還沒有睡?”她露出略略驚訝的神色,幸好不是金陽明或者是陳姨走進來。
“我睡不着,沒有人陪我講故事。”多多揉了揉眼睛說道。
她拉着多多的手走回到他的房間問道:“陳姨呢?她不是哄你睡覺嗎?”
“陳姨回自己房間去了。”多多鑽進被窩說道,“她講故事不好聽。我要讓老師講。”
“多多,你是不是假裝睡着騙陳姨出去,又來你爸爸的房間找我啊。”她突然想起點什麼的眼神望着他,“你怎麼知道我在你爸爸的房間?”
“我聽到老師的說話聲,老師你在跟誰說話嗎?”多多昂起了小臉說道。
她想了想說道:“今天你看到老師在你爸爸的房裡,你可不要跟別人提起這件事哦。否則以後老師就不再來了。”
“老師,你不要不來。”多多一聽急了,拉着她手,急促地說道,“我保證不跟任何人說。”
“好,現在我們就來講故事吧。”她揉了揉他烏黑的頭髮,從一旁的櫃子上取來其中一本童話書。
“老師,我要講這個。”他用手指了指那本《小王子》。
“多多,你不是已經聽老師講過好多遍了嗎?”她淺淺地一笑,將那本書取下來。她有點不大情願講這本書,因爲這本書翻得破舊了,那印在上面的字也看不大清了。她要講這個故事,總要很費力去分辨那上面的字。
“我要聽嘛。”多多在被窩裡扭着身子說道。
“好好,我們今天先講三章,講完之後你就要乖乖地睡覺,明天再接着講下去好不好?”她耐心地說道。
多多用力地點了點頭。
她開始講了起來,可是沒等講完第二章,多多就已經忍不住闔上了眼皮。她望着孩子甜甜的睡容,剛想要關上臺燈的時候,那本書突然跌在了地上。她剛想伏身去拾起來的時候,卻驟然地發現從那本書裡甩出了一張相片。以前她給多多講這本書的時候,從未發現這本書里居然還有相片。
這張相片上是多多的母親。她掏
出手機對準這張相片拍了一張。因爲她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裡見過這個女人。
等她把一切都收拾好了之後,就走出多多的房間。剛巧金陽明走進來了,他一見到她說道:“是不是很晚了?忙着應酬,一時顧不上時間了。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她微微地一笑:“那我先走了。”
“我送你吧。”他搖了搖手上的鑰匙說道。
“不用了,還有人在等我。”她這纔想到了霍靖昊。
“是那個霍先生?”他揚了揚眉毛說道。
她點了點頭:“我真的該走了,他已經等了很久了。”
“好吧。那麼我送你到樓下。”金陽明笑起來的樣子跟多多很相似。
兩人一面說着話一面下了電梯。但是她因爲雜物房藏了一個女人的事對他心存疑慮。她想自己是不是有點太多管閒事了,也許金陽明有什麼難言之隱。起碼金陽明在她的面前表現出來還是個落落大方的君子,但是這畢竟是別人的家事,她只是一個家庭教師而已。
“你上去吧。我到附近的咖啡廳就行了。”她道。
金陽明含笑地朝她點了點頭,回去了。
她這才鬆了一口氣,馬不停蹄地趕到咖啡廳。
看到霍靖昊坐着都快睡着了。
“等了很久?”她道。
“還好。你餓了嗎?吃點東西再走。”他招手叫了服務員過來。然而那服務員卻告知他們就快要打烊了。他們只好起身走出了門口。
他們相視一笑,還是她先發話了:“想不到我一坐下,他們就要關門了。”
“不過也不早了。”他指了指腕上的手錶說道,“你在金家差不多呆了兩個小時,給多多講故事去了嗎?”
她嗯了一聲:“多多又纏着我給他講小王子的故事。天知道,他有多喜歡那個故事。你沒看到他那本書,都已經翻得亂七八糟了,每次一講這個故事,我的頭皮就發毛。那上面的字都看不大清了。可是他爸爸說,給他重新買的小王子,他又不喜歡。”
“是不是什麼重要的人送給他的?他才這麼喜歡聽。”
“你真是一猜就中,這本書就是多多的母親留下來的,每晚睡覺前他都要放在枕邊纔可以。”
“看來母親的力量實在太偉大了。”他們走在路上,涼風一陣一陣的,他穿了一件灰色的羊皮夾克,拉下拉鍊,將她裹在胸前,“這樣是不是暖一點?”
她笑了笑,原本想說在金家發現的那個秘密,後來決定還是先不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