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面前出神的人,裴司青緩緩起身,“阿漠早就進去了,小酒也進去吧。”
沈酒白驀地回神,“你……要走了嗎?”
裴司青一怔,揚起了嘴角,“小酒怎麼知道我現在要走。”
現在?沈酒白愕然,“我只是隨口一說,不會吧?你……你現在就要走?可……可不是還有下午四節游泳課嗎?難道這游泳課只是你說出來的一個幌子?”
裴司青笑,伸手揉了揉沈酒白的短髮,“猜對了,因爲我不喜歡離別,所以這樣走最好。但是放心,我也不是一去不復返了,還是會回來的。”
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而已。
沈酒白雖然不瞭解裴司青現在的心境,但換位思考的話她也會選擇暫時離開一段時間,便也就釋然了,“也好,那就祝你早點放下心結,一路平安了。”
“謝謝。”裴司青收回了手,“小酒剛纔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沈酒白猶豫了一下,點頭,“是,不過我現在說不出口,你也不一定會相信。這樣吧,我發你的郵箱裡,你之前公佈的郵箱還會用的吧?”
畢竟裴司青這三個字是她在兩個世界裡唯一有關聯的了,而且現在的裴司青已經卸下仇恨削去戾氣,是個再合適不過的人。將她的秘密告訴他,如果有一天真的發生變故,至少還有一個人知情。
裴司青聞言不解的揚眉,心中疑惑卻沒有多加追問,“會繼續用的,小酒想好了就發給我吧。反正我已經看過了小酒那麼多的秘密,也不差這一個了,以後小酒也可以將我當成樹洞,有什麼話都可以對我說。”
沈酒白哼了一聲,“我哪有那麼多事要朝外說的。”
裴司青也不爭論,衝沈酒白笑了笑,繞過身前的人朝另一邊的出口走去,“替我跟所有人說一聲吧。再見了,小酒。”
沈酒白緩緩轉身,那人已經走到門口拉開了門,修長的身影在陽光灑滿的午後消失不見,“再見。”
迴應的太遲,走遠的人的已經聽不到了。
看着空空的換衣室良久,沈酒白用手拍了拍臉,卻拍不掉心裡悵然若失的情緒,不覺嘆了口氣,“果然最喜歡的東西就是離別了。”
離別總讓人傷感,讓人後悔,讓人懷念,即使還有下一次的相見。
醒了醒腦子,沈酒白在原地轉了幾圈之後終於提起勇氣朝那兩扇緊閉的門走去。
這次走到門口沒有再耽誤,而是直接伸手推開了門。
視野豁然開朗,換衣室的昏暗燈光被突然衝入眼簾的水光充滿,原來說是室內游泳池,可兩邊的牆壁用了玻璃幕牆,從外面看不到裡面,從裡面卻能清晰的看到外面,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折射在水底,像是灑滿了一池的金粉。
游泳池很大,大到沈酒白覺得她站在那裡顯得特別渺小,眼睛過了一會兒才適應了滿室的水光,清晰的視線裡第一眼就看到了泳池另一頭的身影,雖然離得很遠,沈酒白還是認了出來,那個人是江十漠。
他似乎換了泳衣,靠在池邊,正遠目眺望着她。
感覺到那道目光落在身上,沈酒白像是被困住了手腳,愣了好半天才知道朝前走,一邊走心裡一邊打鼓,更奇怪的是從進門到現在她都沒見到森盟西尼爾的身影。
明明說了提前來安排,還以爲他要幫她呢?結果,現在居然連個影子都找不到了。
想到這裡,沈酒白忍不住問,“森盟西尼爾呢?”
遙遠的另一頭傳來江十漠染着水汽的聲音,“現在就不提別人了,阿白既然來了那就下來一塊游泳吧。”
下去游泳?開什麼玩笑!她是來坦白的,又不是來游泳的,再說她現在還有什麼心思游泳啊,跳下去的話連划水都不利索了,那不是作死麼嗎?
在心裡腹誹了一大圈,沈酒白用堅定的語氣回道,“不遊!你先告訴森盟西尼爾去哪兒了。”
依照那傢伙與大哥想象的程度肯定不會突然撂手不管的,除非……除非被什麼人弄走了。
而現在這整個室內游泳池出了江十漠之外,哪裡還有第二個人。
江十漠似乎有點不高興,“阿白來這兒難道不是游泳的嗎?老是提到別人做什麼,快點過來。”
果然!沈酒白不爽的咬脣,這避而不答的態度完全昭示了森盟西尼爾的‘失蹤’必定是與他有關係。
距離已經越來越近,視線也隨之越來越清楚。
當沈酒白看到清澈的池水中那一具年輕的肉體時脣角狠狠地抽了抽,這都什麼時候他居然還有心思游泳?雖然她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辦法弄走了森盟西尼爾,兩人碰面的時候肯定已經用了交涉。既然已經有過交涉了,這流氓現在用這樣一幅態度招呼她是什麼意思?
在沈酒白觀察江十漠的同時,江十漠也在打量着沈酒白,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遍最終將實現定格在了沈酒白環在胸前的手臂上。
沈酒白現在對任何一個眼神的轉變都很敏感,當發現某人的目光聚集在胸前時不自覺地抓住了手臂,懊惱的不行。
該死!這流氓幹嘛一直盯着胸口看啊!她擋着是因爲沒穿背心沒有安全感,不自覺地就……就護着了,已經成了習慣。
距離一點點消失,雖然沈酒白越走越慢,最終還是走到了跟前。
當然,沈酒白心虛,特意留下了三步左右的距離,這剛纔站定,突然一道水流就潑了過來。
嘩啦
處於心情凌亂中的沈酒白連動作都變得遲緩,不偏不倚的被潑了個正着,頓時從頭溼到了腳。
“你幹什麼!”沈酒白大驚失色,又羞又惱,死死地環住雙臂,卻遮不住已經溼透的衣服,特別是胸前的衣服,沒有了背心的遮擋,已經完全透出了束胸的輪廓。
“你不是男人嗎?爲什麼不敢脫了衣服下水?”偌大的泳池裡,江十漠懶懶的靠在岸邊,眸沉如潭,肢幹修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