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老,你看看,你看看,人家想和她做朋友就得捱打,你說說她有多霸道,實話給你說,這丫頭在我們家有個外號,叫做小霸王,動不動就給我上課,不瞞你說,我現在見了她都躲着走。”
武建章和武瀟又是一陣莞爾,就連旁邊的兩個中校警衛官都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
葉子齊又羞又氣,皺了皺瑤鼻:“爺爺,你,你,你真討厭!”
武瀟道:“子齊,你在學校是不是追你的人很多?”
葉子齊晃了晃身,嬌嗔道:“瀟瀟姐,你也和爺爺一起來欺負我。”
葉衛國看了看手錶,皺眉道:“子明這孩子,到底怎麼回事,上次接機就讓咱們等了他那麼久,當初真該不讓他從商,要是在部隊鍛鍊幾年,一定不會這麼沒有時間觀念。”
讓兩個神州的元老級人物等一個年輕人,那是什麼概念?
武建章道:“他來龍都主要是搞投資的,這幾天龍都各界都舉辦活動邀請,他一定很忙,反正我們也沒什麼事,多等一會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眼光落在武瀟身上,馬上凝重了起來:“瀟瀟,你不換警服就來了?”
“正在辦案,沒時間換衣服。”武瀟淡淡的道。
武建章一指武瀟,對葉衛國道:“你看到了吧,我這個孫女從來就沒把我放在眼裡,當初她要來龍都工作,我什麼話也說了,但根本就攔不住,這丫頭要是認準一條路,非走到頭不可。”
武瀟白了爺爺一眼,她一向不喜歡參加飯局,況且心不在焉:“爺爺,今天是不是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如果沒有,咱們就先開始吧,我那邊還壓着還多事要處理呢,回頭我叫子齊妹妹去我那兒住,我們姐妹還有好多話要說。”
武建章把臉一沉:“瀟瀟,愧你還是公安局長,當着葉爺爺和葉妹妹的面怎麼可以這麼沒禮貌,今天是家宴,難道你就不想見見你子明哥哥麼。”
武瀟柳眉一挑:“這麼晚他還不來到底什麼意思!”
武建章面色一僵,“他有好多事要做……”
“我也有好多事,而且都是人命關天的事,對不起,恕不奉陪!”她起身就要走。
葉衛國拿孫女沒辦法,武建章就有辦法了麼,他這人一向喜怒不形於色,可到了這時也按捺不住,不過這個孫女是他的掌上明珠,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急的他抓耳撓腮,不知所措。
旁邊的警衛官又想笑又不敢笑,今天可是開了眼界了,兩位叱吒風雲的將軍天不怕地不怕,居然拿自己孫女一點兒辦法沒有。
就在這時,門一開,葉子明笑意盎然的進來,看了武瀟一眼:“剛纔我有人好像挑我的理了。”
武瀟一看是他,臉色變了變,又頹然坐了下去。
葉子明帶着一身帥氣坐定,給在座每個人都倒了杯茶,最後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後端起茶杯:“實在抱歉,今天來晚了,剛參加了工商聯合會舉辦的一場慈善活動,我作爲主要嘉賓發言,實在推脫不掉。”說着,他看了武瀟一眼。
武建章點點頭,“沒什麼,你是來搞投資的,當地各界自然要殷勤相待,不過子明啊,今天咱們是家宴,你一杯酒也不喝麼?”
葉衛國也拉聲道:“是啊,子明,難得咱們葉武兩家人聚在一起,你小子別給我找藉口,今天你要是不喝酒,爺爺可就不高興了。”
葉子明笑着被茶水喝乾,道:“我怎麼敢呢,兩位老人看看我給你們帶什麼來了。”
說着,他從皮包裡拿出兩瓶茅臺酒,還沒打開,兩個老人似乎就聞到酒香,把身子探了過去,眼睛全都放了光:“漢帝茅臺!呵呵,你小子可真行!”
葉衛國忽然肅然道:“子明,這酒哪兒來的?”
葉子明道:“這是一個朋友在佳士得拍賣會上買來的,我有次去他家串門無意看到的,知道兩位老人都喜歡喝茅臺,就從他手裡買來了。”
武建章捧着酒瓶,正色道:“來路正麼?”
“放心吧,武爺爺,我花的全都是自己的血汗錢,專門孝敬您二老的,我是紅色家庭出身,當然不敢違背二老的教誨。”
兩個老人這才寬心,一人捧着一瓶,每瓶都用金色方形盒子包裝,外盒形如玉璽,盒蓋把手鑄成龍頭形狀,龍口含珠,酒瓶雙龍擁侍,內有青銅製造的兩隻酒樽。
葉衛國眯起眼睛:“這可是五十年前的老茅臺了,當年在中南海喝過一次,那滋味到現在都忘不了。”
葉子明深藏不露的笑着,其實他們二老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種酒當年只生產了一批,建國時中南海的國宴專用酒,用最古老的用豬尿泡作封口,全世界也只剩下5瓶,除了這兩瓶之外,其餘3瓶全部已在香港拍出,早就被藏家收入囊中,不再露面。
酒盒包裝上龍口內含的金珠都是純金製造,據稱造價接近10萬美金。這一包裝還榮獲了在法國巴黎舉辦的“世界之星”國際博覽會大獎,這也是當年唯一獲此殊榮的中國作品。
鑄造酒瓶的模子如今已被銷燬,是真正的絕版珍品。
其實別說是漢帝茅臺,就算是50年代的老茅臺,就算只剩空瓶子,圈子裡內部交易價絕對超過一件清中期的瓷器。
兩個人忙不迭的打開一瓶,武建章深深嗅了一下:“嗯,是當年的味道,香!”
這邊說着話,葉衛國已經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口悶掉,“我先乾爲敬。”
武建章不幹了:“老葉啊,你可真狡猾,這麼好的酒只顧着自己喝,好吧,我陪你一杯。”說着,自己也幹了一杯。
兩個老小孩你一杯我一杯的搶着酒喝。
葉子齊道:“哥,還是你聰明,剛纔兩個老爺子正教訓我們呢,你兩瓶酒就讓他們閉嘴了。”
葉子明使個眼色:“你這丫頭真不會說話,那酒是孝敬二老的。”
“哼,就你會說話。”葉子齊頂嘴道。
葉子明打量着武瀟,“瀟瀟,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槍傷還沒恢復?”
武瀟笑了笑:“不是,最近工作比較忙。”
“剛出院不久,你應該多休息纔是。”
武瀟點了點頭,默默地喝茶。
葉子齊在旁道:“哥,你還是對瀟瀟姐好。”
葉子明一皺眉:“胡說什麼!”
“我說錯了嗎,這種關心的話你可沒對我說過呢。”女孩眨着明澈的大眼睛道。
“你都是把別人打傷,自己什麼時候受過傷。”
一句話出口,葉子齊訕訕的沒詞了。
這時,兩個老人你一杯我一盞的已經喝光了一瓶。
葉子齊不停給葉衛國使眼色,最後忍不住小聲道:“爺爺,別喝了,你忘了今天的事了嗎?”
葉衛國這纔回過神,拍拍腦門,呵呵一笑:“哦哦,看看我們兩個老傢伙,一看到茅臺就把什麼都忘了。”
他和武建章都端起酒杯:“今天咱們兩家難得相聚,這杯酒一定要喝,你們三個年輕人要好好幹,特別是子明和子齊,往後要多向瀟瀟學習,人家一個女孩子獨自在外闖出一番事業,一不怕苦,二不怕死,這股子血性有點我們當初打鬼子的勁頭!”
武建章搖了搖頭:“老葉,這話可不對,要說事業還是子明做的好,一個女孩子家整天動刀動槍,我這把年紀還要整天爲她擔驚受怕的,以後子齊畢業後可千萬別學她。”
葉子齊道:“誰說的,我最崇拜的就是瀟瀟姐,將來我一定要做她這樣的人!”
葉衛國笑道:“老武,這幫孩子可都是紅旗下長大的,保護人民生命和財產安全本就是他們該做的,當初我就想讓子明參軍,可這小子偏偏要經商,爲了這事我們爺孫倆沒少紅過臉、吵過架。”
喝着聊着,過了一會兒,葉衛國和武建章交換下眼色:“你先說還是我先說。”
“誰說都一樣,還是你說吧。”
葉衛國端起酒杯,眯眼笑道:“瀟瀟,子明,你們都不小了,雖然這些年你們各忙各的,一個在燕京,一個在龍都,不過你們可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也都是咱們革命家庭的後代。我和老武有個心願,希望你們能儘早結成夫妻,把咱們革命的火種代代傳下去嘛。”
武建章點了點頭。
葉子明其實早就知道了,不過不好說什麼,只好端起茶杯假裝喝茶。
葉子齊捅了捅武瀟的腰眼,意思是讓她快點兒答應。
所有人都以爲武瀟也和他們一樣的想法,可是武瀟端起酒杯卻偏偏停住了!
武建章把臉一沉:“瀟瀟,怎麼一點兒禮貌都不懂,葉爺爺敬你的酒怎麼不喝?”
葉衛國擺擺手:“女孩子家嘛,害羞總是難免的,不過咱們都是革命家庭,沒必要扭捏。既然瀟瀟沒什麼意見,那我們兩個老革命就替你們把婚事定下了,將來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來,我提議大家一起喝一杯,祝我們兩家革命火種生生不息!”
大家都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唯獨武瀟還舉着杯在那兒愣神。
“瀟瀟,你怎麼了?”武建章放下酒杯皺眉看着她。
武瀟這才從深思中解脫出來,把酒杯放下,“爺爺,葉爺爺,對不起,我現在還不想結婚。”
一句話出口,武建章的臉垮了下去,葉衛國的酒喝不下去了,葉子明低着頭摸着酒杯邊緣,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只有葉子齊瞪大眼睛:“瀟瀟姐,你怎麼了,難道你不喜歡我哥哥麼?”
武瀟苦澀的道:“我和你一樣都喜歡子明哥,但那只是妹妹對哥哥的喜歡,而不是戀人的喜歡,對不起,辜負兩位老人的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