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不論走到哪裡,他那些隨身不離的貼身侍衛總是緊緊跟着,生怕他會出何意外。
而他明明說,他會在王府中等她。恐怕是怕王府衛被她察覺,自己遠遠跟來了吧?
“他們就在周圍,前面發生了何事?”李淮回答完又問:“本王聽說有人死了?”
“嗯!”奚蘭臉色有些嚴肅,她點頭說:“婁闊來抓我,估計是想報仇……”
對方聽了眉頭一緊。說:“婁闊昨夜已趁夜出城,回蒙國去了!”
“可剛纔那個抓我的人,確實是他親信。”奚蘭記憶很強。見過一次的人就很難忘記。所以十分肯定。
李淮沒有多加思索,回答:“看來,他是故意留了一隊人馬在金陵!”
奚蘭有些擔心,便問:“此次朝陽郡主未能與他一起回去,他定然十分惱怒,這門和親……”
“所以。皇后抓住這個籌碼,請父皇讓本王去西境,與風國榮戰大將軍談合!”
在經歷了寧國府那一出之後,奚蘭才自己放空了片刻,危機又緊隨而至了!
“皇后?”
“蒙國與納蘭氏族有很深的淵源,當年的和親也是皇后促使的,如今晚綴出了這種事,必定需要納蘭氏的人去說情……父皇剛纔不知從何處聽到了此事,已氣得大發雷霆了!恐怕。這次真的會派本王去西境了!”李淮說得有些無奈。
江都郡守王顯成去西境談和,朱曠以對方身份低微爲由,不予見,而李淮身爲文國七皇子,去西境與那朱曠談和,自然是再好不過。
可是他們卻都明白,就身在京城,就已遭遇了那麼多暗殺陷害,這金陵到度古城就算快馬加鞭、不日不夜,也要走上十天,這麼漫長的一段路,會經過無數偏僻驚險之地,要對李淮不利的人,只怕會傾巢出動吧?
一想到這個,奚蘭就很堅決的說:“你不能去!李淮!”
不管用什麼法子,就算賴也要賴在京城,她想,皇帝那樣寵他,也絕不會讓他去冒這個險!
李淮卻輕輕牽過她的手來,一邊往王府的方向走,一邊語重心長的說:“此去兇險,本王又怎會不知,可奚蘭,你也清楚,父皇不到萬不得已,怎會答應這個要求?”
奚蘭眸光變暗,以文國此刻的處境,北面蒙國的聯盟隨時都有可能瓦解,西面風國野心召召,而國之中,還有各種內患,早已是四面楚歌,身不由己了!
爲了穩定自己的江山社稷,皇帝就算在疼這個七子,也必然會讓他去冒這個險的。
“不過你放心,王府衛各個身手了得,父皇還準我帶上一支苦訓過的精兵,名叫神龍軍!”
她一聽,從前倒是不曾聽過這樣一隊精軍,光聽這軍名,就覺威風凜凜。
但她卻還是不放心,剛要張口說:我也要去。
話還沒出口,就被李淮插了過去。
“你不能去!”
奚蘭臉上一急,“爲什麼?”
“本王去西境談和,乃國家大事,並非甚麼風花雪月之事,你一個女兒家,就好好呆在金陵等本王平安回來就好!”他聲音如以往每次那般堅定,不容反駁。
但奚蘭的執着,也與以往每次一樣不知悔改。
她說:“我看你就是知道此去不能平安回來,纔將我留在金陵吧?”
“本王如何活過這二十七個年頭?多少兇險都過去了,這次也一樣!”
奚蘭臉色不變,振振有詞道:“好啊,你別讓我去,反正你一離開金陵,我有的是自由,想去哪兒還難得了我?”
李淮臉色往下一沉,早就知道,她會這般說。
他打心底不想要她去,就如奚蘭自己說的那樣,他就是知道這回很可能回不來了,纔不要將她一起帶去赴死。
看着他那閃爍的眸光,奚蘭用力掐了他一把,質問道:“你到底是有多狠心啊?明知道自己去回不來,卻要留着我在這京城中守寡?”
李淮最後實在拿她無法,嘆氣道:“好好,讓你去行了吧?”
“還不行!”她強勢的說。
對方不禁蹙眉。“還不行?”
“你要聽我的!”
李淮聽了,立刻脫口而出道:“這簡直就是胡鬧嘛!”
他堂堂胥王,帥兵去談和,竟然要聽一女人言?王威何在呢?
奚蘭也並非胡攪蠻纏,她昂首挺胸問:“你從小就沒出過幾次京吧?”
李淮被這樣一問,竟然一時啞口!
因爲各種各樣的嚴肅原因,他連自己的封地都未去過!
可他卻比任何人都向往外面的廣闊世界,所以閱遍了天下各地的書籍,得知了多數的奇聞樂事,卻從未有多少機會,讓他親眼見證。布以腸號。
“論起江湖閱歷來,你那些訓練過度的屬下,有哪個比得過我?”她指着自己的鼻子,大言不慚的說。
這回李淮笑了,他說:“你簡直太小看本王的王府衛了,本王雖不便離開京城,如三哥六哥那般在外遊離,但本王時常會派他們出京,他們與你們這些江湖術士比,可遜不了多少!”
“江湖術士?”奚蘭好笑,李淮這廝表面對她的本業沒有多言,潛意識裡還是覺得她是江湖術士呢!
“難道不是?”
“就算我是江湖術士,你的那些手下,哪個會奇門遁甲,九宮卜卦,通靈驅邪?”
“好好!王妃大人,你最厲害了!”李淮實在無奈,搖頭暗笑嘆,女人難養也。
可不用質疑,與她這般說話,那些苦惱之事,頃刻間就被拋之腦後了!
“那你要不要聽我的?”奚蘭追問着。
“那不可行!”這類權威,他要誓死捍衛的。
……
次日,朝陽郡主要被送走了!至於被送去了哪裡,李淮與奚蘭均不得知。
他們相信,寧家有諸葛念慈,必然會將她送至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奚蘭一早起牀,想起寧晚綴此去,想必是回不來了,還摸出卦器來卜了一卦,看到卦相,她雙眉微微一緊。
李淮步過來,見她正在卜卦,便問她:“你在卜什麼?”
“李淮……此刻時辰還早,你可否要去見她最後一面?”奚蘭低垂着頭,沉默了好久,終於纔將這句話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