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醒啦!?趙辰。”
趙辰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受了驚嚇,那密密麻麻的汗水也密佈了他的臉蛋。
“端,端木懿?”
趙辰“吱—”一聲,差點像那脫繮的汗血馬似地,一溜煙兒要飛出那緊掩的空調被裡—
他雙腳剛離那牀蓆子一“滑兒”,那頭卻重的跟灌鉛似!
“你,別動呀!你着涼了啊,你看看你!剛兒醫生想要給你打針的,你卻說着奇奇怪怪的話!老是想掙脫!我迫於無奈,只好把獄醫開的退燒藥、消炎藥磨成粉末灑熱水裡給你慢慢喂!”
趙辰一摸腦門,倒也覺退出了幾個亞熱帶。
趙辰笑道:“我。。。昏睡時,說什麼了?”
端木懿道:“原來啊,你騙我。你不是外地讀書的哩,你是一個退伍兵!你嘴裡一直呢喃呀,‘同志們!跟我衝!’”
“‘別怕,對方靠近三十米內我們再裝置機槍。不能浪費一枚子彈!要像節省糧食一樣,粒粒皆辛苦’。”
趙辰道:“謝。。。謝你!”
端木懿道:“別瞎說。等會,我剛給你量好哩!別輕舉妄動啊。”
她那芊芊滑指,像沿着琴譜走鋼琴一樣,在那趙辰滾燙的表皮前磨去,伸入他的胸膛愛撫—
“哎呦,趙辰!都不退哩,都睡了好十二個小時了!”
趙辰道:“是嗎,難怪我。。。咳咳!”
趙辰頓覺喉間給那葉子的尾巴“挑兒”、“挑兒”地撥弄。頃刻間,他快要將拳頭大的肺葉給全咳出氣管外了!
“趙辰。。。你真叫人心疼呀!”
趙辰道:“沒。。。沒事!我,想上個廁所,你總不能跟去吧!”
端木懿道:“你,上廁所?”
趙辰扶着牆壁,始終那滾熱的腳掌還是平着地面,貼了上去—
又是涼颼颼的冷意,從腳底,直攻大腦!
趙辰像個機器人一樣,一步步地朝那臥室的私人浴室那行去—
“趙辰呀。。。你!”
趙辰好容易才站穩腳跟,但是他卻覺臥室裡熱乎乎的,剛兒是開了好大的溫度熱水,才留下的痕跡。
趙辰道:“剛兒有人洗過澡嗎?”
端木懿臉“唰—”一下地就紅成了熟透兒的小水蜜桃,像淋了春露一樣,嬌滴滴、羞答答的。
“。。。你呀!這是我的臥室哎好不?!除了父親大人,菲傭姐姐,誰還能輕易進來的呀?!”
趙辰腦袋“嗡—”地一下,像磕磕碰碰撞了一圈子的南牆。好容易,纔回了魂兒來。
趙辰道:“我。。。?”
趙辰心忖,難怪,這皮膚竟而還殘留着餘溫。他的冷意,也不像在那拘留所一樣,感覺冰天雪地的。
端木懿道:“是的呀!除了你,誰還有資格啊!?”
趙辰說:“那。。。我不是昏迷不醒麼?那是誰。。。”
端木懿快要將那倩臉埋在了那鼓脹的倆顆大石榴前,道:“除了我,還有誰呀!?”
趙辰看着她的臉,那是一道火燒雲一樣曼妙的姿態—
熟呀,
純呀!妙呀,美呀。趙辰噗哧一笑,爾後仰天嚎笑!
“哈哈,想不到我趙辰註定一生傷痕遍體,竟然,還能有佳人替我寬衣解帶,沐浴更衣!這太上皇的待遇,竟然落入我這一介匹夫的身上!妙哉啊,妙哉!”
才說完,趙辰又劇烈地咳嗽着!
端木懿道:“呀!既然。。。你都說了,你也知道是人家替你洗的澡!那。。。你讓我扶着你上廁所,又有何妨?”
趙辰道:“你都洗啦?我的身子。。。”
端木懿的臉,又紅燙紅燙地起來,道:“討厭啦!你還跟我說這樣的話,你是不是想問我。。。”
趙辰喲呵一聲,倒顯驚訝。道:“哎呀,我可沒有暗示兩性啊!是你自己。。。故意想歪的啊!我只想問,我的腋下,我的屁股,你都洗啦?我在號子裡蹲了恁久,那得多髒啊!”
端木懿輕拍趙辰的心脯腱子肉,臉上故作吃虧的嬌氣,可愛到了天邊兒—
端木懿道:“趙辰,你!哼,人家不理你啦!好心沒好報,狗咬呂洞賓!你,你,真應把你撂大街上草草了事!懿懿不愛你!懿懿不愛你!”
趙辰道:“是嘛?既然不愛我,那又是誰,替我洗的一乾二淨的哩?!連人家的‘老本錢’,都還有香水味兒喲?”
端木懿道:“你。。。你!‘老本錢’?!你。。。呀!粗俗,我不喜歡聽葷笑話!不聽不聽不聽!”
趙辰道:“那可別嫌我起來口臭就成!”
趙辰抱起她,欲親吻她那片秀嫩滴答的左臉!
端木懿此時感覺到,像擁抱着一團熱烈的火球!她立馬叫趙辰剎車,道:“趙辰!你,燒的好厲害啊!”
趙辰的脣間,還未觸碰到端木懿的臉蛋兒,身子卻連八十來斤的嬌軀都支撐不了!
“可惡!”
趙辰頹然地坐在浴室的格子瓷磚地上,一拳打那浴缸上,手兒還顫動。
端木懿心疼道:“來,我給你。。。放洗澡水!”
她扶着趙辰,漸漸地躺在浴缸上。趙辰還披着一件白色的暖浴衣,他緊握着那綁在腰間的鬆緊帶。
端木懿道:“讓我解開,好麼?”
趙辰二臂猶在發麻,一點力勁都使不上!他想解開,手指卻像觸電一樣,不斷地“陡兒”、“陡兒”的,連那細繩都把捏不住!
趙辰道:“好吧!”
端木懿的手兒,太柔了,太細了,也太滑了。
輕輕觸碰到趙辰的肌膚,趙辰先是感覺薄荷葉一樣地清涼,又像棉花一樣撐起的柔軟。
她的手,是那神醫華陀!稍加愛撫,一寸一寸地遊走,像蛇一樣,有節奏地,轉呀轉,轉呀轉,就是賞心悅目呀!
趙辰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背!她道:“幹嘛啦?”
趙辰道:“我喜歡你的手。”
端木懿輕聲道:“不喜歡我的人啦?”
趙辰道:“不喜歡,是愛。”
她道:“油嘴滑舌!老實交代,摧殘了多少朵祖國的花兒!?”
趙辰沉默,因爲她的手已經走到了趙辰的小腹上。趙辰的丹田是鼓着的,他在和疾病賽跑!
他的腹肌一覽無餘,上面還有密密麻麻的刀削疤痕!叫人一看,頭皮麻滿了雞皮疙瘩!
趙辰道:“你幫我脫?”
她的臉上滿是憐愛,道:“那。。。伺候男人,不是女人的天職麼?!否則,女人生來。。。是爲何故!?”
趙辰道:“你別看。”
她說:“我。。。不看!會不小心。。。碰到!”
趙辰道:“不準看!”
端木懿道:“呀。。。你!”
趙辰道:“只恨我病痛在身!端木懿,你記着,我一定要你!”
··· ··· ···
“趙辰!趙辰!趙辰!”
一個憋屈的殘障人士,終於如願以償地拿到了一本《殘疾人證》。
他寧願沒有這本證書。
爲了換取這本證書,他已經裁去了賴以生存的右腿。
這意味着,他的駕駛證在那剎已經開始報廢!這意味着,他可能永遠失去謀生的能力!
像一匹狼,一匹虎,一匹豹子給拔去了鋒牙!那隻能憋屈地活着,委曲求全地活着!
他只能看着同類,慢慢地“捕獵”。享受着那引擎“嗡隆隆”的聲音!
他只能看着同類,通過那一鬆一緊的踩離合,踩油門,來賺取那日進斗金的路途費!
他是有夢想的,他已經籌備好了三十萬去買一輛拖頭車!他還計劃,要裝一個高清監控攝像儀!
但是,他的夢像那啤酒瓶打落地上一樣廉價地碎了!沒有人在乎,也沒有人理會!
只有他那哭哭喃喃,囈囈怔怔的母親,在那神神叨叨地謝天謝地!
“醉啊,你,出去了以後,一定要燒香拜佛啊,你!你,這次定是得罪了黑社會是麼?!別怕,缺胳膊少腿的,只要人還活着!腦筋還在,那不怕沒柴燒啊!”
對,他就是,對趙辰“恨之入骨”的周大醉!
周大醉道:“什麼?!媽!你是錯把神經藥當成麥片兒芝麻糊吃了是吧?!操,這還叫‘沒事兒’?!這比閹了還要難受!乾脆,老子不活了!哎呦,我的媽呀!對了,老婆呢?!”
母親吞吞吐吐,還是那神神叨叨的模樣,嘴裡念着《大悲咒》,給那兒子失去的殘肢超度,但願保佑個平平安安!
周大醉道:“我問你,我老婆吶?!現兒都幾點啦,操,沒下班?!老公都殘了,老婆不在身邊?!我要這老婆來幹嘛?!當擺設?!”
母親還在呢喃。這是一道程序,須要念恁久,又須要念恁長,才能“奏效”。
周大醉道:“媽,你回答我!你念個雞毛的佛經?!你念了一世了,咱家有沒有好轉?!一樣是窮困潦倒!”
“我不是被什麼黑社會給做的!我是被陽關村的村長給害的!我是被那畜生崽子趙辰給害的!”
母親二眼一睜,血壓增高。道:“胡說!醉兒,你的心裡孽氣太重了,你知道嗎?!你必須要清心養性,這一劫我們避不開!只能求下半世順順利利—”
周大醉道:“順利?!好,我準備倆把殺豬剔骨刀,再準備倆把實心錘,我不信敲不開趙辰的腦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