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吧,這麼巧?!”
雨下,李大寶一頭爆炸的發頂、順直的劉海給冰涼涼的雨水給打溼。
那是一臉愕然、木訥,帶點兒傻里傻氣的癡情。
“就是…我不可能看錯!”李大寶胸口上的起伏大起大落。
“不是我說你,大寶。這是什麼場合?那是什麼身份?咱們又是什麼檔次。你那小貝…”
天空突然電閃雷鳴,雨粒有加急的樣子。
“咱們也是一鍋粥上的米,一抽蒸籠上的饅頭。那兒,好歹也是洋鬼子煎鍋上的牛羊排,咱要吃,也不是這一時半會,也不差這一時半會。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來日方長…”
趙辰扯了一摞子的廢話,也令李大寶出竅的魂魄給收回了兩分。畢竟,也都老大不小了。
“但願,不是。呵呵…她肚子裡,還懷着我的骨肉。”李大寶嘟囔一句。
但是,這話給拉開車門的聲音吞沒了下去。
“我喜歡你這話,不差這一時半會,也不是這一時半會。”駕駛座上的李武饒有興味地擰開了音樂頻道。倏地哼起了歌曲來。
“走吧,別多心。”趙辰倒像一把雨傘,替李大寶遮風擋雨來了。
“但也不能說咱沒肉吃,野味兒全留給那富麗堂皇的主兒。”李武一語,則像投擲散彈似,叫人云裡霧繞的。
“去哪兒到底?李武,你講清楚。”趙辰警惕起來,畢竟到這節骨眼上,是敵是友,就差這一式半步。
“去哪兒?簡單。吃肉去!”
“你去哪兒?”一輛嶄新的福特猛禽啓動了悅耳的引擎聲。
“放心,經歷了這段日子。我再待在屋裡,那可是啃老主義了。我老阮,可不是這等貪圖安逸的人。再說了,你姐的尾七已經過去了。我也沒叫大夥兒失望,迎合了幾個富農政策。我也算是有貢獻的人…我心裡有你。”
阮洪浩買了一輛福特猛禽。副駕駛,坐着劉子。後座位,坐着張斌。
原本兒咋咋呼呼的二人,也有了改頭換面的味道。拖鞋背心的日子灑留給了夕陽,現在則是西裝革履的向陽。
三者都將飄逸的濃髮理高,香味兒不同、檔次高端的彈力素,將那秀髮一一梳起。背頭、分發,精神抖擻。看樣子,有大幹一場的氣勢。
“今晚,你還回來嗎?”樑小妹遲遲不肯鬆開阮洪浩的手。
“阿嫂。你是希望老阮是在外面掙得的金元寶大?還是…在家裡的牀大?!哈哈…”
張斌一席話,將那分別的場面給弄得怪味兒連連。
“扯淡。我說,你還能升旗嗎?我聽說,你借酒澆愁,天天不省人事。真是的!”樑小妹雙手抱胸,撇嘴道。
“嫂子,那我得澄清這事兒。他可不是借酒消愁,咱們都是正兒八經的生意人。哪能是那虛度光陰的酒囊飯袋?!喝酒是必要的,但不是個人情感。是爲了共同富裕嘛!”
這雙脣四口的,引得阮洪浩夫婦捧腹大笑。
阮洪浩輕
撫樑小妹那細皮嫩肉的手背兒,指腹慢慢地挪移到那無名指的鑽戒上,那裡一串英文在燈光下分外奪目。百年好合。
“放心,今晚我會回來的。家就是天下。”一腳離合擡起,一腳油門下去。車子隨着風,離開了屋門。
一道風,也吹散了樑小妹烏黑香濃的秀髮。
“今兒個,我們得會幾個故友。”阮洪浩一手離開方向盤,一手夾煙叼在脣上。
“誰多?”後面二位異口同聲道。
“還是那幾位,但趙辰尤甚。我會永遠記住,他在林老闆的酒店裡,活生生用一支打碎的洋酒玻璃樽掀開一個人的腦袋!”
“你們真是芬蘭人嗎?哈哈。我聽說,維京人可有特別的原始技巧。今兒個,真是大飽眼福了!”薛老闆呼出一口濃醇的水煙,躺在木椅上感受着那玫瑰花的香氣撲鼻。
“那得看老闆的口味兒,老闆喜歡龍舌蘭,我們可以是加泰羅尼亞人。老闆喜歡伏特加,我們可以是老毛子…嘿嘿!”
金髮碧眼的洋妞兒乖巧得如只貴婦犬,分外舒暢的樣子,裹着浴巾操着流利的漢語望着老薛。
“真乖!那我說,我要喜歡威士忌呢?!”薛老闆滿懷期待的摸摸二者的碧發,挑了那尖近瓜子的下巴。
突然,二者站起身子來,昂首挺胸,一道傾國傾城的完美曲線由上而下散發出金貴的光輝!着實,那傲嬌的姿態令薛老闆眼前一亮!
“那我一定是英國女皇伊麗莎白!令全世界臣服在我的腳下!”
“哇!”薛老闆鼓掌稱快,那十分完美的演技非常優秀,薛老闆倏地從那毛巾旁的銀包內取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塑料袋。
裡內,盡是光彩奪目、形狀不一的周大福珠寶首飾。
“喜歡哪樣,拿去。賞賜你們的!”薛老闆十分慷慨,視金錢如糞土的樣子。這纔是,上流社會的待遇嘛!
“哇,跪謝老闆隆恩!”
才行那西歐中世紀的屈膝禮,那倆洋妞則又行了那大清式的跪禮。
中西結合,哄得薛老闆是樂呵樂呵的。
“哎喲,這有錢能使鬼推磨。也真是人生大塊啊!其實吧,二位。我個人,不喜歡錢。錢是俗氣的,都是銅臭味兒。誰霸着,當寶貝。誰愚蠢!但是嘛,我喜歡用錢得到的東西。那纔是奮鬥的目的。”
這時,薛老闆才言語完畢。倆洋妞挑選好了那金光燦燦的首飾,也忙地起身。又是一臉狐魅、妖嬈的神情。
“薛老闆,透徹。這話兒,說到了女人的心窩子去了,這女人的小肚雞腸,您可太透徹了…”
“我嘛,也不喜歡男人的身子,但是除了銀票外,也只有男人的身子,能給女人最大的快樂。所以,我也是這麼現實的人。”
“哈哈哈哈!”突然,那薛老闆激動的再次鼓掌。忙道:“你們啊,更透徹!所以,咱們纔有緣分兒,在這歡天喜地!是嗎?!我現在,又來感啦!”
言語罷,老薛看了一下勞力士腕錶。下午五點半,爲
時尚早。幹完體力活了,清腸空腹胃口更大。
“噢!我最親愛的保爾·柯察金!你是我的英雄,你健壯的體魄是蘇維埃的靈魂!你驍勇善戰的本領是民族的榜樣。你那超人鋼鐵般的意志力,是對革命事業的信仰!我最親愛的保爾!您將一生都奉獻給了社會主義的革命事業,簡直是驚天地、泣鬼神!此刻,我也將我自己奉獻給你!你我的愛情,撼動天地,讓世人見證!我們的光輝!”
一陣慷慨淋漓的說辭,同樣來自一個金髮碧眼、高峰圓臀的女子!
她衣着俄國十月革命時期的衣裳,一件軍綠色的露臍上衣,一條同等配色的包臀短褲。而那假條美不勝收的大長腿兒則穿上了半臂長的長筒靴!
她的中文倍兒順溜,還時而夾雜着京腔、東北話。而她才言語完畢,列成一隊的俄羅斯妹,興沖沖地排成一排、踢起正步。正迎着軍號的交響樂,通過軍姿來展示自己豐腴的身材。分外撩人!
而這一切,“噼噼啪啪”的正步走、齊步走,正朝那坐在一張旋轉皮椅子上的趙辰走來!
波濤洶涌,羣山峻嶺!瞧得人們好不血脈賁張!
“咋樣?老趙兒?!這樣的排場、這樣的陣勢!這樣的軍號兒,適合你不?!咹?!”
李武高高興興地鼓掌。對那兢兢業業的表演。
“妙極!妙極了!”半分奉承,半分敬佩的趙辰,舉起一杯伏特加兌威士忌,倏地一乾二淨!
“我說,老李。你太夠意思了!咱跟這老毛子數百年來,拉拉扯扯。而且,不打不相識,打了又停,停了又打。你今兒個,本事大發了啊?!竟然,把這洋鬼子給請來?!我說,真材實料不?!還是,冒充的水貨啊?!”
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一樣的日頭長在腦殼兒上,一樣的彎月高舉在天空。同樣的倆邊肩頭扛一個腦袋。但是,這人跟人不一樣。
豈止。是不一樣?!這老李本事大發了,在這昏天暗地的酒吧內,已經是沸沸揚揚。一羣打着“俄式表演”的老毛子妹子,正舉世矚目般的在舞池上甩着金髮、扭着纖腰,將那天賜美感的身段給表現得淋漓盡致!
“什麼?!兄弟,一杯深,倆口悶?咱倆一起打天下的是嗎?現在咱們幹什麼來了?!你說的,合作來了!喜歡這兒嗎?喜歡就是精誠合作,不喜歡就是一拍兩散!哎喲…”
趙辰從不缺心眼,尤其是對着那燈紅酒綠的排場。
更何況,那老李自以爲摸透了那老趙的心肝肺,大費周章地朝那胭脂俗粉扣上神聖的帽子。
殊不知,在老趙心中那面明鏡兒內,則是出了山豬學吃潲水的笑話,幾個跳樑小醜,就能填滿老趙的錦繡胸懷嗎?!
答案是,不能。如果能,就不是他倔驢脾氣的老趙了。
“喜歡!怎麼能說,不喜歡呢?!是吧。”趙辰奉承。
“感情深,一口悶!來,乾杯。大寶,你說是不?”
學會了打太極的李武,卻忘了趙辰也是踢皮球的好手。
(本章完)